“事情既然过去了,就没必要做多余的解释,你只需要记得不要再犯。”
为了能威慑到澜玉泽,秦染绷着脸沉着眸子,说话嗓音带着警告。
澜玉泽头又低垂几分,双手作揖恭敬认错:“是,弟子谨记师父教诲。”
秦染见澜玉泽认错态度十分的到位,挑不出半点毛病就单音节“嗯”了一声。
景犷抬眸偷瞄了眼,看二师兄被训话,就忍不住小声嘟囔着为他打抱不平,“回来了有精神了就开始训人......不把脉要怎么看病给药......把个脉怎么了......伤好不了就只能怪自己......”
“小徒儿,碎碎念什么呢?”
秦染抬眸看向景犷。
景犷一阵头皮发麻,吓得打了个激灵,咬着唇角将头垂更低了些。
他的话肯定不能被老怪物给听清楚了,不然就糟了。
回答是不能回答的,景犷只能咬着唇死活不开口。
秦染轻扬唇角:“有本事碎碎念,让你说却不敢大声说出来,看来小徒儿的胆有点小。”
“我才没有胆小!我......”
“四师弟!”
景犷被秦染的话一激声音一下就拔高了,正想把话都说出来被澜玉泽给沉声打断了。
秦染含笑看向了澜玉泽。
澜玉泽时时得管着两个师弟,她看着都心累的。
“师父请见谅......”
澜玉泽再次替景犷赔罪道歉,随即就尝试着转移了话题:“师父,这头牛有些大,弟子怕烤不熟就卸下了牛腿架在架子上拷,四师弟还炖了一些,剩余的您看如何处理?”
秦染听到“牛”后,注意力成功被完全转移,视线就落到了烤架上的牛腿上。
因为才开始烤,牛腿只有表皮有点焦,香味还没完全四溢出来。
“只要你烤好得好吃,随便你怎么念。”
跟景犷说了一句后,秦染打量着剩余的牛肉,努力思考着该怎么吃。
澜玉泽跟在秦染身边,余光看到他那认真的神情,清冷的黑眸微微一眯,目光变得更深了些。
“切几块煎牛排好了。”秦染笑盈盈地开口。
澜玉泽点头,拿着刀问道:“师父要切哪个部位的牛肉?”
提到牛的部位,秦染来了兴致,直接手指着牛肉部位介绍道:“位于牛前腰上方的叫牛眼肉,肉质纤细,脂肪含量高,口感好。牛腰上的外脊肉叫西冷,肉质较粗,有嚼劲......”
她想吃正宗的牛排很久了,但价格对于她来说太奢侈,只能看看图解解馋。
澜玉泽看到秦染双眸泛着光,犹如夜幕中的星辰,流光溢彩,璀璨夺目,在其光芒的照耀影响下,心情跟着忍不住轻松愉快起来。
“那弟子各部位都切一块下来?”
“对,就这样。”
秦染愉快点头,还真别说,澜玉泽太懂她的意思了。
随着牛排也煎了起来,肉香味越飘越远。
会场看着巨幕的修士们越看越忍无可忍,放弃挣扎开始光明正大咽口水。
手拿玄石站在鸟兽背上的弟子都不知道念了几遍静心咒,但静心咒毫不影响他继续咽口水。
只能看着、闻着好痛苦,不过这种痛苦,比起跟着其他宗门收录打斗画面要好不知道多少倍。
一旦发生打斗,他们这些玄石弟子很容易遭殃,好些弟子受到波及受了伤,不像他这里这么风平浪静。
不行,好香啊......
“真香啊......”
一个一瘸一拐的弟子走了过来,狼狈地吞了好几口唾沫,“这么重要的大比......你们居然在烤肉?”
------
秦染疑惑地看向了来人。
这个人......她好像没见过吧?
不知道的情况下,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说话。
于是,秦染继续吃着牛排,还不忘给炉宝也喂一口。
“师父,这个就是那个掉在地上的人。”
骆云逸解释了一句后,警惕地看向来人,然后笑眯眯地开口问道:“我们如何参加大比跟道友无关吧?”
“在下没有别的意思......”
不等来人解释完,骆云逸直接问道:“那道友到这里来有何贵干?”
“在下是玹剑宗的弟子,叫石岩,刚才是在下说话多有冒犯,但在下只是单纯的觉得不可思议。”
跟骆云逸道歉后,石岩对秦染抱拳鞠躬道谢:“谢谢秦宗主出手相救,要是没有秦宗主您让弟子送来的丹药,晚辈真就生死难料了。”
刚才开始看到他转身就走看都不看他一眼,还以为真的不会管他死活,毕竟这人是杀人不眨眼的秦染,他没有给他补一剑抢走他的身上的妖丹就不错了。
蜀道宗的这个师尊......亲眼见了之后,还真是跟其他的宗门师尊不一样。
“玹剑宗?”
秦染听到“玹剑宗”这三个字后,才正眼看向了石岩。
“嗯,没错,晚辈是玹剑宗的弟子。”石岩又自曝了一遍家门。
“居然是玹剑宗的小道友啊。”
秦染一改刚才的漫不经心,弯着双眸慈眉善目地走了过去,“你们宗门的君擎宇是不是也参加了大比?”
“秦宗主也认识大师兄?!”石岩惊喜开口。
他怎么没听大师兄说他认识蜀道宗秦宗主?
可能大师兄有些心高气傲,就算认识秦宗主也不会主动说。
“本座曾一睹过你们大师兄的风采,你们大师兄......给本座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算不上认识。”秦染一本正经地做出解释。
她肯定不能说君擎宇是书中男主,她还吐槽过他,对他这个男主不满意吧?
果然不能吐槽太多,作者会诅咒你穿书......
阎临渊、澜玉泽、骆云逸和景犷听到秦染这么说,神色各异地看向了秦染,也因此各怀心思。
石岩大喜过望,暗暗激动地感慨道:“大师兄果然厉害,能让秦宗主留下深刻印象。”
“对对对,挺厉害的。”
秦染随口敷衍,“马上你们玹剑宗也会崭露头角。”
“多谢秦宗主如此看重我们玹剑宗!”
石岩惊喜交加,立刻抱拳道谢。
这话要是其他人说并没有什么好激动的,但这话是蜀道宗宗主秦染说的!
他整个修真界恶名昭彰,谁都不放在眼里,把真元宗弟子直接埋土里的秦染!
怎么能不激动?!
“我怎么没听过,有这么厉害吗?”景犷越看越气闷,忍了许久还是嘟囔出声了。
一直笑眯眯的骆云逸听到景犷这么说,一脸委屈不甘地看向了秦染,很不是滋味地开了口:“弟子也不曾听闻,难道比大师兄更强更有天赋?”
师父这么夸那个玹剑宗的弟子叫什么君擎宇的,难道真的有那么厉害?
“这......不好评断。”
君擎宇有男主光环,前期两人不相上下,剧情发展到后期阎临渊堕入魔道,成了嗜杀成性的疯批大反派,君擎宇并不是阎临渊的对手,在舒妙菡偷袭伤了阎临渊后,君擎宇和舒妙菡联合所有修真者,才能杀了阎临渊。
实力再强失了心性,到头来只是成为众矢之的,死于非命,魂飞魄散,一路走到黑如此偏执,何必呢?
而且她还没见过君擎宇,其他方面也不好说,能作为男主,君擎宇长得肯定也不会难看,这是唯一能确定的。
景犷咬着后槽牙,用鼻子用力喷了一口气以表示自己的不满。
居然是不好评断!!!
骆云逸松开咬着的唇角,耷拉着脑袋小声问道:“师父......您觉得玹剑宗的大师兄那么好,是不是想收他那样的弟子吗......”
澜玉泽不动声色地看了眼秦染,这次他没有开口阻拦。
这个疑问也绕在他的心头,既然三师弟已经问出口了,索性不如再等等。
君擎宇,会是怎样一个惊艳绝伦的人,能让他们师父如此看重。
澜玉泽等待答案时,暗暗记住了这个名字。
秦染纳闷地看了眼骆云逸,她有些搞不懂,这小子总觉得她到处要收弟子,看她的眼神......就好像她在拈花惹草、水性杨花。
“为师没事收人家其他宗门弟子当徒弟做什么?他走的是天下苍生为重的大正道,咱们走的是离经叛道,道不同不相为谋......其实吧,为师觉得四个弟子都有点多。”
秦染说着说着就说出了真心话。
四个弟子全有着反派疯批的优良潜力,一个不小心他们就会走入歧途,师尊首当其冲成为被报复的对象,就是上天入地肯定要被揪出来开刀。
骆云逸瞳孔猛地一缩,干笑着开口,“师父您别吓弟子,弟子胆小。”
“你的胆子小不小为师不知道,但心眼肯定不少。”秦染十分笃定地开口。
骆云逸笑容微微一僵,只能眨巴着大眼无辜地瞅着秦染。
“弟子担心的事情比较多......不过刚才师父那样说了,弟子就放心了~”
说罢,骆云逸俊朗白净的脸上洋溢着更加灿烂爽朗的笑容。
秦染看着骆云逸双眸里是明亮的笑意,仿佛看到了咬着尾巴咧嘴笑的金毛犬,唇角就泛起了一抹似有若无的弧度,压抑着摸狗狗脑袋的冲动,没好气地沉声训话,“少在外人面前说些有的没的......不要脸倒是没事,但不能丢人。”
“是,师父,弟子记住了。”
骆云逸努力压着唇角,认真乖巧地点头。
玹剑宗弟子石岩越听眼睛瞪得越大:“......”
走的是离经叛道的道?不能丢人可以不要脸?
若非亲眼所见,亲耳所闻,他是不敢相信的。
蜀道宗师尊的训诫弟子的话......真的好特别......
“还有,也不要太偏执于做一件事,你们看这位玹剑宗的小道友就是很好的例子。”
秦染看向了石岩,认真给四个反派潜力股洗脑:“抢妖兽内丹为自己宗门争光纵然要紧,但没什么为此险些丢了性命,就完全不值得了,如果一直偏执做一件事就很容易走火入魔,曾经所追求的道反而会离自己越来越远......”
秦染拿石岩举例,阎临渊、澜玉泽、骆云逸和景犷就跟着看向了石岩。
看到石岩身上沾着血,浑身脏兮兮十分的狼狈,他们陆续点了一下头。
石岩被看得如站针毡,窘迫又羞恼,很想反驳,可......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
“不好意思拿小道友你举例了,但这些话其实对小道友你来说也同样适用,‘强’不等于就是‘道’,舍身成仁也不是好‘道’,好好活着才是‘道’义。”
秦染跟石岩道歉后又多提醒了他一句。
这次宗门大比原本名不经传的玹剑宗,会在男主君擎宇的带领下崭露头角,作为代价男主的师弟们会有死伤,不过现如今的情况也不完全按照小说所写的发展,具体会怎么样不好说。
石岩听得一愣一愣的。
秦宗主口中的“道”跟他在宗门所学到的,完全是不同的。
他们是剑宗,长老和师尊说的最多的就是济时行道,杀身成仁,殉义忘身,他心中“道”因此有了动摇。
会场看着巨幕的修士们在听到秦染这番话后,都一阵诧异唏嘘,他们是怎么都想不到秦染会说出这样的话,明明他才是那个不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
阎临渊、澜玉泽、骆云逸和景犷听着秦染的话,神色反应各有不同。
阎临渊脸色依然没有变化,看着秦染的眼瞳则深邃了几分。
澜玉泽敛着眸子本只是想做出认真聆听的样子,却将他的话听到了心里,让他那死寂一般的心湖掀起了波澜。
骆云逸看着秦染眼睛闪耀着光芒,师父真正的传道说教时好感人,如此慈眉善目温和良善,说话声音都这么好听,师父真的与众不同......
景犷呆呆地看着秦染,老怪物好能说,说得他觉得很对,让他想起了母亲临终前对他的寄托,希望他好好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