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皇上英明，有了今天这一遭儿，应该也知道，这件事是我故意一步步引导董顺人，要挑明的。”
“皇上会知道？”画影问道，“那他会不会怪您？”
崔清婉摇摇头：“放心吧，必然不会。”
在宫里这些年，崔清婉看得清楚。
萧昭元喜欢能自保的人，在宫里若是自个儿都保不住，估摸着他还觉得没资格站在他身边。
画扇道：“董顺人这可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以后只怕是进冷宫的份儿了。”
崔清婉点头道：“她用香料、用香灰的时候，就该想到有这一天。”
凤仪宫。
孟夏道：“今儿这件事牵扯的人可真是够多的。”
“谁说不是呢？”皇后道，“这下子王淑仪和董顺人都该倒霉了。”
“娘娘也觉得是她们做的？”孟夏问道。
皇后点头：“不然还能是谁呢？宸顺仪和柔充仪是接触不到迷情香的。”
“皇上心里清楚得很，否则何必说上后面那两句话？”
孟夏有些疑惑：“那皇上又何必还要再查？”
“后宫里这么多人，和前朝的关系也是错综复杂。”皇后道，“不查清楚，又怎么服众呢？”
“就算是皇上，那也是不能随心所欲的。”
孟夏又想到今日崔清婉的样子，问道：“怪道宸顺仪在这件事上，一直这么淡定。”
“奴婢觉着，她是不是早就知晓了董顺人的手段。”
皇后摇摇头：“本宫也不知，宸顺仪现在是越发的不同了。”
“皇上对她竟然不会起疑，就算是在她住处发现的东西，也会先怀疑别人。”
“依奴婢看，皇上不是相信宸顺仪，是相信自己。”孟夏道。
“若真要用那香，必定是皇上在的时候。”
“就算是振灵香，燃起来也是有烟气有味道的，皇上很清楚，凝碧轩没用过。”
“所以才站在宸顺仪那边呢。”
皇后点头：“或许是这个原因吧。”
长信宫。
王淑仪气得浑身发抖，过去了这么久的事情。
本已经定论是柔充仪做下的，如今竟要重新查起来。
“董顺人实在是愚蠢，既然知道宸顺仪得宠，竟然还敢这样做。”王淑仪怒道。
紫苑递上一杯冷茶，劝道：“娘娘，您别动气，只要王家还在，就算皇上查出什么，那也是不能把您怎么样的。”
“再说了，您还有太后和大公主呢，皇上总是要念旧情的。”
王淑仪接过茶杯，喝了一口，缓了缓道：“王家如今正是风雨飘摇的时候。”
“也不知道皇上会不会手下留情。”
“一定会的，皇上仁孝，时常去慈宁宫探望太后，太后说得话怎么也要听几句的。”紫苑道。
王淑仪点点头：“要是这样，那就再好不过了。”
“不过我这心里，总是不安呐。”
又轻叹一口气道：“刑审司的人来了，想必你也要吃苦头，我如今身边就你一个得力的人。”
“娘娘不用担心奴婢，”紫苑道，“那事儿本不是奴婢去做的，自然不会有事儿。”
“等到奴婢出来，还能服侍娘娘。”
瑶花轩。
柔充仪倒是颇为愉悦：“清雪，拿些糕点出来，折腾了一上午，倒也饿了。”
清雪很快端来了糕点和茶水，笑道：“依奴婢看，娘娘这回也可以洗刷冤屈了。”
“可不是吗？”柔充仪扬扬眉，“这件事过去了两年，本以为没什么转机了。”
“还得靠董顺人这个蠢货，惹谁不好，偏偏去招惹宸顺仪。”
清雪道：“奴婢此前还觉得奇怪呢，宸顺仪可不是个脾气好的。”
“以前一句话不和就要闹到皇上跟前，前段时间流言纷纷竟然不管不顾。”
“没想到，原来是将计就计，在这儿等着董顺人呢。”
柔充仪轻笑一声：“谁说不是呢？看她不声不响的，没想到直接牵连一出大的。”
“难得的是，皇上还愿意配合。”
清雪想了想道：“皇上如今正对王家不满，娘娘牵扯出王淑仪，说不定正中皇上下怀。”
柔充仪点头笑道：“是啊，所以皇上还愿意照拂一二。”
“有了皇上的嘱咐，你们去刑审司也不会受太大的罪。”
清雪道：“只要您能洗清冤屈，奴婢受点罪不算什么。”
而裴才人回到瑶花轩，轻叹一口气道：“在这宫里，还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入宫之后，我对董顺人也算是一向客气，如今她竟然想借我的手去害宸顺仪。”
“把我当傻子不成？”
烟雨道：“是啊，奴婢还记得当初小主本是想将这香炉送给柔充仪的。”
“是董顺人劝您，您才改了主意的。”
“只怕这都是董顺人故意的，这宫里的情谊，还真是半分都不能相信。”裴才人道。
“对了，那青花缠枝的香炉有没有登记？”
烟雨点头道：“奴婢不敢疏忽，娘娘的东西，不管是进出都有详细的记录呢。”
“那就好，不管刑审司怎么查，总归咱们是没动手脚的。”
怡悦轩。
董顺人有些心慌，坐在椅子上紧紧地抓着扶手：“皇上这是怀疑我了？”
丹琴也有些担心：“小主，奴婢真是没想到，皇上如此信任宸顺仪。”
“在她的凝碧轩发现的东西，竟然没有怀疑她。”
“原来在内务府拿走的香料，她竟一点也没用。”董顺人咬牙道，“早知如此，我就不该这么着急。”
“她是不是早就知道？还引着我一步步的揭露这件事，真真是心机深沉。”
又一把拉住了丹琴的手：“丹琴，你是我从家里带出来的，这次少不得要受苦了。”
丹琴想起刑审司的刑罚，也是瑟瑟发抖。
红了眼眶，跪下道：“奴婢对小主忠心耿耿，绝对不会胡说。”
“烦请小主想法子，早日救出奴婢才好。”
董顺人点头道：“只要有机会，我一定救你出来。”
“不过你若是说了不该说的事情，我也救不了你。”
丹琴跟在董顺人身边这么久，自然明白话中的意思，低眉敛目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