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顺嫔没有子嗣，宸顺仪家世也上不了台面。”
皇后笑得温和：“这样一来，宫里要操心的事儿，自然是少了。”
“本宫如今只要把德阳和三皇子教养好就是了。”
“不过，这次辅国公也算是立了大功。”
孟夏道：“裴才人还是个低位嫔妃呢，生下孩子做不过是个美人。”
微微压低了声音道：“若真是生了个皇子，皇上对裴才人便不会有多少宠爱了。”
皇后道：“如今连你也能看出来了。”
这个时候为了对付王家，裴家自然是有功的。
可裴家的功劳越大，皇上只会越忌惮。
裴才人若是有了皇子，只怕更加不放心。
裴才人的恩宠也算是到头了。
长信宫。
王婕妤听到消息，只觉得手脚发软，竟一下子撅了过去。
紫苑连忙扶住了她：“娘娘，您怎么了？”
传旨的小太监还不忘提醒道：“王婕妤，如今这长信宫的正殿您是住不得了。”
“还请赶紧搬到偏殿去吧。”
好半晌，王婕妤才幽幽转醒，紫苑眼眶都红了，忙道：“娘娘，您可吓坏奴婢了。”
“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王婕妤艰难地扯了扯嘴角：“如今，还叫什么娘娘呢？”
紫苑一边扶着王婕妤起身，一边道：“您别灰心，王家......虽然出了事，太后娘娘总是在的。”
“再说了，您想想大公主，您好好的，也能看着大公主平安长大啊。”
王婕妤眼神灰败，也不知道这些话听进去没有，只是挥挥手道：“你下去准备搬吧。”
“这正殿不是我一个婕妤能住的了。”
紫苑不放心，还欲再劝。
王婕妤道：“你放心，我这条命，还要留着，看着大公主长大的。”
“如今二公主和三公主都有了封号，只有我的景淑，什么都没有。”
“若是没了生母，也不知道要遭多少的罪。”
紫苑只得应下：“是，那奴婢去收拾东西了。”
怡悦轩。
早在听到丹琴在刑审司畏罪自尽时，董顺人便知道一切都没有回转的余地了。
等到传来处置自己的消息，只是呆呆的坐了半晌。
“今儿听到这消息，只怕董姐姐不好受。”谢小媛笑道，“特意来探望姐姐呢。”
董顺人冷哼一声：“你不过是靠着太皇太后，有什么好得意的？”
“就算是太后的母家，皇上不是照样不留情，何况隔了一辈儿的太皇太后？”
“我是没什么好结果了，可是你呢？”
“得罪了宸顺仪，你又有什么好果子吃？”
谢小媛笑笑：“我在言语间是得罪了宸顺仪，可是我不会像董顺人这样。”
“还要用迷情香去留住皇上，这也就罢了，偏偏还要栽赃给别人，真真是行为不端啊。”
“不止如此，连肚子孩子的性命都拿来争宠，也难怪皇上对你无情了。”
奚落董顺人一场，也算是出了被抢走恩宠的那些闲气。
很快紫宸殿的小太监就来了，董顺人伸手抚摸过那纯洁无垢的白绫。
喃喃道：“无情？皇上什么时候有过情意这东西了？”
从入宫就是不被重视的那一个，留住皇上的，不是情意，只是迷情香罢了。
事已至此，董顺人并没有什么挣扎反抗，干干净净地去了。
第二天请安，这后宫坐次可就又有新变化了。
而常年养病的温昭仪，竟然也来了。
宋昭仪问道：“哟，今儿温昭仪怎么也来了？身子可养好了些？”
温昭仪笑笑：“这一向天气好，便觉得身上的病症也松快了不少。”
寒暄了几句，皇后便出来了。
众嫔妃给皇后请安落座，温昭仪起身跪下，行了大礼道：“皇后娘娘，臣妾有事禀奏。”
“你身子不好，”皇后态度端和，“有什么事儿起来说就是了。”
温昭仪却没有依言起身，而是拿出了一张已经褪色的帕子。
她神情平静，眼眶却是红的，身子也在微微颤抖：“皇后娘娘，臣妾的大皇子，在那年的雪夜去了。”
“臣妾对外一直说是高烧不退，所以孩子不保。”
“可是臣妾的孩子，手里握着这章帕子，而这帕子的绣功，便是当时王婕妤院里的采红独有的。”
王婕妤有些气恼道：“这都是多久以前的事儿？采红早就不伺候我了。”
“温昭仪如今是想如何？”
温昭仪拭了拭眼角的泪水：“皇后娘娘，臣妾病体残躯，别无所求，只希望能还臣妾的孩子一个公道。”
皇后皱眉道：“将帕子呈上来，本宫瞧瞧。”
孟夏将帕子交给皇后，皇后细细端详了片刻：“还真是采红的手艺。”
温昭仪点头道：“正是，臣妾还记得当年，王婕妤将采红做的荷包进献给皇上，那是得了皇上夸赞的。”
“王婕妤当时所用之物，几乎都改成了采红做的。”
“却在入宫时，将采红打发走了。”
“此事难道不值得怀疑吗？”
这件事还没理出头绪，陈顺人也站了出来，拿出孟小仪使用过的荷包。
“皇后娘娘，臣妾也要请您做主。”
“臣妾小产之前，当时的孟小仪常佩戴着这荷包前来看望臣妾。”陈顺人说着，已经是落了泪。
“臣妾一直以为她是好心，如今才发现，是孟小仪害了臣妾的孩子。”
“而孟小仪和臣妾并无什么仇怨，是王婕妤忌惮臣妾，扶持孟小仪得宠，而让她来谋害臣妾的孩子。”
柔充仪道：“哟，王婕妤自己没皇子，就不让别人生？未免也太霸道了些。”
轻叹一口气道：“臣妾又何尝不是受害者呢，要不是那些事儿啊，四皇子也不至于早产呢。”
王家刚刚抄家流放，王婕妤也是降了位，又牵扯出这么多事情。
皇后面色难看道：“皇家子嗣是何等的重要，这件事必须要查清楚。”
王婕妤扯了扯嘴角：“王家还在的时候，你们倒是都不敢出来说话。”
“如今看我落魄了，全都跑出来了？还真是墙倒众人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