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跪下道：“启禀皇上，太皇太后年岁已高，如今只怕是......”
“还请皇上早做准备。”
听到这话，众人自然都明白了。
郑嬷嬷出来，对萧昭元行礼道：“皇上，太皇太后想单独跟您说说话。”
萧昭元挥挥手，让众嫔妃和太医都退下了，走到太皇太后的榻边，唤了一声：“皇祖母。”
太皇太后看着萧昭元：“皇帝来了，哀家的身子哀家自己心里有数，只怕是时日不多了。”
“哀家从先帝登基起就是太后，从不过问前朝的事情，也不曾提拔谢家。”
“这一辈子也算是享尽了荣华富贵，只有一件事哀家心里放不下。”
萧昭元深吸一口气：“您说。”
“那就是贤儿，他......虽然有做得不对的地方，终究是哀家亲手养大的。”太皇太后缓了缓才道。
“哀家不求你能让他风风光光地安葬在皇家陵园。”
“就让他在哀家身边，无名无姓也可，如何？”
萧昭元轻叹一口气道：“皇祖母贵为太皇太后，自然是要在皇家陵园。”
“萧昭贤一介平民，安葬在皇祖母身边，岂不是折损了他的福运？”
太皇太后伸手，抓住了萧昭元的袖子：“元儿，难道你不记得了，当初哀家新作了酸枣糕。”
“贤儿吃着说好，这种酸酸的不是特别甜的糕点，你也喜欢吃。”
“装了一盘子，兴兴头头的给你带了去......”
“你们长大之后，虽说是有了隔阂，但是并不能抹杀掉这些事情啊。”
萧昭元闭了闭眼，想起当初还年幼，没有这么多欲望和纷争的时候。
“皇祖母慈心，关于萧昭贤的事情，朕会考虑的。”
“如今您什么都不要想，好好的顾着自己的身子......才能福寿绵长。”
太皇太后听不到一句承诺，攥紧了萧昭元的袖子，慢慢的没了气息。
萧昭元连忙唤了太医进来，太医试探过鼻息之后吗跪下叩首：“太皇太后已薨，请皇上节哀。”
寿安宫里，嫔妃和宫人听见消息，齐齐跪下默哀。
慈宁宫。
太后从寿安宫回来，杨嬷嬷奉上了一杯茶：“太皇太后这辈子也算是足够荣耀了。”
“是啊，可就是这样尊贵已极的人，生前也还有满足不了的愿望。”太后轻叹一声道。
杨嬷嬷道：“娘娘是说太皇太后还惦记着秦王？”
“可不是吗？”太后淡淡道，“太皇太后留着皇上说话，难道还能是为了别的什么事儿？”
杨嬷嬷点点头：“是啊，太皇太后放不下的就是秦王。”
“若是想要秦王迁入皇家陵园，也是没可能的，毕竟是实打实的谋逆反叛啊。”
太后道：“是啊，皇家无情，哀家经历过也是知道的。”
杨嬷嬷见太后面上有些伤心之色，想来也是想起了王家的事情。
开口劝道：“娘娘何必多想这些？如今大公主已经出嫁，您就该放下烦心的事情，好好的颐养天年才是。”
太后淡淡一笑：“这么些年，哀家可不就是这样过来的？”
“除了大公主的婚事，早已什么都不过问了。”
“皇上对自己亲祖母的请求，估摸着都不会答应，何况是哀家这个隔了一层的母后？”
王家没落之后，太后伤心了一阵，如今已然是看淡了许多。
杨嬷嬷道：“皇上对您还是恭敬的，朝政宽松时也常来给您请安的。”
太后笑了笑：“可不是吗？哀家如今就是要在后宫里好好养着，用以向天下人表明皇上的孝心。”
“不过能看着大公主出嫁生子，哀家也能熬下去。”
凤仪宫。
孟夏有些疑惑道：“也不知太皇太后和皇上说了些什么，会不会与谢小仪和七皇子有关？”
皇后摇了摇头：“应该不会，太皇太后这么多年都没怎么扶持谢家。”
“如今这时候了，也不会去插手这些事情。”
“本宫倒是觉得或许秦王有关。”
“太皇太后向皇上求秦王的死后哀荣？可秦王毕竟是谋逆啊。”孟夏问道。
皇后道：“这本宫也不知了，太皇太后去了，只怕谢小仪以后不敢在宸贵妃面前嚣张了。”
“是啊，往常谢小仪还会说几句，时不时给宸贵妃找些不痛快。”孟夏附和道。
“以后没了倚仗，也不敢放肆了。”
“那宸贵妃在宫里岂不是没人敢说什么了？”
“怎么会呢？”皇后笑笑，“要知道集宠于一身，那就是集怨于一身。”
“看不惯宸贵妃的岂止谢小仪一人？宋昭仪、慧贵嫔、云才人、许小媛又有哪一个甘心呢？”
孟夏问道：“可是这么些年，宸明宫倒是一直都平静，并未发生什么大事儿。”
“那是因为还没有机会，再加上‘巫蛊之案’并未让皇上和宸贵妃离心。” 皇后道。
“如今皇子公主也都长成了，谈婚论嫁，各种事情都会多起来。”
“或许也就有机会了。”
宸明宫。
苏叶道：“太皇太后这一去了，皇后的事情可就不少了。”
“是啊，”崔清婉点点头道，“太皇太后身份尊贵，丧仪定然是复杂的。”
苏青想起谢小仪素日就喜欢说几句酸话，忍不住道：“太皇太后去了，谢小仪也算是少了靠山。”
“瞧她以后和娘娘说话还敢不敢像往常一样放肆了。”
崔清婉笑笑：“不过是两句话，我倒也没放在心上。”
“不过人的性子终究是难改的，谢小仪本就是一个爱出头的。”
“太皇太后去了，谢小仪或许觉得皇上能对她和七皇子更多几分怜惜。”
苏叶点头道：“若是这样想，谢小仪只怕会惹得皇上厌烦了。”
“太皇太后虽说更看重秦王，但毕竟是皇上的祖母，”崔清婉道，“皇上心里也不会好受。”
“今日让小厨房准备一些菊花糕送去紫宸殿吧。”
“让章平劝劝皇上，无论如何都要保重龙体。”
苏青应下：“是，奴婢这就叫小厨房去准备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