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才问清楚了,这些人都是河南府北边的筑北府流落而来。”
“哦?”萧昭元道,“所以你们这半个月就是在调查此事。
张嘉志点点头:“正是,其实臣也担心两位殿下的安危,不过六皇子年纪虽轻,思虑确实缜密,觉得出现这样的流民十分奇怪。”
“若是不管不问,只怕后面会有更大的祸端,于是便留下来调查。”
萧昭元看向了四皇子:“你们调查的结果如何?”
四皇子道:“儿臣和六皇弟问了这些流民,他们都是从河南府北边的筑北府过来的。”
“筑北府的土地全部在世家乡绅的手里,百姓手里的越来越少。”
“他们侵占良田,又提高税赋,这些百姓实在无法,听说河南府还算是清明,便往河南府逃难。”
“儿臣们本是来查河南府的,却发现了筑北府的问题,为了不让筑北府有所警觉,所以也并未透露行踪。”
萧昭元冷哼一声:“好一个筑北府,世家不好对付,干脆对付起百姓来。”
四皇子道:“父皇常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日日殚精竭虑都是为百姓着想。”
“崔大人听闻了此事,赶过来找了河南府的地方安置了流民。”
“说起来,崔大人此次遭到弹劾,就是因为提拔寒门而影响了世家的利益,让他们不至于无法无天。”
“推行父皇的政令,世家有所反抗,儿臣觉得是正常的,何至于遭到弹劾?”
“反而是筑北府知府这样的,对父皇的政令却是丝毫不顾,让世家日渐猖獗,才是真正的有负皇恩。”
萧昭元手指轻扣了桌子:“看来这群言官着眼在世家和寒门的几次小冲突上,倒是对筑北府的流民不知不言。”
“好了,此事朕已经知晓了,你们三人赶路回来也辛苦了。”
看向四皇子和六皇子道:“都回去好生歇着,宸贵妃和柔顺仪也都担忧着你们。”
张嘉志上前一步道:“皇上,臣还有一事要禀。”
“调查完筑北府的事情,六皇子想着因为宫里不知道河南府和筑北府的情况。”
“定然会以为两位殿下失踪了,所以回来之前还去了遇到流民的地方。”
“发现除了李将军在寻找两位皇子的下落,还有另外两拨人,也在寻找两位皇子。”
萧昭元沉声道:“是吗?可曾抓到了人?”
张嘉志笑道:“还是六皇子有聪慧,装作受伤和众人失散的样子,将人都引了出来。”
“如今这些人都由李将军押回来了。”
萧昭元看向了六皇子,失笑道:“你呀你,还真是个大胆的。”
六皇子道:“当时儿臣一行人已经见到李将军了。”
“李将军是父皇派来的,手下的人也不少,正是有把握,儿臣才敢如此做。”
萧昭元道:“既如此,便将这些人交给大理寺,好好的审问清楚。”
“朕倒要看看,是何人有这么大的胆子,竟敢打皇子的主意。”
又吩咐张嘉志道:“张大人,你要告诉大理寺的人,要是抓住的人在大理寺丧了命,审不出个结果来。”
“那大理寺就和谋害皇子的人同罪。”
这话说得极重,看来萧昭元已经是动了怒了。
张嘉志连忙道:“请皇上放心,微臣会将旨意传达给大理寺。”
宸明宫。
苏青满脸喜色进来道:“娘娘,六皇子回来了。”
崔清婉站起身道:“快让他进来。”
六皇子进来行礼:“儿子给娘亲请安。”
崔清婉扶起她,笑道:“如今出去历练了,礼数倒多了起来。”
“儿子出去这么久,没能给娘亲请安,这一礼自然是不能省的。”六皇子笑道。
“后面这些日子,为了隐瞒踪迹,害得娘亲担心,是儿子的不是。”
崔清婉打量着他,笑道:“出去走一趟,倒是更会说话了些。”
又问道:“后来这个月都去了哪儿?”
六皇子道:“还是在河南府,有两日往筑北府去了。”
两人细细地说了河南府和筑北府的情况。
崔清婉道:“如此看来,父亲是不会受到什么影响了。”
“儿子也是这样觉得,”六皇子点点头,“只怕言官们还要被父皇责骂。”
“河南府这样的小事,都上了这么多道折子,筑北府这样多的流民,言官一点声音都没有。”
崔清婉想了想道:“父亲这次遭到这么多的弹劾,关键并不在于世家与寒门的矛盾。”
“更多的是因为我在宫里的恩宠,还有你,也逐渐长成了。”
“儿子也明白,”六皇子道,“另外回京城的路上,在经过上回遇见流民的地方。”
“除了李将军,还发现另外两拨人也在寻找儿子的踪迹。”
“儿子想了法子引他们出来,如此一来,便也知道躲在暗处的这些人都是谁了。”
崔清婉提醒道:“娘亲知道你跟着你父皇练过骑射,功夫也是有的。”
“只是在外面还是不可大意,‘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六皇子道:“儿子明白,这户也是见李将军带的人不少,才敢如此的。”
又笑道:“再说了,儿子如今还只是皇子,如何算得上是‘君子’呢?”
崔清婉笑道:“越发会贫嘴了。”
“对了,三皇子和五皇子这次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六皇子道:“那些流民是从后面出现的,三皇兄的人看到的都是前面的青年男子。”
“自然以为是流寇,便让护卫护着自己往前去了。”
“倒是四皇兄,见到我的车队在最后面,便让他的护卫过来帮忙,所以我和四皇兄才留在了河南府。”
崔清婉点点头:“三皇子这样的行为,只怕皇上是不满意的。”
“娘亲想要问问你,有没有想过有一天成为真正的‘君’?”
这话的意思六皇子自然明白,想了想回道:“儿臣原本就是年纪靠后的皇子。”
“从前还未想过这样的事情,但是从三皇兄模棱两可地告诉儿臣外祖的事情,儿臣便有了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