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浩宇在基地食堂用完早餐后,直接驱车到了古寨春酒楼。
才早上七点多钟,昨晚上停满各色豪车的古寨春酒楼门口,此时却空空荡荡的,一辆车都没有。
这么早,酒楼一般都不会开门。
杨浩宇这才意识到自己对天坑一事太过于上心以至于连酒楼作息时间这么简单的问题都给忽略了。
正当他准备改变计划:先驱车去派出所,叫上韩东平,再回过头来找唐三爷,邀请他们今天与自己一起去天坑看看时,他看见古寨春酒楼旁的侧门突然打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个人来。
杨浩宇定睛一看,好巧不巧,此人正是他要寻找的唐三爷!
唐三爷一走出门来后,就点着一支香烟,迫不及待地叼上、点着,深吸一口,再呼出浓浓的一股烟柱,接下来便吭吭咔咔地清了清嗓子。
他叼着烟雾袅袅的香烟,把披在肩上的那件蓝色西服褂子往上擞了擞,走到酒楼旁的一间小偏房,从那里熟悉地拿出一把野山竹枝扎就的长把扫把,扛在肩上,反身关好门,而后再四平八稳、神态自若地走下石头台阶,奔古寨春酒楼前的院坝而来。
这应该是他每天一大早起床后的例行工作——清扫院坝了。
杨浩宇毫不犹豫地赶紧把车子熄了火,拿着钥匙下了车,直奔唐三爷而去。
他也不知道,就这样直接去找唐三爷询问有关他高祖杨崇武以及天坑的事情,会不会很唐突、很冒失。
他只是在潜意识里认为,唐三爷或许就是知道他祖上以及天坑那些事的唯一一个合适的人选了。
因为羊倌田老汉虽然也是知情者,但他总是疯疯癫癫,颠三倒四的,谁知道他还记不记得?
就算是他还记得,但他能够把这些尘封多年的往事讲清楚吗?这很难说。
唐三爷刚走下古寨春酒楼前的青石台阶,杨浩宇迎头就走了过去。
“唐表叔!”杨浩宇笑容可掬地递给他一只黄鹤楼1916,一边打着招呼说:“您每天都起得这么早啊!””。
唐三爷显然没有料到杨浩宇这小子一大早就在这里候着他。
“哦?”
他原地站定,放下肩头上的扫把,用左手拄着,右手从嘴上拿下正燃烧着的香烟,纳闷地看着杨浩宇。
“你是?”
不知道他是真不认识还是故意装作不认得,他目光灼灼地看着杨浩宇,认真地问道。
“我是下浜的浩子啊!”杨浩宇说,“杨忠鹏的大儿子,杨浩宇!”
他自我介绍道。
“嗨呀!真的是你啊!”唐三爷也没加掩饰,直言道:“我昨天晚上看到你都没敢认!”
“我还以为是自己的年纪大了老眼昏花了呢!”他补充道,“你这可是稀客啊!”
说罢便伸出手来抓住杨浩宇的手,紧握住且亲热地晃荡着。
一阵寒暄之后,唐三爷一脸难色地说,你看这都到门口了,却不便于请你进屋里去坐!
昨晚客人太多,好几桌都走得很晚,一大早的服务员也还没有来得及收拾,屋子里乱七八糟的,要不我就邀请你到店里坐坐喝杯茶唦!
杨浩宇也清楚,一般生意比较好的酒店都会把晚上走得比较晚的几桌放在第二天一大早再来收拾,这是事实。
而且,酒店经过头一天的营业,早上不通风的话,都会有一股很难闻的残留的酒菜气味。
唐三爷没有假意虚伪,说的都是实话。
杨浩宇说,您就别和我这个晚辈讲客气了!
我就开门见山了啊!
唐三爷警惕地看着杨浩宇说,是嘛!咱们不是外人,有什么事情你就直接说吧!
杨浩宇说,表叔,我今天来找您,是想打听一些事情的,咱们就在这里说说,您看可以吗?!
言罢便又帮唐三爷把刚刚递给他的那只黄鹤楼1916点上。
唐三爷推辞了一番,才就着那火机上的火焰砸吧着了烟。
他深吸了一口烟雾,吐出,把烟拿到手上端详一眼后,又瞥了一眼杨浩宇开过来的车。
空旷的停车场上就一辆车,而且还挂着鄂A的牌照,显然就是杨浩宇开过来的。
唐三爷每天在酒店帮忙泊车,往来古寨春酒楼的不乏三教九流中的顶层人物,自然是见过各色豪车。
他一眼就认出来杨浩宇开的是丰田陆地巡洋舰。
方盒子造型,加以大量平直线条勾勒,搭配方正的轮眉和宽大的轮拱,凸显硬派感。
那方正硬朗的硬派越野基因,正是丰田陆地巡洋舰的标准形象。
前脸部分配备四边形进气格栅,辅以网格状熏黑中网填充,中间还镶嵌了银色的“toYotA”标识。下格栅采用四边形设计,并和上格栅融为一体,彰显着视觉张力,两侧以车身同色饰件覆盖,上面还集成了独立雾灯组,搭配底部的多段护板,强调着它的硬派作风。
“早就听别人说,你这些年发展的很好啊!”唐三爷嘴上虽然让杨浩宇有话直说,可内心里却担忧他会问到有关他家史及天坑的问题,
于是,他故意避开杨浩宇的话题,继续在那里扯着闲谝。
“细吖看到老!”他说,“从小就能看出来,你长大后会有大出息!”
唐三爷不吝夸奖之词,但语气中却没有丁点奉承恭维之意,而只是对故旧的一种自然地感叹。
杨浩宇最不能听别人对他的赞扬,每每听见那些赞美他的话时,他都不知所措。只能是面带笑容谦逊地说,“您过奖了!混碗饭吃而已!”
“你这就谦虚过度了啊!”唐三爷开玩笑地说,“你放心!表叔我日子还过得去,不会找你借钱的!”
“那是!那是!”杨浩宇说,“只有我找您讨酒喝的份儿!”
唐三爷听罢一愣。
杨浩宇赶紧笑着补充道:“谁不知道,您唐三爷的古寨春都是限量供应的啊!?”
唐三爷闻言顿悟,继而由衷地大笑。
是的,这正是他的骄傲所在。
这么多年来,他凭借着自己这一祖传技艺叱咤三姓寨白酒市场,他的酒若说是第二的话,就没有人敢说第一了。
杨浩宇一下子就抓住了重点,把生性高傲的唐三爷说得心花怒放。
“你这么一个大忙人,怎么想起来找我这个糟老头子呢?”他开始放下戒备,打探杨浩宇的来意。
“哪里!本来早就应该来看望表叔你的,只是您也知道,我害怕您们家古春会拿着菜刀追着我砍,所以就一直没敢来呀!”
杨浩宇做了一个铺垫。
他当年与古春之间的那些事情,在三姓寨闹得沸沸扬扬,唐三爷不可能不知道。
果然,唐三爷闻言后有那么一瞬间脸部变得凝重,很快他就又调整了过来,说:“哎!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还谈来干什么?是不是?!”
“是是是!”
杨浩宇赶紧接话。
“无事不登三宝殿。说罢,有什么事儿是表叔可以帮到忙的?
唐三爷突然好奇起来,再加上他本身也是一个直来直去的耿直人。
“表叔既然这么爽快,那我也就开门见山了啊!”杨浩宇说。
“嗯!你说吧!”唐三爷讲。
杨浩宇正准备开口时,才意识到俩人寒暄了半天,依然还是站在台阶下的院坝里。
而如果想彻底弄清楚那件事情,绝对不是一会儿能解决的。
“您看,要不这样!”杨浩宇说,“您今天上午如果不是很忙,我想带你去一个地方,请教您几个问题。”
“你看你这小子!”唐三爷说,“怎么吞吞吐吐的?”
“有什么事情直接问嘛!还要去什么地方?”他爽快地说道。
“再说我这十点多种陆续都要上客了,我一走这里还不乱成一团糟!”他指指身后的古寨春酒楼,又指指眼前的停车场,很负责任地说道。
显然,他把这些事情看得很重要,他必须让这里井然有序,有条不紊。
杨浩宇心想唐三爷说得也都是实话,但他可以判定,如果那么草率地就在这里抛出自己内心的问题,十有八九他是得不到唐三爷的实话的。
“我来给您请假!”他坚持自己的观点,也不管唐三爷乐意不乐意,拉着唐三爷就往车子走去,一边走还一边说:“您都多大岁数了?早就该歇着享清福了!还天天在这里辛辛苦苦干什么?回头看我不找古春理论理论!”
他故作嗔怪地说。
“好好好!你快别拉我了!”唐三爷见杨浩宇这么坚持,便挣脱手去说:“行行行!我与古春打个招呼后便和你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