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阴阳怪气,怒怼姑父
作者:南与纸鸢   她答应成为我的妻子最新章节     
    晚上十二点半,大南坡和小南坡皆是灯火通明,中间连接的路灯好像也格外懂事,照亮来来往往忙碌的人。
    今晚大伯、二伯以及两个堂哥守灵,女孩子多是排到白天,正好堂哥们白天也有更多需要下苦力的事。
    一点,南政终于回到院门口,他在外面跑了几个小时,鲁简听到动静,开始给他煮今天的第一口热饭。
    听到爸爸回来的声音,三姐弟迅速起身开门。
    爸爸一向很有孝心,反正小家里的人都觉得他是对奶奶最好的一个,现在他的妈妈去世了,爸爸一定很伤心。
    白天忙得几乎没打过照面,他们很想来看一看他。
    尤其是南禾,七八天都没见了。
    南禾走在最前面,第一时间冲过去打招呼:“爸爸,你回来啦!”
    南政抬起疲惫的头,眼里重新充满欣慰:“二娃啊,还没睡?”
    “没呢,我们在等你一起休息。”
    “今天高考完了,恭喜你,感觉怎么样啊?”
    “还可以。”
    南政:“明天上午还有英语口试吧?我早点起来送你过去。”
    南禾没想到他还记得,摇头拒绝道:“不用了爸爸,我了解过,不报考英语专业不参加也没事的。”
    南政面带愧色:“不好意思啊,这几天我忙得都没露面。”
    “不不”,南禾突然觉得心酸,他承受了这么多,到头来却为这件小事跟她道歉。
    走进厨房,姐弟俩也上前:“爸爸,你回来啦!”
    “诶?怎么都没睡?”
    “等你……”
    南政一边吃一边跟几人说一些他们商量后的安排。
    比如请了阴阳先生算过,奶奶出殡的日子在三天后;
    比如奶奶到时候会长眠于后面山坡上南禾家的柏树地里;
    比如几个姑姑不愿意出一分丧葬费用,奶奶仅剩的两三千块钱花完后,剩下的由三个儿子平摊;
    还有明天要真正开始忙餐饮相关的事,辛苦妈妈费心;
    几个孩子要尽心去守灵,同时完成一些出殡时要用的纸扎品……
    夜里的山村格外寂静,老鸦也识趣地没出声。
    二楼的房间一厅四室,老式建筑,并不是很隔音。
    姐妹俩感情好,南禾几乎一直跟南青住同一间房,今晚也不例外。
    睡下十来分钟,她们都不约而同地听见了主卧里妈妈刻意放低的声音和不明的啜泣声。
    稍一想,便知道是爸爸的哭声。
    人前是统筹一切的顶梁柱,人后也只是一个刚失去妈妈的儿子。
    南青说她也想哭,二十四年了,她好像没看见、也没听见爸爸哭过,顶天立地的男儿弹泪,一定痛彻心扉。
    南禾已经湿了眼眶,本就眷恋亲情的她根本无法认同“喜丧”,活生生的人是真的彻彻底底地消失不见了啊。
    只是人前事杂,她知道哭也没用,谁也没空来安慰你,都想忙前忙后送好奶奶最后一程。
    现在姐姐又这样说,南禾更是难过。
    第二天,姐妹俩起个大早准备去叫南彦。
    谁知房间里根本没人,下楼问过妈妈才知道,南彦跟南政一样四点半就起来了,赶到那边祠堂去换班昨夜守灵的人。
    两人帮着妈妈和两位伯娘准备早餐,光是自家,就是好几十口人的饭,单凭她们三个人是忙不过来的。
    期间一起洗菜时,鲁简告诉两人:“昨晚你们爸爸抱着我哭,他说他没妈了,现在爸妈都没了,感觉自己没根了……”
    三人俱是叹气……
    今天是奶奶去世的第二天,她有很多哥哥弟弟,所以有很多外甥陆陆续续赶来送她。
    孙辈们跟着大人分成三拨,一拨守灵,一拨接待,三位堂哥组成另外一拨,到处搬运柴火。
    有条不紊地过完第二天,三个孙女坚持争取了今晚守灵,有南彦、二伯和爸爸陪着,她们什么也不怕。
    第三天,奶奶十二个外孙辈只来了两个孩子都已上初中的表姐,其余人皆未现身。
    南禾包括几个哥姐都气得不行,除了三姑频繁一点,其余三位姑姑也跟远方来的客人似的,隔一天来坐一会儿就走。
    陪老母亲的最后几天了,儿子儿媳们都忙成啥样了,村里人都说她们真是做得出来。
    第四天上午,二姑父和三姑父倒是来了。
    二伯家堂姐的评价是来了不如不来。
    上午,堂姐、南青和南禾三姐妹在灵堂撕纸守灵,两位姑父大摇大摆地走过来。
    他们搬了个板凳坐下跷起二郎腿,随后开始有说有笑地吹牛。
    按规矩,不管是一天来十次还是十天来一次,来或者离开灵堂的时候,都要烧几张纸钱告诉逝者一声。
    显然他们并没有基本的礼数。
    明知出殡时需要的纸量很大,现在还有很大空缺,这几日守灵的人都在加班加点、马不停蹄地撕,南青几次提醒他俩依旧视若无睹。
    这倒也忍了,可二姑父爱说些疯言疯语,三姐妹清清楚楚地听见了一句:“人在不尽孝,死了流猫尿。”(注:“猫尿”在方言里代指“假情假意的眼泪”。)
    三姑父笑着附和他。
    三姐妹忍无可忍,堂姐默念一句“对不起奶奶,估计要吓到您了”,随后拍桌而起,直接开怼:
    “二姑父,您身体不好,脑子怕是也糊涂了吧?您哪只眼睛看到我们爸爸三兄弟对奶奶没尽孝了?从九几年爷爷去世,赡养了二十来年也叫没尽孝吗?
    您是想说出去让人家戳我们几家的脊梁骨吗?可奶奶去您家待过几天?吃过您几碗饭?您和二姑又来看过几次?
    年前那次赡养会议我没在家,可我也听说我爸爸他们三兄弟看您家困难,主张不需要您赡养,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是吧?
    什么叫‘死了流猫尿’,他们的妈妈、我们的奶奶去世了,我们哭一下也叫假情假意吗?您两位几天不来,一来就满口胡言就叫真挚了?”
    话刚说完,三姑父见火烧身,坐不住了:“这就是你跟长辈说话的教养?你奶奶还在这里呢?不要吵吵闹闹扰她老人家清静。”
    南禾站起来:“三姑父,您又提教养是吧,年前那次没论够?我看您很认同二姑父的话,您也觉得人在的时候没尽孝吗?
    可我记得奶奶最后这段时间就是在您家住的,八十多岁的人,洗碗洗衣服,三天两头生病,要不要我说给村里人听听,看看是谁没尽孝?
    还有,您当时就说过奶奶在您家去世的话您概不负责,现在差不多应验了,我们很难不怀疑奶奶去世的真实原因……”
    三姑父蹭地起身:“死丫头,这话可不能乱说,人老了生老病死多正常,大夏天又不凉,洗个碗是她自己要干的,我们可没虐待她。”
    南青:“我们也没说您虐待她……不过说到‘流猫尿’,您家几个儿女又主持联合国大会去了?连过来流点儿假眼泪都没时间?
    三姑父,人在做,天在看,他们现在不来,以后上坟求保佑的时候怕是会脸红……”
    “谁说不来,在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