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警官拿出打印的照片递到男子眼前，“这个人一月六号上午出现在断头路口，是不是你们村的？”
    男子眯眼靠近看，煞有介事地打量了一番摇头：
    “看不清，但肯定不是，我们村就三个男人：我五十二岁在家里养肺病，另一家驼背大叔七十三，他老来得了个傻儿子，路都找不到那种。”
    他继续拿出两张画像，男子依旧摇头。
    眼见问不出什么，张警官最后普法：如果说假话，有可能构成犯罪。”
    “警察同志，可不敢骗人。”
    一行人决定找另外一户人家了解情况。
    刚走出院子，旁边的人上前：“队长，觉不觉得这个村子很奇怪？”
    “怎么说？”
    -“像无人之境，人少也不热闹，环境也很阴森，压抑。”
    -“他家至少有一百多只鸡，自给自足吃得完吗？”
    -“他说两个月没进出，但旁边水沟里有半张促销传单，我没记错的话，县城美惠超市，腊月二十七附近的。”
    ……
    问完第二家人，民警们更加肯定了这里不对劲，这些人都有问题。
    两家人的说法出奇的一致。
    村里几座空房前有少量的鞭炮红纸，怎么可能没有其他人回来过年？
    队里有上次跟队来过的警察，他突然想到去出村的那条土路看一下。
    果不其然，路面上虽有石子泥土填补痕迹，但更远处的车轮印藏不住。
    不止一辆，显然没人进出是在说谎。
    迷雾重重，张队拍板决定先回去查查这个村子的底细。
    一行人往回走，到村中心的时候，先前觉得阴森的民警抬头往四周高高的密林看……
    阳光照射下，东北边群山中有座山顶好像颜色不一样，不是绿色，泛微微的土褐色。
    “队长，你们看那个山顶。”
    -“山高了，下雨滑个坡啥的多常见啊。”
    该民警反驳：“不是，你走过来看，山顶好像是平的。”
    几人一齐上前，变换角度看了很多遍，最终确定，山顶果真是平的，山体滑坡不可能削掉山顶……
    上面有人！
    -“旁边山腰上有一个斜条，很明显树要稀疏得多，会不会是盘山路？”
    -“诶，你这么说，旁边这座山也有。”
    一个今年刚进队的年轻人提出疑问：
    “那山顶的颜色看起来不是新的土，会不会是以前采矿、养殖或者什么废弃的场地啊？”
    张警官：“废弃的地方更容易藏匿。”
    -“对，而且我们没有发现通往那座山的路口，更奇怪了。”
    -“万一只有别村能到，跟这村没关系呢？”
    -“觉不觉得那个地方笼罩了一层烟？”
    -“要么是雾，但更像是有人生火煮饭。”
    张警官：“别争了，联系局里，找高清卫星地图，仔细查找进山道路，就算是凌霄宝殿，我们也要上去看一看。”
    几人坐在车里正商议着，看见最初那名男子远远走过来，敲车门：“警察同志，饭点了，要不然吃了饭再走吧？”
    -“不用了，老乡。”
    男人：“方不方便问你们到底在办什么案子啊？我们这凼凼就这么几个人，应该跟我们没关系的。”
    张警官：“你们这里只有西北和东南的两条路吗？周围这么多山，没有上山的路？”
    男人摆手：“没有，这些山都高，没人去，山脚下捡点柴火就够几辈人烧了。”
    “这样啊，我们就是看护栏坏了才进来问问，你们不进不出的也不可能故意搞破坏，打扰老乡了。”
    男人目送警车远去，迅速进屋关好门。
    警车开回到水泥路的隐蔽处停下。
    -“头儿，我们真就这么走了啊？”
    -“你笨啊，队长是故意这么说，让他们放松警惕。“
    -“要是这些人都有问题，山上还有人，我们能应付过来吗？”
    张警官：“先等局里的卫星地图。”
    再远些的山路中没信号，靠近村子有，但手机地图上看不了那座山的具体信息。
    很快，局里同事发来消息：通往那座山头的只有一条土路，而且就是从这个村子侧边上去的；
    山顶有两座房子，不过现在的情况不一定，太偏僻的地方很可能近期没更新。
    几人看到的第一反应是难以置信。
    刚才在村里仔细观察了那么久，目光所及之处，绝对没有看到过这样一个进山的路口。
    根据图像显示，进山的路是从一座靠山的瓦房旁边开始的，十米左右土路，再经过一个隧道，然后才正式上山。
    也就是说，那个男人处处都在骗他们。
    且进山入口被他们藏起来了。
    山顶上一定隐藏着什么秘密……
    张警官把情况报回局里，等待下一步行动的指令。
    半小时后，局里传回消息：增援已经出发，要求立刻开始布控，村民或是山上可能存在的人，都是监控对象。
    出村的大路有两条，逃跑必定是用车比较快，这条路已经被堵住，就剩另一条土路。
    如果绕行包抄，少则五个小时车程，如果穿村，则只需十几分钟，他们没得选择。
    此行警队一共八人，四人往前开一段留守，其余四人驾车进村前往土路。
    刚重新进村，那个男人又热情地跑过来询问：“警察同志，你们怎么又回来了？”
    现在几乎肯定他们有问题，几人并未下车，开车民警只摇下一截车窗解释：
    “队里有个刚来的小伙把随身佩戴的护身符搞丢了，现在去帮他找。”
    男人主动道：“需要我帮忙吗？村里我熟。”
    “不麻烦了”，开车民警拒绝完，突然招手示意男人走近：
    “老乡，我看你家鸡养的挺好的，肯定营养好，我媳妇马上要坐月子，能不能卖我一些？”
    他没想到是这种私事，大方道：“您抓几只去就是了。”
    “不不不，我是真心要买的，过个十天吧，我自己来买个十五只左右，你留个号码给我吧。”
    男人并未有过多怀疑，果断报出一串数字。
    “老乡，家里还有座机或者其他号码吗？万一联系不到你，我媳妇吃不到要跟我闹。”
    “见笑了，没什么收入来源，家里只用得起我这一个手机。”
    民警：“好吧，我到时候联系你，给我把大的留着哈……我们得抓紧时间，等会儿就顺路从土路那边离开了，还得赶去隔壁县办事。”
    另一民警突然打断：“等等，老乡，隔壁大爷家的肥兔子那么多，我们赶时间就不过去问了，你把他的联系方式也给我一个吧，我到时候也来买去送礼。”
    男人：“他们家没人会用电话，有什么事都是我帮忙联系的。”
    “大哥真是好心人，好嘞，后面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