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的体育训练?”南禾有些好奇地问道。
该来的还是来了,这是他最害怕提及的一件事,南禾喜欢强者。
“我必须跟你坦白,我让你失望了。我受伤之后休学了半年,后来也跟不上训练了,我没有变成你心目中有能力为国争光的人……”
夏木安一边忐忑地说着,一边偷偷观察南禾。
南禾没有表情,看起来很严肃。
他觉得一切都完了,她不能接受如此普通的自己,内心的苦涩涌上眼眶,夏木安抿着唇慢慢转过身,垂着头不说话。
南禾也转过身……偷偷咧着嘴角!
她绕到夏木安面前,弯着头钻进去看他几近埋起来的脸,语气里满是恶作剧得逞的调侃:“哟,哭啦?”
夏木安被迫抬起头,南禾在笑,他脑袋嗡嗡的,俨然一头雾水,不过脸上真的挂着泪痕就是了。
他有些委屈:“你笑什么?”
南禾忍着笑:“听完第一句话,我就在赌你哭不哭,所以我严肃点吓吓你。”
或者说,爱是常觉亏欠,她在赌,赌夏木安到底有多在乎她,有多害怕她觉得失望。
不过这张脸流泪是真的很好看,她还敢。
夏木安叹气,又毫无办法,也跟着她破涕为笑。
“好,我哭了,所以你会嫌弃……”
南禾知道自己有些过分,她迫切地打断他,给出肯定的回答:
“没有继续体育道路为国争光又怎样?你是见义勇为的英雄不是吗?这也是为国争光,我并不失望,很骄傲!”
夏木安很是触动,如果南禾真这样想,他就可以不再自卑,他与南禾,是有机会的。
“你……真这么觉得?”
南禾伸出三指发誓:“绝对千真万确,所以……要感动哭吗?”
一是想再看美男落泪图,二是想缓解一下悲情的气氛,从昨晚现在,她跟夏木安轮流哭,可又控制不住,太累了,苦中作乐又何尝不可。
“不哭。”
夏木安不能理解南禾执着于让他哭这件事,这是她在没见面的日子里习得的新爱好吗?
……
乌云散开了些,惬意的凉风也停了,有小束阳光照到夏木安的肩头,南禾替他觉得热。
看着他严严实实的衬衫,南禾以为他是接受不了这样的自己,她尝试着劝道:
“所以,这位英雄,你可以解开衬衫,挽起袖口了吗?这些伤疤是你英雄的证明,无需在意,虽然,我更愿意你没有。”
夏木安眼里升起一丝期待:“你真的不怕吗?”
手臂上的伤南禾没怕,可腿上的伤,看久了会越发恐怖,也摸得出来;
他没有自信,同时又觉得亏欠良多,抱歉让她看见了一个这样不完美的自己。
女生摇头。
夏木安坦白:“我可以接受这些伤疤,但我想你第一次见,它们很丑,你会害怕。”
南禾听出几丝心酸,原来是为了自己,不过她不怕,只有敬佩与心疼。
夏木安慢慢解开领口,里面还穿着白色短袖,衬得黑色的项链更是显眼。
南禾看向好奇已久的吊坠,隔得远了些,她站在台阶上也够不着。
夏木安主动凑近,南禾拿起珠子低头打量。
女生的头顶距离他的下巴只有一拳之隔,漆黑的发丝散发出淡淡的柠檬清香,很熟悉,夏木安一动不动,偷偷吸取。
从他的角度看下去,她皱着眉,两指捏着一转再转,仿佛真的在研究这颗陌生奇怪的珠子。
夏木安觉得脸有些热,他受不住,提议道:“我取下来给你研究吧,你在博物馆工作,如果你能说出这是什么材质,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南禾内心偷笑,他深情但好傻!
“不用取了,你输了。”
夏木安看着她志得意满的笑容,很快反应过来,又被迷惑了,他控诉道:“你早就认出来了,又在骗我?”
“不,一眼就认出来是不假,但我只是在思考穿孔有没有伤到它,又损耗了多少;哪成想你真的笨到以为我连自己送出去的东西都不认识。”
其实还有一个原因,脖颈附近,夏木安的喉结很突出,南禾有些局促,只好盯着珠子失神。
夏木安哑口无言,她变了,扎心可疼!
南禾:“生气了?”
“没有。”
“那给我讲秘密。”
夏木安:她好冷漠,甚至都不哄一下。算了,还无名无份,他不能飘。
夏木安曲起手指,闭上眼睛煞有介事地念叨:“我知道你一个秘密,今年元旦那天,你在动车站。”
南禾大失所望,“嘁,陈忆阳告诉你的呗。”
夏木安继续:“那天凌晨,有人免费送早餐。”
南禾来了兴趣,好像有点意思,谁拍抖音啦?
“你怎么知道?”
夏木安:“我天赋异禀,神机妙算!”
南禾觉得无语又好笑,他俩四五年前的梗了,亏他还记得。
“接下来真是天机了,好好听啊,有人给你送了一件厚实的黑色大衣取暖。”
南禾不为所动:嗯,抖音也能拍到。
夏木安见她还没反应,反而自乱阵脚,她真的不好奇吗?这不应该是两个人的秘密吗?
行,逼他出绝招,“如果我没算错的话,衣服的第一颗纽扣掉了。”
纽扣应该是下车时刮掉的,夏木安自己都不知道,南禾展开披在身上后,强迫症的她一直在摸那个空缺的地方。
南禾想,那时天没亮,除了她,还有谁会知道第一颗纽扣没了?
答案呼之欲出,南禾吸了吸鼻子:“是你,那件衣服是你的?”
“对。”
南禾故作愤怒:“你跟踪我?”
夏木安瞬间收起姿态,他原以为南禾会感谢她的。
“不,真的是巧合,我刚好在那里下车,看见你的红围巾很显眼,多看了几眼就认出来了。”
南禾嘟囔:“所以下次遇到红围巾你还会看咯?”
“不,我当时觉得很眼熟,我有一条黑色款的,我知道你也有,是我妈一起买的,我才多看了两眼,若不认识我也不会再看。”
“围巾的事,阿姨跟你说过啊?”
“当然,所以你为什么还戴着它啊?”
夏木安笑得很灿烂,温暖到南禾差点忽略了他在试探或者取笑她。
南禾嘴硬:“质量很好又是阿姨的心意,不舍得而已。”
“可它跟我是同款甚至是情侣款,你看着不膈应吗?不恨我吗?”
“现在可以开始恨!”
夏木安慌了,认真解释起这些年的事来:“不!我跟你道歉,你跟我表白的时候我很开心,因为我喜欢你更早,但我当时的情况很糟糕:脑震荡意识不清随时昏迷、身上到处都是伤口几乎不能动、学业暂停、体育之路彻底断送、亡命天涯的人贩子团伙盯着我……
我觉得我是个没用的废人了,我配不上你,也不想拖累你;
后来我好了一些,挣扎过想要找你,但你一直没把我从黑名单里放出来,我想你真的很恨我,我一身烂泥,不应该打扰你的正常生活;
加上人贩子一直在报复我和身边的人,他们穷凶极恶,我几次险些丧命,我不怎么敢回锦垣,更不敢与你接触让你涉险;
我拜托陈忆阳关注你的消息,希望有事时可以帮上忙,还好你一直都过得很顺利,就是每学期都忙着实习,我给你钱希望你能放松一点,但我知道你不会用,又想着能留下应急……
我想等人贩子全部落网的那一天,我就立刻出来跟你道歉,不管你原不原谅我,我应该当面给你一个解释的。
昨天,犯罪团伙终于被一网打尽,我不敢再拖延……南禾,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