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旖旎,霞光漫天。
南禾跟夏木安在江边站了很久,尘封的往事一件件忆起,那些窥不见天光的纠结终于有了答案。
两人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在青春的归途,爱意滋养的时光之树会开得枝繁叶茂。
暗恋是一场清醒又沉沦的独角戏,很幸运他们身边一直都是彼此。
飞鸟掠过江面,华灯初上,霓虹辉煌,旁人步履匆匆,南禾不舍道:“我们好像……该回家了。”
夏木安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鼓起勇气:“我们明天还能再见吗?”
“可以,但只能下午,我上午要备考。”
南禾没有把备考的事告诉任何人,包括父母,她不想让人失望,也不想被人影响。
但此刻,她觉得有必要跟夏木安说。
提及备考,夏木安这才想起他没有跟南禾说过自己的现状。
“我好像没跟你说过,我考回高中当体育老师了,你会觉得普通吗?”
南禾黛眉一挑,转忧为喜道:“真的?”
“嗯,元旦在锦垣转车就是为了回去考试,前面已经培训过了,九月份正式上岗。”
“什么普通啊,你真的很厉害!”
夏木安心花怒放,还不忘谦虚:“还好。”
南禾突然语重心长:“夏老师,答应我,以后请不要随意惩罚学生,没事不要蛙跳,跑操记得压好排头的速度,雨大了要上室内项目……”
南禾皱着眉,仿佛久久沉浸在当年的悲惨遭遇中。
夏木安严肃应对,“南禾同学,谨遵教诲。不过你这么害怕体育,为什么没有对我避之不及?”
南禾低头沉思:“对啊,失策了,我得重新想想……”
“当我没说吧~”
南禾没理他。
-“不重要的~”
-“想也来不及了!”
过了一会,南禾:“想清楚了!”
“我不听。”
这个问题好像真是bug,南禾讨厌体育,按理说也会讨厌他,夏木安觉得听不到什么称心的回答。
“真不?”
他视死如归:“你说吧!”
南禾忍着笑:“因为你很厉害,也很善良,从不狐假虎威,没有你的体育课会痛苦万倍。”
“没骗我?”夏木安有些意外。
“真的,当时班上的同学都这么说。”
……
晚饭时间,两人走进饭店,点好菜后坐下等待。
夏木安随口问道:“方便了解一下吗,你在备考什么啊?”
南禾顺着他的语气搞怪:“您好先生,方便的,我目前正在备考事业编制,主要意向为嶙川县博物馆的岗位,请问还有什么需要了解的吗?”
夏木安望了周围一眼,确认无人后放心道:“谢谢这位同学的解答,祝你春风得意,金榜题名,我等你。”
端菜出来的老板疑惑地看了他们一眼,夏木安尴尬得险些把头埋进桌里,南禾毫不在意,欢乐地看他笑话。
夏木安:“为什么不想留在锦垣?”
“没有编制,想家,我们县的博物馆今年要新建两个展厅,会有几个招聘名额。”
“好。”
南禾又迟疑了一会儿,还是决定提前把话说清楚:“如果没考上,我会一边工作一边继续考。”
夏木安自然地抽出筷子递给她:“你一定行,况且我还有腿。”
山海不可动,愿为赶路人。
……
晚饭过后,两人踱步到南禾的小区门口,告别的话说了很多,谁都没有先提再见。
夏木安看着她沉默,南禾主动道:“我走了,明天见。”
纤弱的身影融进夜色,有风吹起裙尾,生出一朵璀璨的玫瑰,娇艳欲滴,开在夏木安的心里。
他突然有些害怕,害怕一切都是虚妄,害怕她就这样一去不回,浓烈的情意涌上心头,夏木安张口喊道:“南禾!”
南禾本就走得慢,此刻瞬间跑回来,“你叫我?”
“我……能兑现那个要求吗?”
“行……吧。”
夏木安不自信地恳求:“抱一下,可以吗?”
南禾缓缓走近,张开双臂甜甜笑道:“好啊。”
熟悉的清香自胸口蔓延,夏木安不自在地抬起双臂,犹豫后虚搭在她的腰脊,随后微曲双腿,把头埋在泛红的颈间,女孩的发丝很软,像柔羽挠进心里一般;
南禾的头顶只超过他肩上一点,耳侧是咚咚的心跳,她知道夏木安跟她一样害羞,故而不敢乱动覆在他滚烫肌肤上的手……
没过多久,颈间传来温热的湿意,是他的眼泪,南禾忍不住泛起酸涩,他这些年受的苦,并非只言片语可以描述。
“夏木安,别哭。”
南禾小心翼翼地拍他背,耳边却传来低低的啜泣,她想回头安慰,陡然间整个人都被包裹在温暖的怀里,夏木安紧紧地搂住她的腰,像枯萎的花在贪婪又克制地汲取养分,“原谅我,一会儿就好。”
他穿越数年的风雨,拥抱了他思之如狂的女孩。
“没关系。”语调清脆,像春天的画眉。
“对不起。”喉音沉郁,像冬天的闷雷。
“夏木安,明天见。”
“南禾,再见。”
夏木安,你终于记得说了再见。
……
第二天,夏木安乖乖待了一上午,没有打扰南禾奋笔疾书。
下午,天气不热,两人先约在滨江公园。
南禾到的时候,夏木安背后藏着一个东西,走近递上前,是一束开得正盛的香槟玫瑰。
爱上你是我今生最大的幸福。
夏木安想,无论如何,他需要给南禾一个正式告白。
过往种种,不言自明。
“南禾,我非常非常喜欢你,你……”
她没有羞涩,用完美的答案提前交卷:“我也非常非常喜欢你,夏木安,我愿意。”
十指相扣的一瞬间,爱意再难割断。
二零二二年八月二日,南禾与夏木安正式在一起。
……
今天还有一个行程,去找陈忆阳。
陈忆阳于他俩,实在是劳苦功高。
两人牵着手出现在陈忆阳面前的时候,他切实表演了一个瞳孔地震,随后吱哇乱叫不成语句。
“我眼花了吧???你俩都能在一起,无异于铁树开花,简直不可思议!”
夏木安不能理解:“你是知情人,你不是一直磕我俩cp的吗?”
陈忆阳过于震惊,开始胡编乱造忽悠人:“哥们那是看你太惨安慰你来着,骗你说有机会,没想到还真让你捡着了。”
夏木安:“……”嫉妒使他精神失常。
南禾走上前:“陈忆阳同学,不管是这几年的照顾,还是你对我们的支持,我都要感谢你,以后有什么帮得上忙的,可以找我。”
“不是,姐,你真愿意?这小子可没安好心啊,蓄谋已久,高一开学不久就跟我打听你,正经人谁这样啊?我建议你再考虑考虑。”
“我知道啦,谢谢!”南禾爱看热闹,说完退至一边。
夏木安一记眼刀:“我们走到今天容易吗?是人你就别搞破坏。”
“哦,禾姐,他……勉强还行。”
夏木安压下他的肩膀,咬牙切齿道:“你比我俩都大,别乱喊。”
陈忆阳不服气地挣开,“姐都没说啥,你急什么?这么快就要管到人家头上啦?姐,这人不能要!”
“闭嘴,我没有,你别乱扣帽子。”
南禾笑着:“没关系。”
她确实不在意,以前陈忆阳说佩服她有魄力后,就这样叫过她,况且除了他也没人叫了,还挺新奇的。
夏木安:“那你刚才为什么不叫我‘哥’?”
陈忆阳:“各论各的,她是我姐,你是我弟。”
夏木安:“您不觉得这样有些奇怪且叛逆吗?”
“还好,毕竟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我已经嫉妒得发疯了!!!”
还挺有自知之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