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晓雨是个宅女。
她会怕禁足?
真是笑话。
减餐?
权当减重了。
原主这身体,指定三高,体重过重,膝盖很快就废了。
既然她穿来了,身体健康是最最基本的要求。
原主心动过速死过一次了,她可不想随随便便嗝屁。
“是,母亲。”她乖巧地蹲身福了福,应下了。
看着秦晓雨费力地跨过门槛,林悦兮心里生出些许怪异的感觉来。
究竟哪里怪?
她一时之间也不得要领。
好不容易走回芭蕉院,秦晓雨远远看到樱桃在院门口张望。
“小姐,刚才紫鸢姐姐不让奴婢跟着,夫人有没有为难你?”樱桃看到她气喘吁吁,立即跑过来扶她。
“没有,夫人只是让我禁足,减芭蕉院的三餐为两餐。”秦晓雨气没喘匀。“哎呀,走路太累人了。”
樱桃心痛地红了眼眶:“怎么能这样?小姐本来没有错。”
“你家小姐我根本不喜欢出去,现在不用去书院了,禁不禁足不是一样的吗?”
秦晓雨笑着戳了戳樱桃的圆脸:“我也不想这么胖了,走个路都费劲,人家喊得多难听,你也听到了,我要瘦下来,少吃一点不是正好?”
樱桃抬眼看她,见秦晓雨眉眼舒展,真不像委屈的样子,想想她说得很在理:“好像也挺对啊。”
樱桃也开心起来,笑眯眯扶着她进了院子。
月上柳梢头。
林悦兮在和侯爷秦建豪说赏花宴的事情。
“侯爷,我们家女儿回来也有半个月了,书院里的人都喜欢她,我想办个赏花会,让那些夫人们也见见。”
林悦兮将自己的玉手放在秦建豪的大手背上:“女儿十五了,也该相看人家了。”
秦建豪翻手将她的手握在手心里揉了揉:“说的是,夫人安排吧。雨儿今年也十五了,就一起相看相看吧?”
一提到秦晓雨,林悦兮的脸就垮下来了,今天书院的事,她还没有来得及和他讲:“侯爷···”
她正准备开口,就听到有人来报。
“侯爷,夫人,肖将军来了。”
秦建豪一听肖将军亲自来侯府,立即回答:“快请。”
林悦兮眉头抽了抽。
一个魁梧的汉子龙卷风似的进了主屋。
秦建豪起身迎了上去,笑着吩咐:“为肖将军看茶。”
“茶就不必了!”肖世坤粗声粗气地回答,“我今天来侯府是讨要说法的。”
肖世坤前些年在南方边陲驻军,被晒得黑红黑红的,不仔细看只会觉得对方是块烧红的黑炭,根本看不清脸色。
“肖将军请坐,有什么坐下说。”林悦兮也过来了。
她没想到肖世坤会闹上门来。
但这也不失为一个契机。
到时候再提一提让秦晓雨出府的事情,估计侯爷就不会反对了。
肖世坤大喇喇坐下了,冷哼一声:“你们侯府养的好女儿,害我儿断了骨头,今天你们不给个说法,我就往上告状去。”
秦建豪一头雾水。
肖家儿郎都是习武的,他们家是肩不能扛的女儿,怎么会害得将军府的孩子断骨?
他看到一旁神情淡然的林悦兮,明白自家夫人大概是知道这件事的。
“肖将军息怒。”林悦兮说道,“孩子们之间顽皮打闹失了分寸,不是有意的,我们侯府愿双倍赔医药费。”
“你家丫头将我家孩子的鼻梁打断,还让他身上多处淤青,不是说赔几两银子就能过去的。”
他回家看到自家小儿子身上像被石碾子碾过一般,紫一团青一团。
如果不是因为臭小子从小习武,身体比较强健,稍微文弱一点,可能肋骨说不定都得断几根。
他对林悦兮花钱解决问题的决定很不满意。
好说歹说,讨价还价。
最后,侯府赔了双倍医药费,还赔上个庄子,外加两个铺面,肖世坤才走了。
其实那个庄子收成不太好,铺面的位置也有点偏。
肖世坤和林悦兮心知肚明。
肖世坤知道自家孩子嘴臭被打,照理来说,侯府可以将当时的事情调查清楚,不一定他能占理。
他专门跑一趟,只是气不过孩子骨头断了而已。
林悦兮则故意隐去了秦晓雨打人的缘由,以此来让侯爷对其产生芥蒂。
这样惹祸不省心的孩子,还不是自家人,放在身边终究是个祸害。
肖世坤走后,秦建豪对林悦兮将秦晓雨禁足之事,没有发表意见,算是默认了。
转眼就过去了十日。
侯府这些天马不停蹄发请柬,布置侯府,就待明日赏花会顺利举行。
林悦兮带着两个大丫鬟在各处巡视了一番,感觉很满意,这才慢慢踱回悦兮院。
秦清月已经等在院子里了,见到林悦兮回来,立即像只蝴蝶一般飞过来。
“娘亲,这些天准备赏花会,累坏了吧?”她乖巧地转到其身后,“让月儿为你捏捏肩。”
林悦兮立即笑眯了眼。
真正流着自家血液的孩子,才是最最贴心的。
秦清月边为她捏肩,边询问:“娘亲,这个力度合适吗?女儿还在路上为娘亲买了酥香阁的糕点,娘亲先尝一尝。”
她的丫鬟珍珠立即打开食盒,里面方方正正的糕点,有白灰两种色泽,发散着淡淡的米香。
“芝麻糕?”林悦兮惊喜道,“月儿怎么知道我喜欢芝麻糕?”
秦清月有些不好意思:“娘亲,你别问了,快尝尝,甜不甜。”
一旁的珍珠插话:“夫人,小姐四处打听你的喜好,说之前十五年没能够孝顺您,现在回到您身边了,自然要多多的补回来。”
林悦兮心里一暖,拈了一块芝麻糕放进嘴里。
芝麻和大米的香甜混合在一起,让她忍不住弯了弯眼:“好吃,特别甜。”
“月儿,你有心了。”林悦兮感叹道,“娘亲如果能早知道你的存在,定不会让你在外受那么多苦。”
她说着,声音带上了几分哽咽。
“娘亲,这事不能怪你。”秦清月转到林悦兮前面,掏出手绢为她拭泪,“好在我们一家团聚了,没有比这个更好的事了。”
“嗯嗯。”林悦兮破涕为笑,“明天,月儿一定好好相看相看,看中哪位公子就给母亲讲。”
“娘亲···”秦清月羞红了脸,撒娇地将头埋进了林悦兮的臂弯。
林悦兮笑得更开心了。
她们母慈子孝了好一会儿,秦清月才说道:“娘亲,二妹也禁足好些天了,您就解了她的禁吧,让她明天一起参加赏花会。”
林悦兮一听秦晓雨的名字就变了脸色:“专门为你相看举办的赏花会,为什么要让她参加?”
“娘亲。”秦清月笑眯眯地说道,“红花还需要绿叶衬托,那你优秀的女儿呢?”
林悦兮瞬间明白了女儿的想法,脸上的笑容重现。
她伸手点了点秦清月的鼻尖:“你个小机灵鬼。”
离开悦兮院的秦清月没有径直回沁心院,而是专门拐去芭蕉院外面。
芭蕉院只有主屋亮着灯,在夜色中显得有几分凄凉。
秦清月静静地看这那昏黄的光线,眼神却没有聚焦,仿佛透过那团光看到了别处。
好半晌,她连站立的姿势都没有变。
珍珠举着的灯笼里,蜡烛已经燃得只剩三分之一。
“大小姐,夜风凉,我们回去了吧?”珍珠出声问道。
秦清月耸了耸肩,仿佛真的体会到夜凉如水:“好。”
主仆二人就着灯笼的光,往沁心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