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清月已经不是完璧之身?
那她还怎么敢去招惹太子?
是因为没有了证人?
所以肆无忌惮??
她的表情透出几分尴尬。
顾舒泽此时也想到这一层了。
但他不想在胖丫头面前说这个。
毕竟女子都是担心此事的吧。
说出来难免让胖丫头也尴尬。
两人都各自沉默下来。
既然当时在场的人都没有了,哪怕秦清月真的遭遇了什么,也是死无对证!
要当太子侧妃,那也是要验身的。
既然秦清月不怕,必定已有后招。
加之他们之前在邀月楼遇到太子和秦清月在顶楼的状况,虽然只是深吻,谁知道换个地方有没有什么别的?
现在即便找到那几个被秦清月他们灭口的车夫和同伙,又能说明些什么呢?
完全不能作为证据了。
顾舒泽不再纠结:“走,去会会那个神通广大的术士。”
术士那日在城隍庙摆摊,算了几卦,得了点小钱。
太阳偏西,他收拾完吃饭的家当,买了点小酒边走边饮。
渐渐有些微醺,他深一脚浅一脚地往猫眼胡同走。
还没到胡同口,一辆马车就在他身边停下了。
上面下来一位男子,说有贵人找他,请他上马车。
他就是个猫眼胡同的算命先生,无牵无挂的,身无长物,长得也不好看,岁数还大了。
即便天已经黑了下来,他也没有什么可怕的。
要钱,他没有!
要其他的,他也没有!
真要打劫他?
估计打劫的人会哭着离开。
他晕晕乎乎上了马车。
马车里有软垫,他靠在软垫上,被马车一摇一晃,直接睡过去了。
这一觉睡得沉,他被饿醒。
喝酒误事!
他猛然坐起身,肚子旋即“咕噜”大叫了一声。
嘚嘚嘚——
马蹄声很近。
他坐的位置很晃。
天!
他居然还在车上!!
他掀开旁边的窗帘,刺眼的阳光让他瞬间眯了眼。
他适应了外面的光线,才看到窗口迅速后退的高大影子和阳光相互交错,仿佛一个个不真实的幻影。
山里?
明白了自己身处何方的术士,被惊出了一身冷汗。
难道是他睡过去了,冲撞了贵人?
这是准备将他拉到山上去埋了??
他是个术士不假。
他能算别人不假。
就像医生医不了自己的病。
他能算自己,也知道趋吉避凶。
但有些东西就像药一样,总有副作用的。
好似有的人,向高人求了法子,真的将财富求就接踵而至了。
他哪里知道,自己的财库只有那么多,又不做积累阴德的事情,对自己的命运根本没有改变。
那些财富本就是属于他的,只不过散落于后面的若干年。
现在他找高人求了法子,求来的法子其实是将他未来的财富,一时间全部累积到现在,一并来了。
短时间看起来很好很好。
其实呢?
后面财富被提前支取了,后面再想用,就没有了啊!
所以,他这个术士,很清楚自己的命。
他此生既没有做过什么大恶事,也没有做过什么大善事,他的命运没有多少改变。
如果昨天他没有喝酒,是清醒的,绝不会上车!
昨日他出门算过,他仅能赚点小钱。
即便有贵人想给他钱,那他也得不到啊!
如果真得到了?
那不是福!
而是祸!!
有钱是好,那也得有命花呀!
被吓坏了术士冲着外面大喊:“停车停车!我要回去!”
“吁——”
如雷将马缰一拉,马车稳稳地停住了。
术士起身,揉了一把发麻的大腿,掀帘就往外走。
他刚伸出一个头,就看到如雷像个铁塔一般站在他面前。
“我说小老头,昨天接你的时候说好了,我家爷让我接你进皇都,你自己答应得好好的。”
他顿了顿,双手握拳用了点力道捏了捏。
嘎啦嘎啦——
指关节骨头发出炒豆一般的脆响。
“我驾了一晚上的车,你在车厢里睡得吹呼打鼾,我没叫苦,你倒喊上了?”
如雷不满地说:“你个小老头,好言请你,你答应了又反悔,就不怕我将你扔下去,让你自生自灭?”
术士朝旁边一看。
如雷停车的位置,靠着悬崖。
真要被扔下去,哪里还有活路?
“我不是小老头。”
术士虽然自知长得不好看,年岁也大了,但“小老头”这样的称呼,还是让他不能接受。
他自知理亏,却不想这样被驳了面子。
如雷见他虚张声势地怼了一句,觉得好笑。
“胡子一大把了,不是小老头是什么?”
术士知道就算现在对方放他下马车,在山里,他自己想走回去也难。
这密林里有野兽出没,怕是今晚他就会成为动物的口粮。
“我有名字!”他不满意地回答,“我信方,自修的道,可以叫我方老道。”
“你这姓氏好。”如雷赞道。
方老道对其突如其来的赞扬有些猝不及防,但他心里很高兴。
道家讲究天圆地方。
他也自觉自己这方姓很好。
还没有高兴到两息,就听到如雷继续说道:“下次再找一个圆老道,一方一圆,你们便可以一起双修了。”
双修讲究的是阴阳调和。
两个牛鼻子老道,双修个屁啊!
方老道一摔车帘,缩回车厢里了。
如雷哈哈哈笑了几声,坐回车辕,拿起马鞭空甩了一鞭子。
啪——
一声脆响。
马车重新跑了起来。
“方老道,车厢旁边那个包袱里有包子,你将就吃些,到了镇上,才有热食了!”
如雷吼了一声。
满山都在回响:
有热食了!
热食了!
食了!
了!
方老道心里一暖。
人还是不错,如果不开口的话。
他翻出包子,咬了一大口。
肉香扑鼻。
虽然有点冷了,味道还不赖!
如雷将马车驾得几乎要飞起。
他一心想着早些回去复命。
有功夫傍身,他自是不会觉得有什么。
这可苦了方老道。
可怜他在车厢里,屁股刚一沾到车厢软垫就被颠得跳起。
人被颠得七荤八素。
那些包子,除了第一口他吃到了肉,后面的包子,都只吃到皮。
肉全被颠得飞出来,他抓都抓不住。
可叹他以为是吃肉,结果是茹素。
呜呼哀哉!
方老道这一路颠簸到皇都,棱角都快磨平了,真真要变成圆老道了。
马车没有进皇都,而是直接拐上了冠山。
如雷提前给顾舒泽传书,自己带着术士已经快到皇都。
顾舒泽让其不必进城,先在大悲古寺落脚,他自会去寻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