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清月在御书房昏死过去,被太医诊了脉,服了些安神的药,睡了一下午。
傍晚时分,她其实已经醒了。
但她不想见任何人,所以继续装睡。
好不容易水晶离开了,她正准备睁眼下床,又听到门被推开,有人又进来了。
哪个烦人的家伙!
秦清月翻了个白眼,只得继续装睡。
王麒遂走到秦清月的床前。
昨晚,秦清月哭得晕死过去,是被他抱回床上的。
今日一早,他赴太子的约,却见到三皇子和小公爷。
从他们的讲述中,他敏感地发现,原来秦清月也同自己一样。
重生了!
他心情特别复杂。
不知道应该笑?
还是该哭?
既然秦清月也是重生回来的人,之前在胜景处处避让他,他也能理解了。
换做他,见到过去害自己孤零零病故在破旧院落的人,也会选择躲得远远的吧!
再沾染上,怕又是一场悲剧。
但是,有些事情,他一定要给她讲清楚。
以前,他不知道她是重生的。
秦清月心仪太子,太子也喜欢她。
那他这个前世的夫君,选择尊重她的心意。
让她此生能活得恣意一点。
他不去打扰,远远看着就好。
但是,既然她也重生了,那些过往,肯定无法从她心里抹去。
他欠她一个解释。
王麒遂从山间茶舍离开,很快来到别院,求见秦清月。
果然又被拒绝了。
他徘徊在院墙外面转弯的对方。
如果秦清月出别院,他肯定第一时间冲过去同她见面。
但是,秦清月没有出来,三皇子倒是进了别院。
什么时候,秦清月和三皇子也联系上了?
既然她是重生之人,就知道太子和三皇子,那就是死对头。
当然,前世他们不死不休的状态,还在几年之后。
王麒遂想着,等着三皇子离开,看秦清月会不会出来?
结果,三皇子没有离开,他倒看到圣上身边的庄公公来了别院。
他有些意外,但又觉得不意外。
毕竟秦清月现在是攀上了太子,攀上了皇室。
与皇宫里的人来往,好像也不为奇。
后来,他见三皇子庄公公,和秦清月一起出了别院。
秦清月登上马车时,庄公公扶了一下。
“月容公主殿下,当心些。”
庄公公的声音尖细,穿透力极强。
院墙转弯处藏着的王麒遂听清。
月容公主?!
他悄悄探出头想看仔细些。
上马车的人是秦清月,此时手正搭在庄公公的前臂上。
庄公公刚才的话对谁说的?
不言而喻!
秦清月?
月容公主?!
王麒遂被整懵了。
秦清月不是和太子两情相悦吗?
她不是一门心思想嫁给太子吗?
看太子的状况,也是有这样的心思。
为什么现在秦清月成了公主?!!
王麒遂感觉匪夷所思。
他傻愣愣看着马车开走。
无数的疑问充斥着他的大脑。
秦清月,他今日必须见到!
······
王麒遂在秦清月的床沿上坐下。
睡着了的秦清月,面孔少了白日里的张扬,被黑暗镀上了一层柔光,像未沾凡尘的仙子。
王麒遂伸出手,想去抚一下她的脸。
刚才王麒遂走过来,秦清月已经感受到熟悉的气息。
但她能肯定,不是太子的。
后面,来人坐在了床沿边上,呼吸并不平静。
秦清月在被单里的手都攥紧了。
静夜里,那人一个细微的动作,她也能觉察。
感受到危险靠近,秦清月根本装不下去了。
她双手猛然一撑,张嘴就要出声尖叫。
她醒得如此猝不及防,王麒遂愣怔了一瞬,立即捂住了她的嘴。
秦清月的呼叫被堵在嗓子眼里。
“月儿,是我。”
秦清月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难以置信地睁大了双眼。
面前人的面孔和声音重合。
是王麒遂!
她像见鬼了一般,更加剧烈地挣扎起来。
“唔唔唔——”
王麒遂将她抱住:“月儿,是我,你的夫君王忻畅!”
秦清月听到“夫君二”字,仿佛被雷电击中,停止了挣扎,一动不动看向王麒遂。
“月儿,我才知道你回来了,我也回来了。”
王麒遂同她商量:“我松开手,你别叫,我们静下来好好谈谈,可以吗?”
秦清月看向他的眼神里,全是恨意。
她昨天晚上做了一个梦,虽然她不想承认自己的梦里有王麒遂。
但她确实在梦里看到他了。
昨日的梦,却原来是为了今天真正看到其本人的预兆吗?
在梦里,她哭倒在王麒遂怀里。
对此,她十分不齿。
但梦不都是荒诞又不可理喻的吗?
完全不受人控制。
前世,她在赏花会上失去了贞洁,低调嫁给王麒遂,说起来有些让人委屈。
但其实最初,她是欢喜的。
王麒遂满腹才华,模样也属上乘,性情温文尔雅,对人彬彬有礼,对她更是呵护有加。
否则,她又如何为了能同王麒遂相配,付出无数努力学习,让自己从贵女圈脱颖而出呢?
如果不是后来她婚前失贞的事情被暴露出来,他们俩定也能白头偕老的吧?
她在破旧院落里孤独死去,对王麒遂恨之入骨。
只有在她不易觉察的时候,才会暴露出自己心底深处,她真正心仪的人还是王麒遂。
只是,这样的真相,让她自己都不愿承认。
她是疯了吗?
对一个把自己遗弃在破院子里,让自己自生自灭的人渣,她心里还存着喜欢?
真是疯了!
秦清月的内心是无比矛盾的。
本想着躲着王麒遂,等自己达到高位,再居高临下地藐视他,嘲笑他。
只可惜,造化弄人,她走着走着,又偏离了原来的设想。
藐视他?
嘲笑他?
她现在哪里还有机会?
她就要去西北嫁给蛮子了。
以后,陪伴她的,只有漫天的黄沙,凛冽的寒风。
还有无边无际,让人作呕的羊膻味。
王麒遂慢慢松开了手。
秦清月并没有发出喊叫。
他松了口气:“月儿,我知道你恨我,但我希望你能给我一点点解释的机会。”
“解释又如何?”
秦清月心里泛酸。
解释了,自己就能不死在破败院落了吗?
那寒彻心底的感受,想起来都忍不住战栗。
“月儿,前世,爆出流言的人是别有用心。”
王麒遂痛心道:“将你安置在别院,我也是迫不得已。”
“你不是还娶了一位新夫人?”
秦清月冷哼一声:“将我丢弃,和新夫人卿卿我我,也是被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