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铃啷当的铁链声在牢房中响起,日格被狱卒押着去了刑房。
刑房阴暗潮湿,只在当中燃了一个火盆,火光摇曳、照着刑房墙上的刑具闪着森森的寒光。
满屋都是铁锈以及腐朽的味道,让人闻之不禁作呕。
日格却浑然不放在眼里。
不远处的昏暗之中隐着一高座,高座之上坐着一人,正百无聊赖的摆弄着茶盏、撇着茶沫子。
日格想要走近些看的清楚,却突然被人一脚踹倒在地,几个狱卒一拥而上,对着他就是一阵拳打脚踢。
他手上戴着枷锁,之前被陆行舟折磨了一顿,如今更加不是这么多狱卒的对手。
只反抗了片刻,便被狱卒打的不能再还手,抱头承受。
“停。”
高座上的人忽然轻飘飘的抬了抬手,便有内侍高声叫停,狱卒便停了下来。
日格从地上颤巍巍的爬起,朝一旁吐了一口血水,便阴森森的笑了。
“大宣朝莫不是没人能用了?竟让个女人来审……呃!”
狱卒一记窝心脚再次踹了过去,将日格踹倒在地。
日格却并不在意,躺在地上大喊了一声“舒坦!”
狱卒眉头一蹙,又是骂了一声娘,还想再次动手。
高坐上的那人走了出来,一袭藕粉衣衫在泛着腐朽味道的刑房里,被摇曳的火光映射的像镀上了一层微光。
她微微抬手叫停了狱卒,白皙精致的脸上一双琥珀色的瞳子格外亮眼。
“你既瞧不起女人,那就用折磨女人的法子折磨你。
本宫倒要瞧瞧,你这个乌恒的勇士会不会像女人一样哭着求饶?”
日格眸光微动,认出了元彤儿。
“是你?”
他忽然笑了。
森森白牙被血浸染,顺着嘴角向下流。
“景元帝怕是不知道,他寄予厚望的瑞安公主,竟与曲白鱼那狗有染!哈哈 ……有趣,你们大宣的人、有趣!”
他笑的张狂,狱卒已经拿着刑具走了过来,套在了他的手指上。
元彤儿并不在意他的辱骂诋毁,在她的眼底,眼前人与死人无异。
“不知日格勇士可曾听过拶刑?
听说用在女人身上较多。
本宫瞧着只是夹个手指,对乌恒的勇士来说太小儿科了!便特命工匠在每根木棒上嵌上了细钉,不知这样,可能合勇士口味?”
她说着走上前来,摸了一下拶具上正闪着森森寒光的细钉,只是轻轻触碰,便已经将她手指刺出了血点。
看着那血,元彤儿反而笑了,瑰丽的眸子比细钉还让人胆寒,她柔声道:“试试?”
她话音落,狱卒的力气便猛然增大。
细钉瞬间扎入日格的手指,静谧的刑房内甚至能听到了皮肉被刺破和手指骨骼断裂的声音。
日格强咬住的牙齿瞬间松开,不禁惨声哀啼。
钻心的疼让他拼命挣扎起来,狱卒一拥而上,将他压在身下。
挣脱不了,便只能生生受着,生生的感受着指关节被木棍挤压变形、被细钉刺破皮肉、扎进骨髓的的剧痛。
“毒妇!!你不得好死——”
日格不断咒骂着,偶尔清醒的眼神看向元彤儿时也仿若淬了毒的兽牙,想要将她生生撕碎,吞进肚子里。
元彤儿就站在他面前不远处,看着他挣扎着、痛苦着,波澜不惊。
巨大的疼痛让日格头皮发麻,血液瞬间倒流一般冲向头顶,眼前一黑,便昏死过去。
狱卒停了下来,检查了一下,确定他是真的昏死了,这才看向了元彤儿,等着她的下一步指示。
“拴上,泼醒,继续!”
一盆接一盆的冷水猛然泼在了日格的身上,他清醒的一瞬,大口猛吸着凉气、冷水便顺着肺管子被他吸了进去,呛得他生疼。
他剧烈的咳嗽着、想要蜷曲身子,耳边却传来了叮铃啷当的铁链声。
他这才看清,自己的手腕、脚腕以及脖子上已经被一条条粗粗的铁链子像拴狗一般拴着。
“还以为乌恒的勇士有多厉害,才会如此看不起女人。
原来,也不过如此。”
元彤儿说着又上前一步,狱卒便将日格的手掌按在了地上,同色系藕色的精致绣鞋便踩在了他的手上。
手指上传来了锥心刺骨的疼,他的十根指指缝间的皮肉早已血肉模糊,又被元彤儿踩住,更是痛不可挡。
日格却是咬牙强忍着,等待元彤儿觉得没了意思将脚收走后,他这才嗤笑一声,“女人……就是女人!折磨人都没本事!哈哈……”
“放老实些!”
狱卒又是一脚踹过去。
突如其来的窝心脚让日格身子不稳向前倒去,下意识的就用手掌撑地。接触到地面的同时,指骨瞬间钝痛,像是断掉了一样。
日格不禁惨叫一声,佝偻着身子再次趴在了地上。过后又是张狂的笑。
他不断地挑衅,让元彤儿也没有了耐心,缓声道:“上夹棍。”
夹棍上在了他的腰上。
他只强撑了一瞬,豆大的汗珠从他的额头滴落。
他从未体验过原来夹腰是这么的痛苦,只觉得自己的助骨都快要折断了。
他想要痛呼,喉咙里却只能挤出断断续续的气声。巨大的窒息感传来,他的眼球像是快要被挤出来、爆炸开来。
“还舒坦吗?”
元彤儿又开了口,声音清冷如玉,好像雪山上的水淋了一般的清澈透明。
日格意识忽有忽无,只觉得整个下身都没了知觉,他忽然慌了。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昏暗的刑房中、火光盈盈。
元彤儿藕色长裙似盈着光。
她纤细的身体站的笔直,恍若与生俱来的高贵。
她站在火盆前,拿着烙铁挑拨着碳火,像是根本听不到日格的声音。
“本宫还从未见过铁烙之刑,不知道这个,乌恒勇士可能受的住?”
炙热的烙铁瞬间对向了日格。
日格这才意识到,她或许根本就没有想要问他什么,只是想要折磨他!
“元彤儿,元彤儿!!”
他怒吼着,却不知道说什么了。
若是她想要从他这撬走什么,他尚有余地,可她什么都不要,只是想要虐杀他!
“我是乌恒的勇士!你敢!!我们乌恒的王,不会放过你的!”
元彤儿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像俯瞰一只即将被碾死的蝼蚁,不悲悯亦不怜喜。
“你们的王?
呵!
你身为颜柔一同前来的使臣,却公然行刺,为的怕就是诬陷颜柔使他不能回国……
本宫听说乌恒王早就年迈体衰,颜柔又在他国出了这档子事……
若本宫料的不错,乌恒怕是要内乱了吧?”
日格微愣,这才愕然的细细打量起了眼前的元彤儿。
浅色的眸子透着令人捉摸不透的光,本应是景元帝为了巩固政权的工具人,如今说出的话,竟让他令人不寒而栗。
“你说,若是大宣趁着乌恒内乱,扶持颜柔上位,将你的主子也踩在泥里,本宫宰你这个阵前狗还有什么敢不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