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虫不可语冰,但是那个老颠公的思想竟然可以超脱这些人千年!
元彤儿静默了,她甚至有种那个老颠公或许也是穿越而来的人的想法。
她牵马想要跟上他问个明白,谁知小红马走到城门口却是停住了。
元彤儿拉了拉小红马,纹丝不动。
“怎么了?”
她下意识的问道。
小红马不会说话,转身背对着城门,眼睛一动不动的看向 来时的路。
“你是不是担心小金鱼?”
元彤儿猜测道。
老马有灵,嗤嗤喷了两下鼻子。
元彤儿捏着缰绳犹豫了起来。
她看了看前方近在咫尺的城门,又瞧了瞧来时的路……
“对不起……”
她送来了缰绳,“我一不会功夫,二没有人马。那边的双方都想要我的命……我感激小金鱼……可是……”
她越说越觉得自己太没有人性了,突然就说不下去了。
小红马看了看她,转身离开了。
元彤儿落寞的站在城门口,心中忽的就升了一股委屈……
“臭马……它刚刚好像在鄙视我……”
她不禁喃喃道。转身向另一个方向的城门走去。
“快点,快点……排好队!!干嘛呢?快点的!”
进城门的队伍排的老长,元彤儿跟在队伍最后面,听着城门守卫不住的催促着。
这是哪里她不知道,但小金鱼说,一直向着南边走,就会走到南凉城!
她说她知道南凉王是元彤儿的舅舅,最大莫过亲娘舅,元彤儿只要走到南凉城,一定就会安全了!
胸口像是堵了一口郁气,小金鱼个傻姑娘,被骗了还给人送马送东西。
这么傻的姑娘,无依无靠、身旁还都是一群想要吃绝户的东西……
不行不行!
元彤儿忽而甩了甩头,不能再想了,越想越觉得自己渣!
天底下的好人多了去了,总不能因为她们是好人,元彤儿就舍命陪君子吧?!
想到这儿,她脑中突然清明了许多。抬眼已经到了城门口,与眼前的守卫大眼瞪小眼。
“快点!”
守卫喝道。
元彤儿还在恍神,那守卫接着说:“路引!”
元彤儿一愣,“路引?”
守卫的瞬间不耐烦起来,一把将她推出了队伍。
“没有就滚,在这儿碍什么事儿!”
元彤儿被推的一踉跄,脚下不稳就摔倒在地,一张折好的纸从她衣襟里掉了出来。
元彤儿打开,只见上面写着一些人名、身份之类的文字。
正当疑惑这东西从哪来,又是什么东西的时候,过路的老大爷看到了,热心道:“后生,你这不是有路引吗?快拿给官爷瞧瞧,就过去了!”
守城的道:“自己有没有都不知道,怕不是个傻子吧!”
大爷道:“许是家中老母给装好的,临行要交代的多,难免忘记告诉他了。”
守卫的没了好气,冷冷问道:“还过不过?!”
元彤儿捏着路引,神色枉然。
“……算了!”
她咬咬牙,心里的那道坎儿始终过不去了。
“我忘了拿东西,要回家。大爷,你过吧!”
说罢,她转身向后跑去。
……
宝来山上,众人齐聚忠义堂。听着哨子的禀报,都不禁锁住了眉头。
山下来了一群剿匪的官兵,却没有偷偷摸摸出其不备的剿杀他们,而是正大光明的在山下驻扎,大有与他们熬下去的架势。
三当家不解道:“这是……又没钱了?来打秋风还是哄骗上头拨款呢?”
众人费解,皆是摇头不语,实在猜测不出那群官兵的套路,只道要加紧防御。
听了一圈,也没有什么有建树的好提议,三当家的没了耐性,忙道:“二哥,你倒是说句话啊!”
二当家的手拿摇扇,不紧不慢道:“慌什么?
宝来山易守难攻,他们从前也不是没攻过。想来是知道不管不顾的攻法对己不利,这才调整休息。
或许也是个心理战,故意让你们慌起来!”
“那咱们就让他们在山下堵着?他们堵一辈子,咱们还一辈子不下山了?”
三当家最看不得别人不急不慢,别人越是不慌不忙,他便越是着急。
二当家的喜酒没开口,谢云飞却是咂了咂嘴,没有好气。
“三叔这是什么话?他们还真能堵一辈子?左右最坏的打算就是攻上山来,咱们防御好不就行了?”
“云飞,不得无力。”
二当家的轻喝道。
三当家的被怼的不知道该怎么说,突然就似察觉到了什么。
“诶?不对,你们父子二人今日是怎么了?竟然这么沉得住气?”
他面带狐疑,不禁上下打量那父子二人,深觉这狐狸一般的老二,或许又在盘算着什么。
二当家的稳如泰山,只谢云飞略略不平静了些。
三当家的虽能察觉到些什么,但跟那猴精的二当家比,在脑子方面向来都是吃亏的主儿,便也实在想不通,他此刻会有什么打算了。
“二哥,若是你有什么计谋,不妨说出来听听!总闷肚子里,也不怕把自己闷坏了!”
二当家的继续摇着折扇,面色如常。
“三弟太看得起我了。他们怎么想的我也看不透,如何有什么计谋?”
显然是不想说。
三当家的急的起了身,却见二当家的也立时起了身。
“眼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先静观其变吧!”
他说着又叫了一声谢云飞,便扬长而去。剩下忠义堂一群目不识丁的人面面相觑。
小金鱼无奈,确实除了静观其变,也没有其他好的方法了。她招了招手,道了一句:“暂且如此吧!”便让众人退下了。
早早退出的谢云飞紧赶慢赶、追上自己爹。见四周没有他人,眼底的精光便瞬间藏不住了。
他急切的问道:“爹,你想好了吗?那山底下的大人可没有太多的耐心!”
二当家的白了他一眼,道:“他若没有这耐心,便让他尽管放马过来!”
谢云飞便又急了。
“您说这话就没意思了!
您不会还想让我娶了那个悍婆子小金鱼吧?我告诉您,我是不会娶她的!”
二当家沉默不语,谢云飞继续道:“爹,您也不想想。就像那大人说的,无论我真不真心要娶小金鱼,在外人眼里咱们就是吃绝户的!
吃绝户、吃绝户。总归不好听……”
二当家的叹了口气。
“可她毕竟是大哥的闺女……”
“咱们又不动手!”
谢云飞急切的打断他的话。狭长的眼睛瞬间起了一丝歹意。
“只要小金鱼落入那大人的手中,若是一个不小心……您可是排行老二,又是咱们山里最有学问的人,山里的弟兄必然会推举您来接任!
那咱们不就既不用吃绝户,还光明正大的坐上了那把头交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