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绯表情复杂,果断扭头走出门。待身后传来石门闭合的声音,才缓缓开口:“没想到...竟然是民事纠纷。”
派蒙看完了全部,两人都是陌生面孔:“刚刚那是谁呀?”
“不是谁,只是许多让我为难的民事案的缩影。”
夜兰颇为意外:“哦?意思是,你怕柴米油盐的纠纷?”
烟绯歪头思考了一下,摇头:“应该说,我有点怕那些为鸡毛蒜皮小事纠缠不休的人。尤其像刚才那种,本来是好心,最终却闹得天翻地覆...好好的心意沦为伤害和事故的开端,唉。太可惜了。”
一些律政人的噩梦。
她做这行,是想帮着解决一些问题。唯独复杂的人心,她还不能完全把控。
人心...可能是最复杂也最叫人伤感的事物了。
烟绯呼出一口气,看向另外没开过门的几人:“...不说这个了,还有人想试试这扇门吗?”
夜兰依旧拒绝。
荒泷一斗拒绝对方的拒绝,他觉得夜兰极其不合群,大家都是同伴,就算不想尝试,好歹也给个有说服力的理由吧。
不知是同伴那两个字,还是对方打破砂锅问到底的麻烦牛劲儿。夜兰沉默片刻,面无表情坦言。她效力于璃月七星中的天权星凝光,工作范畴涉及璃月重大机密。打开这扇门,意味着她可能会为了保密处理掉在场的所有人。
这个理由,不知可否满意。
果然没有再说着开门的事,看上去应该是满意了。但是荒泷一斗琢磨了几秒,弯腰询问久岐忍,天权星凝光是谁?
久岐忍努力控制住自己不要翻个白眼给她老大,给出易懂的解释。凝光是一个发现你刺探机密就不会让你活着走出层岩巨渊的人。同时发自内心提出疑惑。
老大,你真的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吗?
于是,剩下的人里面,就只有梧桐和空了。
派蒙对自己是两位旅伴有迷之自信,觉得他俩其中一个,万一打开门,里面就是他们要找的人呢,比如魈,或者是...荧?
梧桐觉得可能性是零。
但没明说,只是笑笑,然后用机关打开了门。
害怕啊...
是堆成山催死线的工图进度,还是蒙了灰只余一个人的寂寥,亦或是地球大爆炸世界末日?
然而,都不是。
梧桐踏入门中。
一间屋子,它不是璃月风格,也不是稻妻风格。抬头,是稀疏的感觉只要下雨就会有大麻烦的屋顶。承重柱和房梁却是很有标准规格的模样,和这周围破败的炭盆,蜡烛,都显得格格不入。要说具体,就是现代元素突兀横插进古代片里一样。
奇怪...之前几人进来的时候,内里有这么大吗?
梧桐转身,想询问,却发现门咔啦啦的合上,已经不见了。这本应该落到空头上的事情,没想到居然砸到她了。
那...就暂且再看看吧。
没点燃的灶台上,放着一把不新鲜,叫不上名的野菜和硬邦邦脏兮兮可以当砖块的馒头。靠着炉子底下的是纱布口袋,沙子,木炭,以及大小不一的鹅卵石。还有小半袋食物,看上去是粗粮。
贫穷。这是最直观的感受。
梧桐敢保证,她没见过这场景。就算是小时候下乡去爷爷奶奶那儿,老人家说不上富裕,但也没这么家徒四壁。
梧桐一边想一边抬脚继续往里面走。
干草垫在半身高的石土上,看上去像什么简约炕,充当的作用应该是床。目测上去,别说睡了,感觉坐都坐不舒服。唯一的好处就是长度宽度很自由。
而且角落里还散落了各种稀奇古怪的书。有些有名字,有些没有,很难辨认。摞起来三五本,摊开散落的也有,中间还夹着草纸,乱七八糟的堆成一堆。
“铛——”
有什么坚硬的东西被她没注意踢到柜子底下去了。
梧桐顿了一下,扶着土床,屈膝弯腰,也不嫌脏直接伸手去够。
触碰的一瞬间,是刺骨的冰凉。
说不惊讶是假的。因为她以为以她的手,摸那些没温度的物品已经不会觉得冷了。居然还有例外吗。
勾着上面的环状结构,摸出来以后,发现是一把剪刀。
具体来说,是一把在医用方面会用到的剪刀。可能是拿来剪纱布,或者缝线收尾的。
可她为什么会知道?
明明是建筑生,却仿佛拿过很久的急救器械,上手就是正确的执剪姿势。
拇指和无名指分别扣入剪刀柄的两环,中指放在无名指的剪刀柄上,食指压在轴节处起稳定和导向作用。
拉开,又合上。
锋利的刃口,闪着寒光的尖端,可以轻易刺穿胸口。
比刀刺入后还痛。
梧桐手一抖,剪刀顺着掉落到地面磕出声音,和她猛烈跳动的心脏重叠。
左手用力揪住胸口的衣服,仿佛这样就能阻止心脏从胸腔里破骨而出。右手保持着拿剪刀的姿势,不受控制的僵住。
泛着冰冷的剪刀静静的躺在地上,在梧桐的注视下,竟然溢出了粘稠血液般的污泥。开始迅速攀附上她的躯体,用向下的力包裹拖拽着她。
因为胸口的疼痛实在无暇顾及,只在瞬间就被吞没,梧桐因为本能而往上伸出的手还没来得及干什么,就沉了下去。
向下坠落的过程里。
梧桐像回归到母体,如最初的胎儿那般,闭着眼睛,屏住呼吸,蜷缩成一团。耳边是咕噜咕噜的水声,隔了层雾的声音,若有似无,或近或远。
有无形的手臂环着她。
有谁枕在她的胸口倾听着心跳,有谁垂首在她胸口发出泣音。落下的眼泪变成痣,温暖的,血淋淋的,疯狂的。
熟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