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心传”名刀知晓,没有逃避,短暂占据了枫原万叶的身体,开口:“之前发生的事,我必须向你表达我的歉意。”
天目优也摇摇头:“你不需要请求我的原谅,我也没有替所有受害者原谅你的资格。这一切都太晚了。”
“我明白...我不奢求什么原谅,我只希望你们能将过错都归结在我的身上,不要连累一心传。我走入了歧途,但一心传还有像枫原万叶这样,优秀的传承者。请你...一定要理解。”
“...嗯,我相信枫原万叶先生会妥善处理。”
“谢谢你,天目流的后人。”
......
事情也算接近尾声,这把刀最后的愿望是想去天目锻冶屋。索性也别等到明天了,直接去吧。刚好他们也找到了失踪的天目和长门的下落。就当是给等待中的双方亲人一个明确结果。
天目还活着,遭受了祟神之力又日夜奔波过多,目前身体格外虚弱。但长门却已经遇害。
站在她肩上的乌鸦如雾散去。望着长门家的方向,梧桐沉默着,不知该如何在天亮后去见幸子。
天目十五近日担心的睡不着觉,生怕错过一点儿消息。尤其在得知人确定失踪后,锻冶屋就全天候开着,没熄过灯。此刻老人看到天目优也完好无损的回来,激动到拄杖上前的步伐都有些乱,紧紧拉着天目优也的手,情绪不稳。
堂堂七尺男儿心中一阵酸涩,天目优也忙弯腰扶着对方,满是愧疚道:“实在抱歉,让您担心。还多亏了他们几位,我才能顺利回来。”
随后,天目优也将路上发生的事挑着讲给天目十五听。
在得知“一心传”留下的名刀成为了能控制人类心灵的武器时,天目十五看向枫原万叶手里那把残破的刀,忍不住摇摇头。以“一心传”刀匠的锻刀理念上来说,确实有可能走到这一步,这可真是遗憾。
而枫原万叶,此刻也大概明白这把刀想干什么了。
注意到旁边人长时间停留在刀上的视线,梧桐挑眉:“怎么了,刀又和你说悄悄话了吗?”
“嗯,它说,想要暂时控制我一段时间。”悄悄话,真是形象的说法。万叶轻笑一声,回头,没有隐瞒:“它对我说,它想到了另一种实现锻刀人心愿的方式,并且还保证,不会利用我的身体去做坏事。我决定...顺应它的想法。”
以对方的性格来说,只要是决定好的事,那就是一百个人都说不回来。梧桐选择顺其自然,况且她也知道,确实不会出什么事:“唔...这是你的判断,你来决定吧。”
枫原万叶举起刀,闭上眼:“谢谢,在这之后我会告诉你们原因。”
......
睁开眼,枫原万叶仿佛再次来到这片混沌之地,虚空中无声飘落着数不清的鲜红枫叶,就像家族还未曾没落时,见过无数次的场景。
刀的力量已经所剩无几。没有了那位亲手锻造出它的人,它无法逃避耗竭的宿命。
可刀说,但只要它放弃未来,在此刻汇聚它的一切,它仍然能够重铸身躯。
以所有的意识为代价。
忽而,枫原万叶心中涌上了一番难以言说的感情。眼中的枫叶红被一层暗紫色覆盖。他走向冶炼台,别在围巾上的苍青色神之眼亮起,熄火的燃炉倏地灼起亮眼的橙红,似几小时后便会于天边升起的太阳。
——是啊,枫原家的后人,你说得很对,我已经做不到什么了...但“一心传”还有机会,复原后的我,将会成为你们最好的研究材料。
“锵——”
——传承若未断绝,荣耀便将回归。哪怕向雷电将军证明实力的不是我...只要它源自“一心传”,只要它出自枫原家之手,便能了却他的夙愿。
“锵——!”
深夜寂静之时,响起了一声清脆的锻冶声。犹如突破厚重云层的流星,亦或是在黯淡的星空里骤然亮起的一颗。
“锵——!!”
很有节奏,紧凑不断的打铁声,锃锵连成一片。仿佛烟花升空,明灭间照亮这一隅。火星子于枫原万叶的锤下乍现,自剑身迸发溅出又熄于空气。抹平了其上的断纹,淬去其表面的污浊。像是一下下把浸在最深处的迷惘,糊涂,一齐都砸个粉碎。
——谢谢你,枫原。时光飞逝,此形之真名,已无人知晓。我虽愧于提起,但从未遗忘。
——笼钓瓶一心。这个名字,也交由你保管了...
......
告别天目锻冶屋,空和梧桐从万叶那里得知了刀最后留下的话语。实现了锻刀人的愿望之后,它的意识就会永远地消失。
“笼钓瓶一心”。这还是枫原万叶第一次听到它的名字。看来对方内心深处也不认可自身的所作所为,所以一直把这个埋藏在心底。在意识消散的最后一刻,才愿意将此托付出去。
是真的,很想要完成锻刀人的愿望啊...
强烈的愿望可以成为支撑人走下去的动机,但也会因为过于执着,而让人无法看清前路。
对枫原万叶来说,比起惩戒罪人,他更希望对方能迷途知返。或许这也是他性格中的弱点,天生容易被强烈的愿望感召。在听到“笼钓瓶一心”说想要迎接天光的时候是这样,看到人们想要废除“眼狩令”的时候也是这样...
见证了这么多,不知不觉就有些着迷了。
与两人约好时间,明日一起去天领奉行府找九条镰治汇报结果。枫原万叶站在稻妻城外围朝两人挥手道别。正好,关于他的事,也需要给九条镰治一个答复。
此外,还有长门的事情...
而这个问题,梧桐也在苦恼。
虽然交情不深,她们之间只算委托与被委托的关系。但惋惜还是有的。明明长门已经决定要把收藏品卖掉去填债务,与妻儿好好过日子。
乌鸦飞来的时候,刚巧连夜出来寻找的侦探社也发现了停了呼吸的长门。明日一早,辛子恐怕就会得知。
真希望日出能迟一些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