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半年有余,三人算是头一遭聚首,却并不见生疏。
李莲花一人倒了一杯温酒给二人暖身,开口赞叹。
李相夷端着杯子,侧眼看向李莲花,“我这棋艺长进如何?”
李莲花颔首,不吝夸赞的朝他竖起拇指。
李相夷越发高兴,眉梢含笑端着酒一饮而尽。
又听李莲花继续道,“看得出来下了不少功夫。”
李相夷察觉出几分不对来,虽有些犹疑,还是点了点头。
李莲花淡淡瞥他一眼,话锋一转,“李门主倒是清闲,有功夫磨炼棋艺,没功夫教徒弟?”
“赶紧把人给我领走。”
李相夷嘴里的酒瞬间就不香了,低咳一声解释道。
“李神医说笑了,这二者怎能混为一谈?”
“练棋随时随地都能抽出时间,教徒弟却得尽心尽力耗费心神……”
他又笑着给李莲花斟了一杯酒,“你知道,我很难有长时间的空闲。”
李莲花的确是知道的,从前他做李相夷的时候,时间更为琐碎。
常有在饭桌上被人叫走的情况,又或者好不容易得了空闲,能与阿娩相约走上一走。
要么临到头被迫失约,要么中途接到门人消息紧急离去。
甚至忙起来忘了应下阿娩的事,脑子里都是江湖大义,时常听不进去阿娩所言。
如今想来,当真是该。
“行了行了,知道你李门主贵人事多。”
“孩子我先替你看着,你得了空多来看看他就成。”
左右不过几年时日,这小子心怀江湖公义,长大了自己会跑去四顾门黏着他。
李相夷这才放了心,笑着朝他举杯
“李莲花, 有你真好。”
李莲花瞥他,哼笑一声。
笛飞声端着酒,输了棋并不影响他的心绪,也随着他二人笑。
三人相视而笑,抬手一碰,酒杯一声脆响。
这相逢酒饮下,还没来得及多说上两句,便听得外头一阵急促的叩门声响起。
店小二着急忙慌的去开门,刚拉开一点门缝,便被外头的飓风砰一声撞开。
疾风携雨露闯进屋内,吹得堂中呼啸四起,惊起一阵刺骨的寒意。
李莲花眯起眼看过去,但见那外头站着几个黑衣人。
那群人衣裳湿水,各个面容冷肃。
雷声乍起,照亮他们身后马匹运送的东西。
那是一副漆黑的寿棺,雷光一照,淋了雨反射的光显露几分诡谲。
李相夷目光凝望过去,看着地面车辙压出来的沟壑,眼眸微微眯起。
看到那副棺木的,自然不止他们。
堂中住客直呼晦气,纷纷拍案而起,不同意那棺木停进来。
店小二面露难色,那门口的一行黑衣人看着冷硬,却并非不通情理之人。
为首之人朝着堂内拱手,“诸位放心,这棺木不进驿站,停在外头就行。”
“这疾风骤雨行路困难,还请诸位行个方便,让我们的送葬队伍落个脚。”
“待这大雨一停,立即就走。”
他这般说了,堂中江湖人也不好再阻拦,行走江湖,谁没个无可奈何的时候?
如此,那一行人将棺木停在了驿站外的马棚,人进了驿站之中休整。
除却冒着风雨守灵的两人,其余人将将围上一桌,粗略算下来,正好十人。
边上添了一桌,门再度关上,驿站内再度回归平静祥和。
李莲花看向若有所思的李相夷,又瞥了一眼边上那桌,压低声音问。
“怎么,认识?”
李相夷朝他看过去,既不点头也不摇头。
顿了片刻,却答非所问的起了另一个话头,“你们是来参加老七婚礼的?”
笛飞声抱臂颔首,“你不是?”
李相夷笑了一声,“顺道蹭杯喜酒,也可以。”
他说这话,李莲花就明白了,悠悠感叹一句。
“这临近年关了,李门主依旧如此繁忙,实在叫人钦佩。”
李相夷扫了他一眼,似笑非笑,“如今撞上了,你还能跑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