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统四年(光元1878年)年底,黛青帝国发生了三件大事。
第一,左宗棠完全收复了西域,仅剩的伊利也由曾纪泽与罗斯国达成了初步共识。
第二,李鸿章奏请在黛青的中土、南土各省全面兴建铁路
第三,两宫下旨特选孚郡王长子奕譓长子孟古觉罗·载汲,入毓庆宫伴读。
前两件事,是整个帝国都非常重视的大事,但是光统帝却并不大在意。第三件事儿,除了皇宫和孚郡王府以及尚书房之外,大部分人也并不在乎,甚至根本不清楚。
实际上,这三件事都是将要极大影响黛青帝国日后国运的大事,而且都是在无形之手的影响下改变了历史的大事。
因为东齐省的饥荒得以控制,大量新式自产武器和补给得以供应前线,所以左宗棠和曾纪泽才能提前完成任务,并且取得远远比历史上成功得多的对外胜利。因为东齐省铺设铁路的成功,以及圣光会宣士在其中发挥的特殊作用,使得中土人士对于铁路不再强硬排斥,李鸿章才敢于提前全面兴建铁路。因为高度超前的学前幼教开发,载汲智名远播,传到了西慈的耳中,这才导致载汲被指定入毓庆宫上学。
如果是按照a位面的历史,载汲应该在六岁的时候入学读书的,同样是成为光统帝的伴读。
但是,现在提前了两年。
有什么区别呢?
区别就在于,光统帝受大喜子的折磨少了两年。
在听产载汲要入宫伴读之后,不同人的反应差异是巨大的。
首先,奕譓夫妇非常揪心。
赛蜜勒氏虽然不是载汲的亲生母亲,可是一向将载汲视为己出,甚至几乎已经忘记了载汲出生的时候自己肚子根本没疼过这件事儿。听说载汲要离府上学,赛蜜勒氏居然急得哇哇大哭,连连摇着奕譓,让他想办法以,无论如何不能让载汲上学。
奕譓当然也舍不得载汲现在就去上学。
载汲是奕譓的唯一的血脉,而且才只有四岁,根本没有到上学的年龄。现在突然要入学伴读,他从心里舍不得。载汲虽然聪明,但毕竟年龄太小,阅历太浅,性情又过于随性嚣张,奕譓从心里怕他在皇宫那种地方惹出是非来。
可是,抗拒得了吗?
当初五哥和五嫂,多么不情愿把光统帝送进宫里当皇帝啊。可是有用吗?没用,西慈定下来的事儿,是根本不存在动摇的。她最经典的一句名言就是:“谁让哀家一时不痛快,哀家就让谁一辈子不痛快。”
奕譓轻轻的拍了拍赛蜜勒氏的背,叹了口气道:“也别把事情想得太坏,那么多王公子弟伴读呢。咱们载汲虽然小,可是他那么聪明不会有事的。再说,最多晚两年还是得入学,入学还是得成为皇帝伴读。这都是命里注定的,还是想开点吧。”
赛蜜勒氏还想说什么,可是她左右想想,奕譓说的完全在理,可是自己心里就是舍不得,只好干脆扑到奕譓的怀里,昏天暗地的又是一通哭。
道末和塔尔玛是从两个不同的渠道知道的这个消息。
作为孚郡王府的亲戚,同时又是载汲现在事实上的监护人,塔尔玛当然立即得知载汲将要进宫伴读的事情。
面对赛蜜勒的担心和伤心,塔尔玛倒是提出了一个有用的主意:“阿哥毕竟太小,不同于那些年长的阿哥、格格,王爷可不可以请奏太后开恩,允许咱府上的嫫嫫陪护?”
赛蜜勒一听,对呀,孩子这么小,大小便还没个控制呢,带上几个嫫嫫是完全有必要的啊。当即目光投向奕譓。奕譓想了想,点点头说:“这个要求并不过份,相信两宫会同意的。万一不允,咱们再另想办法。”
“如果允许,那就干脆把我也算成嫫嫫之一,直接陪阿哥进宫。”塔尔玛接着说道。
“这……”奕譓和赛蜜勒都没想到,塔尔玛会有这么一招,可是细细一想,这还真是一个办法。如果有塔尔玛在侧,那确实大可放心了。
而道末,因为本身就兼着上书房老师的差事,所以接到了到上书房参加会议的通知,可是来到上书房之后,却接到了两宫要安排载汲入学的旨意。
当时光统帝的老师以翁同龢为首,其次为夏同善和孙家鼐,他们主要教导光统帝西尼文化;另外有御前大臣数人分别教习古伦文化、塔拉文化和骑射。至于道末和李伯约都属于“副课老师”,排名还在那几个御前大臣的后面。
所以,道末在这个场合基本上是不发表自己的观点的。只是例行参加尚书房的活动罢了。其他的老师,却是毫不客气的发表了议论。至于李伯约,今天根本没来。
首先是夏同善摇了摇头,说道:“这四岁小儿,八成还没断奶呢。咱们这些老头子,可是怎么哄得明白?”
孙家鼐听了这话,却表示了不同的观点“舜乐何必自扰。自古愚贤有别,人之开蒙更是或早或晚。坊间听闻,那孚王之子天资聪慧,未必就完全是虚传。两宫何等圣明,我等还是尽心教导便是了。”
夏同善也是聪明人,听了孙家鼐这话,明白自己有点说过了,连忙改口道:“燮臣兄说的是,我只是觉得咱们缺少教导孺子的经验,有点胆怯了。惭愧,惭愧。”
翁同龢听着他们的议论,却没有做任何表达,只是淡淡的说了句:“好啦,情况大家都知道了,没有别的事儿,今天就散了吧。”
大家散去的时候,翁同龢却不声不响的走到道末的身旁,轻轻的说了句:“为德啊,你又有何见解啊?”
为德,是道末给自己取的字。本来道末并没有字,道末是他的本名,也是他的道号。可是入京为官以后,发现官员们相互都是以字、号相称。自己有名无字虽情有可缘,却总是给别人不太方便。索性就给自己取了这个字。
所谓“为德”者,取自道门祖师李伯阳所着《道德经》中“道流而为德”。
所有人都知道道末与孚郡王府的特殊关系,自然也知道他是所有老师中最清楚载汲的情况的人。翁同龢并不在众人面前议论此事,也没有在当时向道末咨询,是因为这是两宫安排好的事情,唯有听命办差就是。说多了,反而不合宜。
但是翁同龢也很好奇,那位孚郡王府的小神童,到底是不是传说中那样神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