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际破晓。
来自匈奴的骑兵犹如乌云遮日,借着风暴的遮掩,渐渐逼近边境线上的村落。
他们身披的铠甲摇撼着飓风,马匹飞蹄之下,溅起黄沙漫天,利剑般的目光里充满了奸邪,面孔上显露出无法压抑的欲望。
刹那间,刺耳的号角撕开了宁静的天空,骑兵们如同疾风骤雨,向村子冲锋。
“匈奴偷袭!匈奴偷袭!”有早起的村民高声大叫着,恐惧像洪水一样在村庄里蔓延开来。
更多的村民还没能从睡梦中醒来,就面对了这场猝不及防的灾难。
匈奴骑兵手握马刀,在村里横扫尘土,大夏朝百姓的生命,在他们手中如同易折的麦秸。
奔逃而出的村民,手忙脚乱,四处躲藏,却发现自己无处可避。
被骑兵追逐得犹如草原上无所遁形的野兔小鹿,依旧逃不开惨死匈奴刀剑之下的悲惨命运。
匈奴人收获了满车满箱的补给。
看着被血水染红的村庄,匈奴人得意的狂笑着,离开前,一把火将村庄点燃。
火焰燃烧,黑烟漫天,村庄变作了地狱,面目全非,从此在大夏版图上彻底消失。
…………
…………
梧桐从梦中惊醒。
一骨碌坐起身来,失神地大口喘着气。
天色早已大亮,她平复了心情,掀被下床。
方紫玲端着温水进来,将水盆放置在水盆架上,过来挽帘,收拾床榻。
看见坐在床边神色不定,还满头大汗的梧桐,正欲关心,却听梧桐问她,“梁大哥他们离开有多少日了?”
“十二日了。”
那她没有记错,梧桐长叹一声,行至水盆边洗漱。
“小姐你做噩梦了?梦到姑爷他……”方紫玲欲言又止。
梧桐怔了怔,方紫玲是看她满身大汗又问起梁理科便自然那么认为?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做了个什么样的噩梦,只感觉那个梦境一片黑暗,很深很沉让人窒息,怎么也醒不过来,最后一转身,面前就出现了一张野兽的血盆大口将她吞噬,才惊梦醒转。
可若问她为何会做噩梦,那也是跟昨夜得知的天大的秘密相关。
“不是,我就随口一问,梦里什么都没有,即便有,梦境与现实都是反着来,他应该在京城待得很开心!”
方紫玲瞪大一双水灵灵的眼睛,小姐说的什么胡话呢?
“怎么会开心呢?十二日了,就剩两日时间,姑爷就得回军营了,若办完事就该马不停蹄回来见你一面,岂会逗留京中?”
梧桐用温帕擦掉半身的粘腻,一边洗帕一边道,“见不见我都没关系啊,他得按时归营,不然得按军法处置,就可惜我这儿准备的东西没办法叫他捎带上。”
方紫玲偷瞧了一眼梧桐的脸色,说到底还是担心嘛。
洗漱完毕,二人往上房屋的饭厅走去,半路上,远远就见大姐出声唤她。
“梧桐,你来得正好,景大人派人来传信,叫你去梁府一趟。”
意桐迎上来,往她手里塞进两个大肉包,“这怎么把联系的地点改到梁府去了?这包子你在路上吃,别到亲家府上丢人,万一事情耽误久了,我可不想去梁府抬你回来。”
梧桐笑眯眯地道谢,别说路上吃,现在就吃,分了一个包子给方紫玲,啊呜一口,满嘴肉香。
意桐一脸宠溺,伸手戳了戳她的脑袋瓜子,调皮得很。
“行了,你们路上小心,我去大宝贝了。”
梧桐赶忙咽下口中食,“大姐,你陪我一块去吧!”
闻言,意桐脚步一顿,转过身来,唇边勾起兴味笑意,“你不是说梁家长辈都通情达理,怎么还得带上我?”
梧桐尴尬一笑,她猜景云巽找她就为昨夜那件事,现在她心里压力大,她就想找个身边人了解此事之后,跟她有商有量,不然一个人憋着多难受啊!
她往意桐身上蹭去,搂住胳膊摇摇晃晃,“梁伯父梁伯母的确通情达理,明白我的处境,但我若是能带着大姐去,这不是让他们心理上更舒坦一些,好大姐,你就陪我去嘛!”
“好好好,陪你去,紫玲,你到外婆屋里去,跟外婆说一声,提带些礼物去梁府。”意桐忙道。
等着方紫玲抱着登门礼上了马车,便往梁府去了。
大堂里,姐妹三人给梁夫人梁二姑梁三姑请安后,李妈妈引她们去了小花园。
梁伯远和景云巽早在亭中等着她了。
梧桐留了方紫玲在花园边上,姐妹俩向尊长见了礼。
梁伯远示意她二人落座,与意桐寒暄了几句,便切入正题。
昨夜衙役门潜入极乐楼,在财神像前的香火炉下发现了一处通风烟道,吸食烟土造成的大量烟雾,巧妙地借用香火炉点燃的供香掩盖,寻常人不注意,很难从那上头发现不对劲。
因为没有其他通往地道的入口,衙役只能踢开了通风道上的挡板,顺势而下。
在那暗示里,见到了让人怵目惊心的的一幕。
几盏摇曳的油灯提供着微弱的光亮,这种环境使得人的面孔看起来更加阴森可怖。
场内弥漫着一股浓厚的乌烟,烟雾缭绕,如同妖异的薄雾,空气中弥漫着各种混杂的气味,香烛的烟雾、烟土呛鼻的气味,木质的霉味、以及人身上浓厚的汗水和说不出的腥臭气息。
景云巽还只是简单描述,梧桐都有些作呕的感觉,毕竟类似的画面,她在纪录片里见过,不堪入目,令人发指。
梁伯远提出来,应嘉县的极乐楼开业没多久,可州府里的极乐楼却已营业两月有余,还有更早的极乐楼,时间越长,百姓吸食烟土的后果就越明显,也不知地方上报了多少离奇命案,可各地府衙从未收到过处理这类事件的氐报。
如此欺上瞒下,坑害的是百姓性命,动摇国之根本,不可坐视不理。
故而家中人决定,景云巽有官职在身不宜妄动,他只能留在应嘉拖住邓员外,梁伯远明早让两个妹子回京,而他则带上夫人去京城游玩,以此借口避开耳目。
京城里有梁理科两位叔叔,还有两位姑姑的夫家,景氏和丁氏族人,都是忠心为国之流,定会从中斡旋,寻到一条安全可行的上谏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