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膳过后,叶家祖母把姜黎和叶明煜叫一块儿,说起要接姜黎回叶家的事情。
叶明煜与原主的母亲叶珍珍,从小感情就很好。当年叶珍珍去世的时候,叶明煜就想来京城,将她接回叶家。可母亲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哪有外嫁女儿的尸骨是被接回娘家安顿的道理,逼的他放弃这个念头。
如今珍珍姐唯一的女儿在贞女堂受苦,他必须、无论如何都要接回去。既然他们姜家不管,那他叶家管,叶明煜毫不犹豫的同意了他母亲的话,两人打定了主意要把姜黎接回去。
姜黎心下感动,但还是摇了摇头,拒绝了他们的提议,叶家祖母和三舅舅一愣,眼神黯淡了下来,神色复杂的看着姜黎。
“梨儿,你什么意思?”三舅舅问。
“囡囡,你是不是……还是瞧不起叶家是商户人家?”
姜黎连连摇头道:“不是的,外祖母,您是梨儿的亲人,梨儿怎么会嫌弃你们呢?”
“那究竟是为了什么?”外祖母追问。
姜黎紧紧握住叶家祖母和三舅舅的手,解释道:“祖母,您要接梨儿回叶家,就势必要对上姜家,对上季淑然,甚至可能与姜家撕破脸皮。”
“这是梨儿最不愿意看到的,叶表哥现在还在京城国子监读书,因为有姜家这个姻亲、有我父亲这个中书令在,就算有人看不惯他进国子监,偶尔奚落一两句,但也不会太过分。可要是叶家和姜家因为梨儿撕破脸皮,连最后一点儿面子情都不在了,那叶表哥在京城要如何立足?”
“咱们叶家在渌阳富甲一方,可在京城一点儿根基都没有啊,外祖母,梨儿不能不考虑这些。”
姜黎说完,叶家祖母和叶明轩对视一眼,彼此都明白,梨儿说的话确实在理。可他们若真是撒手不管,那梨儿怎么办?
“那你呢囡囡?外祖母若是听了你的话,将你扔在这里不管,那你怎么办?世杰他虽然到时候处境是艰难些,可再艰难他也是个男儿,自己能撑得住,你一个小娘子独自承担了七八年,如今还要继续受苦吗?你让外祖母如何放心呐。”
说着叶家祖母声音有些哽咽。
姜黎眼眶一热,安抚地拍了拍外祖母的手,又看了一眼三舅舅,在两人疑惑的眼神中,将他们带到了自己住的房间里。
“外祖母,三舅舅,这是我的房间。”
“你们瞧瞧。”
话落,叶家祖母和三舅舅认真看了眼屋内陈设,精致小巧,价值不菲,每一样都是精品,就连案桌上的砚台和毛笔,都不普通,这些可不像是贞女堂该有的东西。
“囡囡……这些是?”
叶家祖母活了大半辈子,见过的好东西不少,可看着囡囡房里的东西,还是忍不住咋舌。叶明轩也是走南闯北,什么新鲜玩意儿没见过,同样为姜黎屋内的东西感到惊讶。
“梨儿,你这些东西都哪儿来的?”
“还有你这字,写的可真是潇洒大气,跟男儿郎似的,姑娘家家的,不是该写些秀气的簪花小楷嘛。”
叶明轩嘴里不住的念叨着,心里的疑惑却是越来越多,看来他们对梨儿的了解还是太少了。
就单单她写的这字,若没有书法大家细心教导,苦练数年,断不可能写出如此气势庞大的字。而且梨儿的字,只怕是苦读十年诗书的世杰,也不及她三分。
还有她房里这些东西,价值连城,梨儿究竟是从哪里得到的?梨儿信里说的受苦,就是……这个吗?这可比他的日子好多了吧!
姜黎笑笑,听出了三舅舅话里的试探和怀疑,不过这都在她的意料之中。
不着急回答他的疑问,姜黎先扶着外祖母坐在软榻上后,又过去将杵在桌案前深思的三舅舅给拉了过来,与外祖母一同坐下。
这才将编好的故事说给他们听。
讲完之后,姜黎笑道:“师父他老人家说,我不能过早的回姜家,掺和进姜家的污糟事里头。这贞女堂虽地处偏僻,规矩严苛,却也是个静心养性的好地方。”
“可是真的吗?”叶家祖母既惊喜又忐忑的问,三舅舅则一脸羡慕的看着姜黎,笑眯眯地问道:“梨儿,你师父真的是仙人吗?”
“是不是真的可以移山倒海呀?”
他倒是听了许多说书的说过这些离奇荒诞的故事,也清楚那些只是世人的臆测罢了,没想到自家外甥女,居然给他这么大一个惊喜,这世上居然还真有仙人存在。
姜黎看着突然变得似小孩儿般好奇的三舅舅,忍俊不禁道:“师父就是有些不同寻常的本领,倒也没有移山倒海那般神奇。”
“舅舅你是话本子看多了吧?”
说完笑了笑,看着叶家祖母,说道:“师父说的,自然是真的,他老人家每月十五都会过来,正好明日是十五,外祖母和三舅舅可以见见他老人家,到时候问问就知道啦。”姜黎调皮一笑。
说完姜黎走过去,亲昵的挽着外祖母的胳膊,把头枕在她肩膀上,小猫儿似的依赖地蹭了蹭,低声道:“外祖母,若不是师父他老人家心善,梨儿可能真的就见不到您和舅舅了。”
叶家祖母从震撼中回过神,又后怕的摸了摸姜黎的脑袋,有些心疼道:“囡囡遭罪了,都是外祖母不好,不应该把你丢在姜家那个虎狼窝里,让你受了那几年的苦。”
若非囡囡命好,来贞女堂后,机缘巧合下碰到她的师父,教会了囡囡本事。她都不知道囡囡会遭遇什么磨难?
提起这个,叶家祖母心里就恨的不行,那个黑心肝的季淑然,真是蛇蝎心肠,偏偏在外面表现出一副贤良淑德的模样,将所有人耍的团团转,也将囡囡的名声毁了个干净。
让她如何咽的下这口气?
“囡囡,是外祖母不该啊!”
“外祖母,这不怪您,要怪就怪梨儿自己轻信于人,后来又被季淑然蛊惑,说了那些伤害您和舅舅们的话,梨儿给您道歉,您别生梨儿的气,好不好?”姜黎抬头,眼睛红红的说着。
“好,不生气,外祖母不生气,囡囡是个好孩子,外祖母知道的。”
“外祖母……外祖母……”
姜黎伸出胳膊,抱紧了外祖母的脖子,声音哽咽的喊了几声。
将多年心结解开后,三人之间的气氛愈发温馨。姜黎呢,也没了顾虑,将补身健体的灵药丸,给了外祖母和三舅舅一人一颗,让他们服用下去。又给叶家每个人装了一颗,放进小瓶子里给外祖母,让她带回去分给他们。
“囡囡,这药珍贵,还是你自己留着吧,你二舅舅他们身子骨都好着呢。”
外祖母将药推了回来,方才服用的时候,她只以为是普通的补药,没有推辞,总归囡囡是不会害她的。
没想到用完不久,就感觉浑身轻飘飘的,身体里的病痛都减轻许多。这才明白,这药十有八九是囡囡的师父,留给囡囡的奇药,而囡囡却将药给了她和老三。
姜黎笑了笑,将药重新塞给了外祖母。
“您拿着吧,梨儿没什么东西可给外祖母和舅舅他们的,这药是师父研究出来的,强身健体,效果不错,算是梨儿借花献佛吧。”
“您要是不拿着,梨儿心里不放心,再说了,您是梨儿的亲人,梨儿也希望您身子骨康健,可以长命百岁,待梨儿从这里出去以后,就去渌阳看您和舅舅们。”
说完姜黎笑吟吟地看着外祖母和舅舅,眼里满是笑意和孺慕之情。
外祖母心头一软,没再推辞,摸了摸姜黎软软的长发,笑道:“好好好,外祖母收下了,外祖母替你二舅舅他们谢谢囡囡。”
“是呢,三舅舅也得谢谢梨儿的心意。”叶明轩笑着附和一句,打趣姜黎。
他说罢,三人都笑了出来。
之后半个月时间,姜黎就带着外祖母和三舅舅,以及表姐他们,将整个青呈山转了一遍,还别说,只要不是寒冬季节,青呈山还是很美的。
尤其是初秋时节,漫山遍野的野菊花和枫叶盛开,天然的景致,美不胜收,让人心旷神怡。
除了欣赏美景外,姜黎还暗暗地给外祖母调养身体,上次外祖母服用药丸后,身体里因着生产和早年劳累留下的暗疾,消散了一半,但并没完全清除。
姜黎就给她定制了药膳,如今将近一个月过去,外祖母的身体已经完全康复。
跟姜黎和舅舅表姐他们一起去登山的时候,都不需要人扶,自己脸不红气不喘的爬上去,看的伺候外祖母的丫头惊喜不已,每日回去都要念叨几句。
外祖母自是知道,这是囡囡的功劳,那些每日一顿不落端给她的药膳,她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呢?那孩子,懂事的让人心疼啊!
快乐的日子,总是过得格外的快,十月即将来临的时候,外祖母和三舅舅以及表姐他们,恋恋不舍、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贞女堂。
走的时候,外祖母哭成了泪人,拉着姜黎的手,一个劲儿嘱咐着她,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要听师父的话,说她师父是个靠谱的,让她将师父当成父亲一样尊敬,孝顺。
姜黎一一答应。
心里却在默默吐槽,花楹还真是会嘚瑟,一番作秀下来,将外祖母和舅舅两人彻底震慑住了,临走还不忘提起他。
三舅舅呢,将带过来给姜黎的十几箱子东西悉数留了下来,又怕她银钱不凑手,硬是给她塞了五六万两的银票和碎银子。说让她不要省着,该吃吃该用用,用完了再给他写信,他会让人送过来。
姜黎哭笑不得,又有些感动,笑着打趣三舅舅,说他是散财童子,以后肯定要赖着他了,三舅舅笑眯眯地说,让她尽管来赖着,他乐意养着她。
表姐叶嘉儿和姜黎相处将近一个月,对姜黎也有了感情,眼中带泪,抽抽搭搭的让她以后来渌阳找她玩。姜黎笑着点点头,答应了她,走的时候给她送了一块价值不菲,调理身体的暖玉,叶嘉儿爱不释手,连连表示她会好好带着的。
将外祖母和舅舅他们送走以后,贞女堂再次安静了下来。姜黎让桐儿将舅舅和外祖母他们带来的东西都登记、分类装好,然后同银钱一起装进了附属空间里。
这关不关心,疼不疼爱的,真是高下立现。远在万里之外的叶家外祖母,不顾身子的来探望姜黎,想要将她救出贞女堂。
可还不到五百里,不足一日车程的京城姜家,八年间却是没有一个人来贞女堂看看。
就连那暗中送东西过来,据说是最疼爱原主这个孙女儿的姜家祖母,她送的东西,都不知道送去哪里了。
姜黎一直都没有想明白,一个耳清目明、可以看出季淑然阴谋的老太太,她手底下的人真的就那么没用?她送的东西,真的就是季淑然想截就能截下来的?还是压根儿就没有用心?
“娘子,你在想什么呢?”
桐儿伸出五指,在姜黎面前晃了晃,想事情想的入迷的姜黎,被桐儿惊醒了。
“娘子是不是在想叶祖母他们?”
“嗯”姜黎低低应了一声,那么好的亲人,能不想念嘛?也不知道他们走到哪儿了?
“我也想他们了。”
说着,桐儿挨着姜黎坐了下来,撅了噘嘴道:“叶祖母和嘉娘子在的时候,多热闹啊,他们走了,就只剩下娘子和我两个人。以前不觉得有什么,这样的日子已经是顶顶好的,不缺吃不缺穿的。可现在他们一走,总觉得缺了些什么,心里空落落的。”
“习惯就好了,外祖母他们也不可能一直陪着咱们。”姜黎劝桐儿,也劝自己。
“你要是想他们,待咱们以后出了贞女堂,我带你去找他们。”姜黎承诺。
桐儿眼睛一亮,随即泄气了,厌哒哒地垂头叹气道:“娘子,咱们真的能从这里出去吗?”
这都七八年了,姜家主君和老太太,就像是彻底忘了娘子一般,一次都没有看过娘子,就连吃穿用的东西,也从来没有送过,任由娘子挨饿受冻。
若不是娘子命好,遇到高人,怕是早就已经冻死饿死在这青呈山上了。现在日子是好过了些,可姜家不来接人,她们要怎么回去?
姜黎没有给桐儿解释自己的计划,只抬手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安抚道:“相信我,咱们会回去的。”
桐儿听罢,连连点头。
她也不是惦念姜家的富贵日子,只是娘子本就是相国千金,这贞女堂也不是娘子久待之地。而且娘子也快到了及笄之年,不能背着一身的污名,最后连个像样的婆家都找不到。
姜黎并不知晓桐儿心中所想,不过就算知道,也不会在意。她的目的是为原主讨公道,又不是给一个陌生之人生儿育女。
除非遇到合眼缘的。
那成婚倒也不是不可以!
况且,大燕朝女子的处境,相较其他古代世界,可以说是很开明了,女子可以如男子一般读书,考功名,虽不能入朝为官吧,但也可以通过考功名扬名立万。
这对姜黎来说,是件好事呢!
十月寒食节过后,姜黎让桐儿待在贞女堂,自己独身一人,乔装去了一趟京城,趁着夜色潜入皇宫,给皇帝用了致幻符,让傀儡人师父现身,与皇帝做了交易。
姜黎的轻功和内力已经练成,悄无声息的入皇城,并没有任何人发现她的踪迹。
在皇宫待了五六日,给皇帝下符,又给其宠妃丽妃身边的嬷嬷和贴身婢女喂了傀儡丹,将她们控制以后,便悄无声息的离开皇宫。
回了青呈山。
七日后,皇宫。
洪武帝一早就急急忙忙的将肃国公萧衡传到了御书房,将自己这几晚梦到的事情,以及梦中仙人留下来的高产粮食种子,以及消毒酒精,水泥等物的半张方子递给他看。
“这是?”萧衡瞠目结舌。
“神奇吧?可惜只有半张。”
“那另外半张呢?那仙人可是提出了条件?”萧衡皱了皱眉,问道,这种神鬼手段,确实挺让人忌惮,担忧道:“陛下身体可还好?”
洪武帝摆了摆手,道:“朕无事。”说完,怪异的看了一眼萧衡:“他提出的条件很奇怪。”
“奇怪?”萧衡不明所以。
“是,他让朕下令给姜元柏,让他将其与原配嫡妻叶珍珍的女儿姜黎,从贞女堂接回来,并让朕差人盯着姜府给她布置院落。还有就是让朕亲自出考题,考察姜黎的才学,让她进明义堂学习。除此之外,就是命姜家主母,为姜黎办一个盛大的及笄礼。”
萧衡一愣,诧异道:“他提出的条件,都是与这个姜黎有关?”而且还都不是复杂的事情,对皇帝来说,就是一道圣旨的事情。
洪武帝点头。
“是很奇怪,但并不难办!”
“不管他是何人,只要他对陛下无敌意,答应他也无妨。”说着萧衡弹了弹手中的方子,笑道:“更何况,有了此物,若是顺利研制出来,用于百姓,陛下的威望更甚,百利而无一害。”
“那行,朕明日就下旨给姜元柏。”洪武帝又道:“萧衡,你去查一查这个叫姜黎的娘子,她的事情要事无巨细的报上来。”
此事虽不难,但他仍需要了解清楚。
“是,陛下。”
回到肃国公府后,萧衡陷入沉思。此事陛下说的神秘莫测,可细细推敲,还是可以从中看出端倪来,此人与那姜黎,定然是关系匪浅。
若非如此,他也不会拿出那般宝贵之物,与陛下交易,只为护着姜黎。
只是不知道,姜黎是如何认识这般人物,悄无声息的入了陛下的梦,他和皇帝的人,却没有见着半点儿人影,这就不得不让人忌惮。
而且,姜黎此人,陛下不知道,他可是知道的,一个背着弑母杀弟名声,被送到贞女堂的娘子。如今七八年过去,京城中人差不多都要忘了这个人,但凡是提起她来,可不是什么好名声。
但萧衡对此嗤之以鼻,不用想就知道这是内宅妇人的算计罢了。一个五六岁的小娘子,真的有那个手段和心思,让一个当家主母的孩子流产?那这主母也忒脓包了点!呵,也只有那些蠢货,才会被这种伎俩骗的团团转。
想来那人也是知晓姜家的污糟事,这才让陛下出面,令姜元柏不得不风风光光、光明正大的将姜黎接回来。
而且有皇帝的人看着,姜家那个主母可不敢敷衍行事,只能咽下憋屈,好好安顿姜黎,给她办及笄礼。
至于让姜黎入明义堂,还是陛下亲自考察学识,那就更明显。有陛下撑腰,姜黎即便是中途入明义堂,谁还敢肆意议论和质疑?便是心里不服气,也只能憋着。不得不说,此人为了姜黎,还真是事事考虑周全。
萧衡理清楚事情脉络后,摸了摸下巴,轻笑一声,还真是有趣啊,这姜二娘子……以及她背后的人,不简单呐!
没过几日,皇帝的圣旨传到姜府以后,姜元柏和季淑然,以及老夫人和府中众人,皆大吃一惊。姜元柏有些浑浑噩噩的,不明白皇帝为何会突然下这样一道旨意,同时猛然想起,自己还有一个女儿在贞女堂,心中隐隐升起一股愧意。
另一边,季淑然忍着怒气接完圣旨,回房以后再也压制不住心中的火,将房间里的东西砸了个稀巴烂。
季淑然的贴身嬷嬷守在门外,听见里面的动静,不由得皱眉,挥了挥手,让两个丫头过来看着门,自己轻手轻脚推开门进去。
走到季淑然跟前,低声劝道:“夫人,您先别生气,咱们得先想想,此事该怎么解决才行。”
季淑然冷笑一声:“解决?怎么解决?陛下都已经下了圣旨,姜黎是必须要接回来的,而且还是风风光光,八抬大轿的接回来,我能想什么办法?”
这还不是最要紧的,她能算计一次,就能算计姜黎第二次,可真正让她忌惮的,是姜黎何时不声不响的搭上了陛下,让陛下亲自下旨?
这还不算,陛下还派遣了宫人出来,说是协助她给姜黎布置院子,呵,协助?她看监视还差不多,这是生怕自己怠慢了姜黎,给她安排不如意的院子吧?当真是贴心!
还有那及笄礼,凭什么要她来办?她姜黎算个什么东西!季淑然越想越气,恨不得将姜黎撕碎,她怎么就不能安安生生的待在贞女堂?
“陛下是下了旨,那接回姜黎是一定的了,可这不是还有主君嘛?夫人何不在主君跟前提一提姜黎以前做下的好事?”张嬷嬷提议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