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妹,这些年苦了你了。”
“都过去了,外祖母没跟你说嘛?我有一个师父,他护着我呢,没让我遭罪。”姜黎笑道。
“说了,祖母写信过来的时候告诉我的,还把你给的药也寄了过来。”说起药,叶世杰感激道:“多谢表妹上次派人送药,要不然我身上的伤也好不了那么快。”
说着无意识的捏了捏手中的小瓷瓶,姜黎见状一愣,随即笑道:“好用就行,我还没谢谢表哥你替我说话呢,也是我连累了你。不过表哥,你怎么把药瓶子拿过来了?”
叶世杰低头,看见自己做的傻事,蓦地脸一红,小声道:“我随手拿的。”他就是有些紧张,手里不拿点儿东西不踏实,恰好这小药瓶,就放在他的床头上,他走的时候随手捏在手心里的。
“噗……”
姜黎忍不住笑出声来,灿烂如骄阳、清澈如溪水般的笑容,霎时让叶世杰迷了眼,忘记了方才的窘境。
到了茶舍,一前一后下马车时,叶世杰的脸还是红红的,姜黎忍着笑走在前头。两人一踏进茶舍的大门,就有伶俐的店小二迎了上来。
那店小二在抬头见着姜黎的面容时,呆愣在原地,一双眼睛直直的看着姜黎,要说的话噎在嗓子眼里。跟在姜黎身后的叶世杰见状,眉头狠狠的皱了皱,上前把姜黎挡在身后,轻咳一声。
“贵客,对……对不住。”
店小二被叶世杰的咳嗽声惊醒后,慌忙道歉,叶世杰也没打算为难他,摆摆手,说道:“无碍,你且安排一间安静的茶室,再上一壶碧螺春,还有就茶的果子也准备些。”
“好嘞,您二位贵客稍等。”
店小二笑呵呵地应着,转身离去时松了一口气,方才那娘子身上的裙衫价值不菲,长相和气质更是世间罕有,一看就是官宦人家的千金。
他是昏了头了,才犯蠢到贵人跟前,好在这次遇上的是个心善的娘子和公子。若是碰上个脾气不好的,就今天他这样儿冒犯,挨顿打还是轻的,一不小心还得把命搭进去。
店小二往后厨走的时候,瞥见大厅里不少人伸着脖子在看刚才那娘子,不由抽了抽嘴角,合着还不止自己一个人犯蠢?那些贵人公子都不例外,看来也不全是自己的过错,店小二想着,心里舒服了一点儿。
被四面八方热切目光包围的姜黎,倒是习以为常,不过她旁边的叶世杰就受不了,只觉得自己的表妹被人觊觎了,有点后悔没让她戴个帷帽出门。
有人认出叶世杰的身份,开口想邀请他和姜黎一块儿喝茶,被叶世杰推脱掉了。开玩笑,他和表妹才是第一次正式见面说话,怎么可能让他们一群心思不纯的人破坏掉。
护着姜黎进了单独的茶室后,叶世杰长舒一口气,姜黎哭笑不得,方才叶世杰护着她的模样,像极了一只护崽儿的老母鸡。
“梨儿,你下次出门,还是戴上帷帽或者面纱吧。”叶世杰转头,看着姜黎那张足以令世间所有男人都犯错的芙蓉面,担忧的说了一句。
姜黎坐了下来,笑着摇头道:“表哥,那可能办不到咯,若无意外,接下来我就要去明义堂学习,哪能戴帷帽?”
那不就成了不尊敬授业恩师?再说别人都不戴面纱帷帽,就她还戴个面纱听课,到时候还不知道别人会怎么议论她呢。
叶世杰跟着坐下来,诧异又欣喜道:“你要去明义堂?”明义堂是女子学堂,除了不学策论外,诗词歌赋,琴棋书画,君子六艺都需要学,难度可不小。
而且能进明义堂的女子,都是世家贵女。梨儿的家世倒没得说,相国家的嫡女,可是一等一的尊贵。但梨儿在贞女堂待了八年时间,叶世杰担心明义堂那些贵女们,会因此轻视梨儿。
至于学识,叶世杰是丝毫不担心的,三叔写信跟他说过,梨儿精通诗书,天资出众。
甚至还与他夸赞,说是梨儿的书法,即便是苦学苦练二三十年的男儿都不及她一半。还说自己的字就远不及梨儿十之一二。虽然三叔的脾气幼稚了点儿,像个孩童似的,但他看人的眼光还是很准的,叶世杰一点都不怀疑。
没有隐瞒,叶世杰将自己担忧的事情说了出来,姜黎心里一暖,笑着安慰叶世杰,“表哥,你不用担心。”
然后解释说:“过几日,陛下会亲自考校我的功课,到时候也会公布考卷。那些人再有胆量,也不敢置喙。至于暗地里的龃龉,我还不怕。在贞女堂这些年,见多了磋磨人的法子,那些贵女的手段与她们相比,就是小巫见大巫,没什么可担心的。”
“什么,陛下要亲自考校你的功课?”叶世杰吃惊不已,还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表妹才从贞女堂回到京城一个多月,皇帝是怎么认识她的?
那么多进入明义堂的女子,比表妹家世高的不在少数,哪一个得过陛下考校,在叶世杰的印象中,还没有一个。
所以皇帝为何如此优待表妹?
叶世杰不可抑制的胡思乱想起来,突然想到一个可能,心里一个咯噔。
是他想的那样吗?若当真是如此,他……要怎么办?有能力阻止表妹一脚踏进深宫囚笼吗?
姜黎不知道自己一句话,让叶世杰胡思乱想起来,想法都已经飘到十万八千里之外去了。
见叶世杰眼里的震惊和疑惑,姜黎半真半假的给了他一个合理的解释,也是这个解释,让叶世杰刚悬起来的一颗心顿时落到了实处。
抬手按住还在疯狂跳个不停的心,叶世杰不得不承认,他紧张了、也害怕了,害怕表妹真的被那些位高权重之人,被那些他无法撼动之人觊觎,到时候,他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如此强烈的感觉,是他长这么大以来,从未有过的,他这是喜欢上表妹了吧?
不,确切来说,从及笄礼见到表妹第一眼,他就喜欢上她了,所以回去后,他才会一直惦念着她。
这几日的神思不属,也终于有了缘由,叶世杰是既开心又忧愁。开心的是,自己有了喜欢的姑娘,忧愁的是他喜欢的人,与自己有一层血缘关系,是他姑姑的女儿,祖母能同意他和表妹在一起吗?
不知不觉的,叶世杰已经在想着,下次回去渌阳以后,要如何争的祖母的同意呢。
“表哥,你在想什么呀?这么入神。”见叶世杰直勾勾的盯着眼前的茶水,眼珠子一动都不动的,姜黎疑惑的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啊?哦,没什么,就是在想你方才说的事情。对了,梨儿,我那儿有些考卷,都是以前测试用过的,你要是需要,明日我给你送过来。”
叶世杰岔开了话题,想到自己方才想的那么长远,实际上他和梨儿之间八字还没有一撇呢,不由得有些耳根发热,喝了一大口茶水,掩饰自己的异样。
姜黎没注意到这些,笑着说了声谢谢,接受了他的帮忙,两人又聊了大半个时辰后,才各自回家。
自这次见面后,叶世杰时不时的就来看姜黎,有时候是买一些稀罕的糕点,巴巴的给她送过来;有时候又是在集市上淘到一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带过来给她……可以说是,刷足了存在感,姜黎偶尔也会回礼。
时间一天天过去,很快就到了姜黎面圣的日子。这日一早,姜黎在桐儿的侍奉下,穿上了华服,化了淡妆,挽了个简单的发髻,跟着姜元柏一起进宫。
一路上,姜元柏生怕姜黎面见圣上时出差错,不停的叮嘱她各种规矩,姜黎乖巧的点头答应。这次考核,皇帝还叫了一个姜黎意想不到的人来,此人正是去年的新科状元,沈玉容。
在皇宫大殿外见着那个温润如玉、眼神澄澈、意气风发的年轻男子时,姜黎完全无法想象,两年后他会做出将结发妻子活埋的事情。
只能感叹一句知人知面不知心呐!
“沈学士安。”
姜黎在姜元柏介绍他的身份后,行了一礼,客气又疏离的问候一句。沈玉容同样客气的回礼,目光在姜黎身上停留不过片刻,微微一愣,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后,迅速恢复了平静。
然后继续与姜元柏聊着事,再无一丝眼神放在姜黎身上,姜黎也没有插话的意思,安静地跟在两人身后,进了大殿。
大燕朝的规矩没有那么森严,没有不能直视龙颜的规定,是以姜黎进入大殿,给皇帝行礼问安之后,抬头直接就看清了当今皇帝的长相。
怎么说呢?
长得不是特别的帅气,就是那种浓眉大眼,很正气的长相,眼神深邃,看向姜黎的目光有着一丝惊艳,但没有任何邪念,关键是他年纪不大,顶天了也就二十三四岁。
皇帝旁边还站着一人,是肃国公萧衡,姜黎转头看见他时,微微有些愣,就考核一下她的学识,至于让这么一尊杀神也在场?她的面子是不是忒大了些?
不管姜黎心里怎么吐槽,皇帝在象征性地问了姜黎几个问题后,就开始了考核。考核内容五花八门,涵盖四书五经,民生,经济,水利,以及大燕朝的税收制度。
当然考的并不深,只要粗浅知晓便可,由沈玉容,萧衡,还有皇帝轮流问,姜黎回答的方式进行。四书五经之外的东西,姜黎虽不算精通,但也能算得上是熟悉,很轻松就通过了。
甚至还让在座各位大吃一惊!
尤其是关于大燕税收和经济方面的回答,让刚铺开精盐和水泥摊子的皇帝和萧衡耳目一新,且如获至宝,对着姜黎大加赞赏。
姜元柏看着侃侃而谈,浑身闪着自信光芒的女儿,既欣慰又心绪复杂,欣慰的是如此优秀的娘子,是他姜元柏的女儿,复杂的是姜黎的学识教养,与他无关。
而之前还神色平淡的沈玉容,也是难掩心中的震撼,没想到一个刚过及笄的小娘子,居然有如此见识。
难怪陛下会对她另眼相待,在休沐之日,还特意将他和萧衡召到宫里,只为了考核姜二娘子的学识,让她入明义堂。
若她是个男儿身,想来在官场上,也能做出一番成就来,沈玉容心想。
“姜二娘子,朕听萧衡说,你的琴技出神入化,当日及笄宴席上,弹得曲子更是令人惊叹,今日可否再演奏一曲?”考核结束后,皇帝心情很好,特意问了一句。
姜黎微微吃惊,没想到皇帝会如此客气,明明之前就已经下了口谕,让她准备琴技考核,这会儿倒是说成了请她演奏。
这可是姜黎经过这么多世界,见过的最和颜悦色的皇帝了。不过,吃惊归吃惊,姜黎自然不会拂了皇帝的意思,谦逊道:“当不得陛下和肃公国的赞誉,能为陛下演奏,是臣女之福,不甚荣幸。”说完后,姜黎行了一礼,戴上指套,让内监将古筝架好,开始弹奏。
姜黎选了两首曲子,一首是皇帝指定的,那日在及笄礼宴席上弹的新十面埋伏,另外一首是一首柔和些的古筝名曲,名为化蝶,它还有另外一个现代人家喻户晓的名字,梁祝。
两首曲子一刚一柔,殿内君臣几人听的意犹未尽,皇帝抚掌大笑道:“萧衡果真是没有说错,姜二娘子的琴技确实炉火纯青,所弹曲目也是余音绕梁,只是这两首曲子,在我大燕并无出处,这可是姜二娘子自创的曲目?”
姜黎摇了摇头,道:“陛下,这曲目并非臣女所作,乃是师父所授,具体出处师父他老人家并未告知臣女。”
面上恭敬回话,姜黎心里忍不住吐槽,还是有个便宜师父的好,任何不合理之处,只要搬出师父来,那就都解决了。
皇帝和萧衡对视一眼,心中了然。
原来是那世外高人所授,难怪他们不曾听过,那曲目也着实难得的很。而且姜黎的弹奏方式,和她手下那把琴,与大燕朝特有的古琴并不相同,音色更加清脆、音调多变。
“姜二娘子,你可愿兼任教习,教授明义堂学子弹奏这……”皇帝顿了顿,忘记姜黎那把琴叫什么名字了,姜黎见状了然,赶紧接话道:“陛下,是古筝。”
“臣女遵陛下旨意。”姜黎表态。
“好好好,姜二娘子,这古筝的课程,接下来就由你来安排,朕会下旨给明义堂,让她们配合你。”皇帝很高兴姜黎识时务,承诺明发旨意,给姜黎撑腰。
“是,陛下。”姜黎应道。
说完垂眸,遮住了脸上的笑意,这次面圣收获着实不小,有了明义堂教习的职位,姜黎可不单单只是学子那般简单,任谁也不能轻易的与她掰手腕。
午时过后,姜黎抱着古筝,跟在姜元柏身后,离开了皇宫。上了马车后,姜元柏欲言又止,姜黎看着他那要说不说,还一副委屈的模样,觉得有些好笑。
“父亲,怎么了?”姜黎不欲此时与他撕破脸,装作疑惑的问了一句,给他一个台阶下。
“梨儿,你……你从未对父亲说过,你还有一个师父。”姜元柏有些不悦道,他一直以为梨儿会的东西,是贞女堂中人教授的。
没想到这次进宫,居然能从女儿嘴里听到这个消息,可女儿回来后,从未在自己和其他人面前提起。她这是还怨恨他,没有把姜家当家吗?
姜黎听的心里直翻白眼,真的很想给他两个耳刮子,然后抓着他的肩膀大声告诉他,你的女儿姜黎早就死了,被人磋磨死了。还师父,屁的师父,这是现实世界,还真以为有世外高人存在呢?白日做梦还差不多。
两辈子姜黎都是借着别人的力量回来,想要为自己讨回一个公道,她如果真的能遇到一个无所不能的师父,那倒还好了,她或许还能有勇气自己回来复仇。
压下心里的鄙夷,以及想要将这死老头揍成猪头的冲动,姜黎调起十分的演技,滴了几滴眼泪,哽咽地解释说:“父亲,不是女儿不愿意说,是师父他老人家不想卷到凡尘俗事之中,特意叮嘱女儿不要外传。”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他老人家救梨儿于水火,免受磋磨,又悉心教导梨儿多年,他的心愿女儿不想违背,才没有提此事,望父亲理解,若因此惹得父亲不悦,是梨儿的过错。”
说完姜黎垂首,安静的掉眼泪。
其实心里乐不可支。
看她不恶心不死姜元柏!姜黎暗戳戳想着,姜元柏若是不提,那大家还相安无事,淡淡过着就好,谁让这老东西还真以为他是姜黎的父亲,姜黎就得事事对她坦白?不坦白就是不拿他当父亲,可真敢想!
果不其然,姜黎说完最后几句话,姜元柏一噎,脸色顿时变得一阵青一阵白。姜黎的那话就像一个巴掌似的,毫不客气的扇在他脸上,让他无比清醒的意识到,自己在姜黎去贞女堂这八年间,对她是不闻不问,对她在贞女堂的生活一无所知,怎么还有脸问出这种话来的?
此时姜元柏有些后悔开口了。
好在姜黎低着脑袋,没有看见他的窘迫和难堪,姜元柏深吸一口气,这才装作大度的开口,“梨儿说的是,做人的确该言出必行,你做的很好,没有堕了咱们姜家的脸面,父亲很是欣慰。”
姜黎听完,心中不由嗤笑一声,心想这跟你姜元柏,与姜家有个毛的关系,脸可真大。
心里骂骂咧咧,但姜黎抬头时,眼中尽是忐忑和小心翼翼,一副生怕会惹父亲不高兴的神情,果然姜元柏这个老东西看的分明,脸色好看很多。
之后姜元柏再也没有同姜黎问起关于她师父和贞女堂的事情,姜黎也乐的不提,一路无话。
回到姜家后,姜黎先是去了老夫人房间里,给祖母请了安,说了今日面圣的事情,事无巨细,听的老夫人连连夸赞她聪慧。当然,对着这个把姜家利益和安稳,看的最重的老夫人,姜黎也是同一套说辞,解了她的疑虑,同时又打消她想追根究底的想法。
如此也彻底把姜黎的才艺学识过了明路,出了老夫人的院子,姜黎又去了一趟正院,给季淑然请安。
一番折腾下来,姜黎回到自己的蘅芜院时,早就过了饭点儿,有些饿过头了。桐儿见状,将那些大菜都撤了,让人炖了些软糯的牛奶燕窝来,伺候着姜黎吃下,这才问起今日的事情。
对桐儿,姜黎没有隐瞒,一五一十的说给她听,桐儿听后喜不自胜,开心的在屋子里蹦跶着,直感叹娘子厉害,这以后季淑然就再也无法轻易拿捏娘子了。
之后几日,姜黎没有出门,窝在蘅芜院里,看看书、写写字,偶尔再弹奏一两首曲子,日子过得悠闲自在。
那边皇帝的旨意很快就下达到了明义堂,直到此时,猜测姜黎与皇帝关系的季淑然以及宫中某些人,这才明白过来,她们是误会了!
而接到旨意的明义堂众人,对姜黎生起了好奇之心。也有些年过不惑的先生,心有不解,不明白陛下为何让一个刚过及笄的小娘子担任教习职之位?但圣旨已下,容不得她们置喙,认命的给姜黎收拾单独的房间出来。
又过了几日,姜黎正式进入明义堂。
这日,姜黎刚准备带着桐儿一道去明义堂,才踏出姜家的大门,就瞧见门外停着一辆陌生的豪华马车,马车边站着一位十七八岁的少年,赫然就是那日在姜黎及笄礼上失态的周彦邦周公子,姜若瑶的未婚夫。
他此时过来,想来应该是接姜若瑶的,姜黎不欲与他有过多交集,没有理会,就径直往自己那辆车边走,谁知周彦邦却巴巴的过来,将姜黎拦了下来,一脸热切的看着姜黎。
姜黎微微皱眉,拉开了两人的距离,施了一礼后疑惑问道:“这位公子,叫住我所为何事?”
“姜二娘子,你……不认识我?”周彦邦一顿,诧异问道,还觉得有些不可置信。
姜黎抬头看了一眼他,淡淡道:“我确实不认识公子,还请见谅,我还有事,先走了。”说着也懒得废话,直接绕过他就走。
周彦邦刚想伸手拉住姜黎,可手伸出去后又觉得不合礼数,赶忙收了回来,望着姜黎离开的方向出神,殊不知,他的一系列举动全部落入后出门的姜若瑶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