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彦邦边哄着姜若瑶,边在心里意淫着姜黎,好话说了不少,才将怒气冲天的姜若瑶安抚下来。
姜若瑶狠狠剜了周彦邦一眼,警告他:“周彦邦,这是最后一次,要是下次你还是这样,见着美色走不动道,那咱们趁早散了,我姜若瑶堂堂相府嫡女,并不是非你不可。”
尤其这美色还是她那个处处压着自己的姐姐,让她如何甘心?
如今自己这一切的遭遇都是因为姜黎,若是她能安安稳稳地在贞女堂待着,自己和周彦邦的婚事哪会有这么多的波折?周彦邦又怎么会巴巴的凑上去缠着姜黎,想要同自己解除婚约?
姜黎她就是个狐媚子,妖精!
等着吧,姜若瑶压下心里的恨意,她总要姜黎为抢夺自己的东西付出代价才行,自己受尽委屈,她怎么能过得那般心安理得?
周彦邦的眼神在姜黎警告的话说完以后,迅速冷了下来,心里也生出了恼意。同时心里对姜若瑶之前还有的那点儿好感,被她这次毫不留情的威胁给冲散了,剩下的唯有厌烦。
这个姜若瑶,以前是个被她母亲控制的毫无主见的娘子,他觉得还好忽悠些,也就不介意自己喜欢她一点点,怎么现在这样果决了?还知道拿捏他的软肋行事。
但此时还不是撕破脸的时候,周彦邦压下眼中的冷意和心头的怒气,哄道:“放心吧,瑶瑶,以后不会了,我心里只有你,你还不知道吗?别生气了好不好?”
听到他说软话,姜若瑶没之前那样生气了,但还是没给他好脸色,冷哼一声道:“那就看你表现,只在嘴上说说,谁不会说呢?”
周彦邦耐着性子又是一番甜言蜜语,这才将人哄得语气软了下来,说话时不再夹枪带棒的。
另一边,已经走远的桐儿还在气鼓鼓地,小声地跟姜黎嘀咕抱怨着。
“娘子这个周彦邦真是贼心不死。”
“你瞧他那油腻腻、恶心的眼神,眼珠子都快黏在娘子身上了,我真恨不得上去剜了它,留着也是惹人嫌。也不知道三娘子到底是怎么想的?竟看上了这么个玩意儿。”
姜黎轻嗤一声,摇了摇头:“你说姜若瑶看上他?我瞧着未必。”
“啊?三娘子不是很喜欢周彦邦的吗?以前不是给他送香囊,送手绢,就是每日写信寄相思,热络的不得了。现在更是形影不离的,怎么会不喜欢呢。”
“再滚烫的一颗心,被周彦邦那么糟践,也会变冷的不是么?”
“也是哦。”桐儿说完狠狠皱了皱眉,顿了顿道:“娘子,那三娘子她……会不会恨上你啊?自打娘子回来,她就处处不如意,周彦邦还纠缠娘子,想要改了婚约,可是狠狠的落了三娘子的面子,我就怕三娘子会心生怨恨,算计娘子。”
“有这个可能。”
姜黎了然地说,方才姜若瑶眼中的戾气和恨意,她自然是看到了的。不过姜若瑶现在还小,心思呢也很明显,就算是算计她,计谋也会很粗糙,不会那么滴水不漏。
“还真的啊?那咱们怎么办?要让人盯着三娘子吗?”桐儿担忧地问。
“不用,到时候见招拆招吧。”
“好,听娘子的。”桐儿乖巧地说,但心里想着,回去以后,定要将蘅芜院守地更严密些才行。
姜若瑶如今瞧不上周彦邦这话,姜黎并非信口胡诌,方才姜若瑶斥责周彦邦的话,姜黎可是听的清清楚楚,那话可不是吓唬周彦邦的,是姜若瑶的心里话。可以瞧得出来,姜若瑶对周彦邦已经没有了感情。
如今之所以还留着这婚约,十有八九就是姜若瑶为了摆脱季淑然强势地控制,不得已的选择罢了。
自打姜黎声名鹊起后,京城中人只知姜府有姜黎姜二娘子,不知姜若瑶这个三娘子。季淑然自然着急上火,对姜若瑶的教导越发地严苛,都顾不得再算计姜黎,一心想要姜若瑶出头。
即使姜若瑶抗拒练琴,但季淑然依旧会逼着她练,逼着她学,导致姜若瑶越发地叛逆,一心想着逃离季淑然的掌控,逃出姜家,哪怕堵上她自己的婚事。
这也是被逼的狠了,开始绝地反弹。
有这样的母亲,也是姜若瑶的劫难!
不过这些都是季淑然和姜若瑶母女间的龃龉,与姜黎无关,她不甚关心。
至于那个依旧觊觎自己的周彦邦,姜黎不屑地对付他,他也只是怂包一个,有贼心没贼胆罢了,且有的是人管教他。
姜府正院。
季淑然斜倚在软榻上,脸色有些苍白,身后张嬷嬷给她按压着鬓角,缓解她的头痛。
“夫人,要不换个大夫试试?”
最近不知怎地,夫人的身子突然开始虚弱起来,白日疲乏不堪,晚间又彻夜难眠。找了好几个医术不错的大夫,都说是夫人操劳过度。
开了一些滋补的药,每日不间断地喝着,结果夫人喝了大半年,别说没有半点用,而且症状还越来越严重。
若不是请来的大夫都说没有异常,张嬷嬷都疑心夫人是不是中了算计?且不说姜家已经被夫人完全把控着,正院守的跟铁通似的,谁有那个通天的本事算计到夫人头上来?张嬷嬷心里想着,将这个可能完全排除了。
那剩下唯一的可能,就是那些大夫沽名钓誉,空有名声,小病都治成了大病。
“青黛,咳,大夫要换,咱们的院子也要查一查。”季淑然睁开眼,声音有些虚弱的吩咐。
她自己的身体自己最清楚不过,这些年锦衣玉食养着,断没可能突然就虚弱成这样,定然是哪里出了古怪,不查她不放心。
张嬷嬷皱了皱眉,停了手上的动作。
“夫人,您的意思是咱们院子里有脏东西?可不能啊,都是咱们自己的人,您屋子里的用物都是每日擦洗一遍。再说,谁有这么大的本事,把手伸进咱们的院子里?”
季淑然也困惑不已。
“我知道,但……就怕事有万一,还是再细细检查一遍吧,万一有疏漏的地方呢!”
“对了,还有炳吉和若瑶屋里,青黛你查完院子以后亲自去看看,只有你去我才放心。”
张嬷嬷点头保证道:“夫人放心,老奴会细细查一遍,绝不会让人有可乘之机。”
季淑然欣慰的拍了拍张嬷嬷的手背,笑了笑:“还好有你在。”说着又轻叹口气道:“若瑶的性子是越来越……青黛,我不知道该怎么教她了?”好好一个文静娴雅的女儿,如今变的满是戾气,动不动就与她争吵,真是让她头疼不已。
“都是姜黎那个祸害,我一直以为她是个长在乡野的粗野丫头,没成想竟是那般出色,比她那个性子优柔的娘出色不知多少倍?可她的这份出挑妨碍了瑶儿的前程,我真恨不得将她再扔回到贞女堂去。”
“这一年的光景,她竟是稳稳的在姜府和明义堂站稳了脚跟,我使的那些手段,都被她一一化解了去,她那个师父就那么厉害?将她教的像个泥鳅似的滑不留手,抓不到一丝把柄。”
张嬷嬷也无奈道:“丽妃娘娘说的应该不会是假的,您没看就连陛下,都因着她那个师父才格外对她关照,想来她那师父也不是个简单的。”
“呵,再不简单,他还能插手别人家后院的事情,姜黎还不是照样被我算计到了,只要那些药发挥作用,别说是她师父来了,就算是大罗神仙到了也救不了她,只有她死了,我的若瑶才能有出头之日。”季淑然冷然道。
知晓姜黎精通诗书和琴棋诗画时,她一度怀疑过姜黎的身份,还想着追查一下,后来还是妹妹告诉她真相。
妹妹深受陛下宠爱,她知道的消息准没错。知道姜黎那么好运气,去了贞女堂那个鬼地方,居然还能有那么大一份机缘,季淑然心里就一阵火气,主仆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恨不得姜黎立刻就暴毙身亡才好。
与此同时,蘅芜院中,花楹也在同步给姜黎汇报季淑然和张张嬷嬷两人的对话。
“姐姐,这两个老巫婆真是太恶毒了,你不好好地教训一下她们吗?”花楹一个系统都看不下去了。
“她们是挺恶毒的,手上无辜之人的性命呢也不少。不过现在还不是火力全开对付她们的时候,我总得等到把原主身上的污名洗除之后,再让她好好尝一尝那痛不欲生,生不如死的滋味儿。现在她自己作死,自食其果,想来也好受不到哪儿去。”
季淑然估计怎么也想不到吧,她给姜黎下的秘药,会被花楹神不知鬼不觉地,放到她自己的床榻下,如今季淑然这副鬼样子,可不就是这药的作用。
想着,姜黎嘲讽一笑道:“季淑然这都发病好几个月了,才发觉不对劲儿?反应也忒慢了些,那药怕不是会伤人的脑子吧?”
“姐姐,你也太促狭了,你直接说她智商降低不就行了。”花楹在意识中笑的前仰后合。
姜黎也笑了起来。
“哦,对了,小花楹,她们现在要查院子,你放的那好东西,不会被她们发现吧?”
花楹撇了撇嘴道:“姐姐,你也忒小看统了,我放东西的时候,特意用了隐匿符,效用期是两年的,待她们发现,那季淑然都已经毒入骨髓,就算用药养着,也就只有三四年的寿命,根本就救不回来的。”
姜黎笑了笑:“那就好。”
只要保证季淑然不在姜若瑶及笄之前死掉,不影响姜黎的计划就行,这些小病小灾的,就当是姜黎替原主母亲叶珍珍,所遭的算计收些利息好了。
当年季淑然在叶珍珍病重之时,以好友的身份探望她、照料她,目的无非就是想在姜元柏跟前留一个善良贤淑的好印象。
待叶珍珍故去以后,再顶替她的地位,成为姜元柏的继妻,如意算盘打的噼啪响。可谁知事与愿违,叶珍珍的病情有了好转,季淑然和季家的打算落空。
季淑然这才暗中下毒手,买通了当时为叶珍珍诊治的大夫,让叶珍珍慢慢地耗空了精神,最后油尽灯枯而亡。
叶珍珍本就因着当年难产伤了身子,时不时地生病,这下也没人怀疑她的死因,更不会有人想到,是季淑然这个外人,把手伸进了姜家主母的身上,目的就是取代她成为姜家主母呢?
姜黎想着冷哼一声,这还只是开胃菜而已,真正的打击才在后头,希望季淑然可以承受的住,也不要死的那么痛快。
之后的日子,正院那边动静不小,几乎是将整个院子都翻了个遍,就差掘地三尺。不过终究是徒劳,她们依旧没有找到任何赃物。
而季淑然的身子,越发的虚弱下去,甚至已经到了起不了床的地步。宫中丽妃得知她姐姐的情况,连忙求着皇帝派了御医去瞧,结果都是说疲劳过度,只需要好好休养即可。
“废物,都是一群废物!”
宫中丽妃气的砸了一个又一个的茶杯和花瓶,还是觉得不解气,自己的姐姐病成那个样子,这群庸医还是老一套的说法。
皇帝进和宸宫的时候,满地的碎渣,他都无处下脚,见气地满脸狰狞的爱妃,微微一顿后,立马过去揽住她的肩膀,柔声问:“爱妃这是怎么了?何事气成这样?告诉朕,朕为你做主。”
“皇上~”丽妃立马变了脸色,委屈的看了一眼皇帝,靠在他胸前,期期艾艾地将季淑然的事情说了出来。
脑袋靠在皇帝胸膛上,还在抹眼泪的丽妃,没有看到皇帝眼里一闪而过的了然和心虚。
“放心,朕会派温爱卿前去,他是太医院医术最出色的太医,会治好你姐姐的病,不要担心了啊!”说着皇帝神色温柔的抱着丽妃哄着她。
话是这么说,他也没有把握。
此事若是他没有猜测错的话,应该是姜黎动手了,只是不知她用的什么手段,竟让太医院的太医们都查不出端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