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觉我睡得格外安稳,第二天醒来天已经大亮,看着旁边空出来的位置我有点失落,但想到只要她还在小庙村就一定会回来,我的心情又一下轻松了许多。
我刚洗漱完房门就被人敲响了,不是别人正是邹友青。
对于昨晚我心血来潮的提议他还挺上心,这会儿反倒催促起了我:“弄好了赶紧出发吧,别看两个地方直线距离不远,但进去得绕过一座山,走路怎么也要一个多小时!”
想到我和她的约定我不禁心生犹豫,不过大庙村再怎么冷清也好歹是个旅游区,实在算不上僻静,更何况我只是去看看,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我问邹友青要来纸笔,给她留了张字条就和他出了门。
这家伙说的没错,我们沿着小庙村后边的青石小路往里走了将近一个半小时才绕到山的那一头。
看着眼前规模不算小的村落我有些失望,大庙村的建筑和小庙村风格相近,这里的村民估计也是同一时期迁进来的,怕是和唐仿古玉瑗扯不上什么关系。
果然,我跟着邹友青在村里边逛边看,始终没有发现任何特别的地方。
转悠到一点多,他就有些吃不消:“我早上只啃了两个包子,实在顶不住了,要不咱们先找个地方吃午饭?”
说着他一阵张望,选了个临河的小吃档一口气点了一大堆吃的,完了冲我一笑:“老板,今天这可是体力活,好歹包顿饭吧?”
我实在懒得理他,不由将目光投向店外,这也是条依江傍水的步行街,甚至连街灯、围栏都修得和小庙村差不多,但与人山人海的小庙村截然不同,街上游客寥寥,一点也看不出旺季的样子。
说句心里话,大多数所谓的古镇、古村除了一部分的确有自己的特色,其他的商业化后同质性非常强,连小庙村也不例外。
这样的“批量生产”在某个地域内能火起来一个已属难得,多了肯定会审美疲劳,大庙村会受到冷遇也许并非只是交通不便的缘故,就算真修了观光缆车想发展成小庙村那样恐怕也够呛。
作为一个外行人我都能看出一点苗头,赵秉德和他的智囊团又怎么会想不到,可他偏偏带着人来到了这里,大庙村到底有什么地方吸引着他,难道真的仅仅是因为一个山上有古墓的传闻吗?
要真是这样,那只能说明两点——第一,他有足够的证据证明这个结论可以成立;第二,他确实在找一座古墓,而且非常看重这座古墓,哪怕消息是假的也要亲自过来确认一下。
无论是哪一种我都应该盯紧这个人,他们近期内肯定会有盗掘计划,时间或者地点不确定而已。
没想到这一趟居然有意外收获,要是关于唐版龙脊凤心盘的调查也能这么顺利就好了……
我拿出手机点开相册翻出那枚玉瑗的照片看了看,心里越发无奈,眼下线索可以说是基本都断了,我还能从哪里着手呢?
等我回过神,邹友青已经把吃的端了过来,不过比起点餐时的气吞山河,吃到嘴里他反而有点心不在焉。
“怎么,不好吃吗?”我拿起一串尝了尝,感觉味道也还行。
没想到我这一开口,他顺势就打量起了我,目光是相当的犀利,我被他看得莫名其妙正要发问,他突然压低声音问道:“你该不会是个警察吧?”
他说完又自己嘀咕了一句:“我看不像啊,就你这身手恐怕连警校都毕不了业……所以,你是五〇三的人?”
“五〇三?”我着实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从他嘴里听到这个名字。
“你连五〇三都没有听过,这么说也不是考古队的人啰?”结果他还误会了我的反应,一下瞪大了眼睛,“不会吧,你是个盗墓贼?”
我有些纳闷,难道世界上只有警察、考古队成员和盗墓贼这三种身份,排除了其中两个就只能选第三个?
“你到底想说什么?”
“装,继续装。”他指了指我的手机,“我都看到了,你手里那张唐仿古玉瑗的照片网上绝对没有,肯定是内部流通的,你说它会是什么人拍的?”
他嘿嘿一笑:“除了调查当年那个案子的警察和研究过它的考古队,其他能接触到它的也只有盗墓贼了吧?”
“等一下——”一道灵光闪过,我连忙问他,“你说当年的考古队是五〇三派来的?”
“是啊。”他不明所以地一点头。
我脑子里顿时有点蒙,老于和周师兄以前居然都是五〇三的人,那他们和玉瑗之间的关系就要从新考虑了。
我有点阴谋论地想道,这枚诡异地出现在民国墓里的唐仿古玉瑗会不会是个专门针对五〇三的诱饵?
“你一个盗墓贼,问这个干嘛?”邹友青自以为是地下了一个定论,并成功打断了我的思路。
我有些无语:“你这么了解这枚唐仿古玉瑗,连网上有没有它的照片都知道,按照你的逻辑你也是个盗墓贼?”
“如果你一定要这么称呼我,也不是不行。”没想到他还真点了点头,紧接着他吐出一句让我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的话,“不怕跟你讲,这枚唐仿古玉瑗一开始就是我从一座古墓里盗出来。”
我第一反应他肯定在瞎扯,毕竟我们年纪差不多,就算是二十年前的事他也只有八九岁大,怎么可能进得去一座古墓,还能找到东西把它带出来。
可他接下来的讲述却让我忍不住怀疑这种可能是不是真的存在。
“我真不骗你。”见我不信,他有点急,“小时候我胆子特别大,那会儿刚好快到七月半,就和小伙伴吹牛说晚上要去山上猫一晚练练胆子,他们就撺掇我来大庙村,免得我作弊偷偷跑回家。
反正后来我一个人上了山,不过天一黑我有点害怕就打起了退堂鼓,赶紧往山下走,但大庙村的山我只去玩过几次,白天还好晚上根本分不清方向,到后面我总感觉那地方和来的时候不一样。”
他越说越诡异:“好在那天晚上月亮特别大,就算天黑了也依然看得见路,我就顺着山路一直往山下走,心想跟着它总能去到一个村子,结果我走着走着前面突然多了个人。
当时年纪小也是心大,深更半夜在深山老林里遇到个人居然不害怕,见他走得越来越快我也赶紧加快脚步,没多久他往林子里一钻彻底没了踪影,急得我四处乱找,后来你猜怎么着?”
说到关键的地方他还卖了个关子,顿了好一会儿才故作神秘地开口:“我居然在一片空地上看到一座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