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我想到另外一点,如果楠楠是幕后黑手,因为感情纠纷对许桐月下手的动机是成立的,问题在于她为什么对康言也要赶尽杀绝,而且面对一个力量远超自己的成年男性她又是如何做到的?
难道连边岑都看走了眼,楠楠也是一个深藏不露的高手,她就是那名袭击者本人?如果排除这个可能,那就只有之前第二个猜测可以解释得通了——楠楠确实早就遇害,控制尸狩的人在操控她的尸体装神弄鬼。
事情绕了一圈似乎又回到了原先的局面,我决定梳理一下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在楠楠的建议下,苏小饴、裴凯斯、许桐月、康言决定一起参加一次徒步旅行,这支进山队伍还有三名成员和一名向导,分别是边岑、冷凝、丁荻秋和姜婵。
在杏叶坪露营的时候队伍遭到了尸狩群的攻击,为了揪出罪魁祸首他们进入附近的密林搜寻袭击者的下落,机缘巧合之下救了同样被尸狩群攻击的我,然后我们一起来到了阿姹姐经营的招待所。
此时出现了第一个无法确定的节点,控制尸狩袭击我的人很像冷凝,但存在着有人故意假扮她的可能性。
到这后的第一个晚上裴凯斯和许桐月幽会被楠楠察觉,第二个晚上裴凯斯将楠楠约至桑麻泉发生意外楠楠溺亡,疑似凶手的人假装楠楠回到招待所意图栽赃裴凯斯和许桐月。
然后是第二个无法确定的节点,姜婵说当时跟着楠楠他们出去的人是冷凝,被她发觉这一点本身与凶手惯来的缜密不符,当然也不排除冷凝为洗脱自己的嫌疑故意为之。
第三个晚上苏小饴孤身前往桑麻泉被我劝回后发现窗外有人正是楠楠,这一点得到了同为目击者的裴凯斯的证实,虽然他无法确定对方是谁。
随即我在窗户下发现一滩疑似泥鳅黏液的水渍,这说明了两个问题,楠楠的死与那名袭击者有关,而后者能通过特殊的手段操控她的尸体。
第四个晚上,许桐月独自来到桑麻泉祭拜楠楠遇险,康言赶到为救她被楠楠的尸体拖到潭底最终失踪。
除去那些不可思议的现象和令人费解的谜团,最为关键的那个问题可以说是相当的明显,两个无法确定的节点具有一定的关联性,只要其中一个作为前提成立另一个也会得出确切的结论——
如果真是冷凝搞的鬼,那么姜婵必然没有说谎;如果姜婵说了谎,那么袭击我的人就必然不是冷凝。
至于她们还有没有其他同伙、是不是主谋并不在讨论范围内,只能说这样的互推性已经明确地将嫌疑指向两人,她们中必有一个涉身其中。
想到这里我心中一动,或许我们应该主动出击,从源头上打破僵局。
边岑他们讨论来、讨论去也没什么头绪,最后他无奈道:“先回去吧,要是明天还找不到他们我们就一块儿下山报警。”
其他人沉默点头,大家的情绪都有些消沉,闷声不响地回到了招待所。
在进栈房之前我叫住边岑,和他重新交流了一下线索,然后把我的打算告诉了他。
“楠楠生还的几率已经不大,但康言很有可能还活着,我们得尽快找出这个行凶者,引蛇出洞无疑是最好的办法,一会儿我会单独出来逛逛,剩下的就交给你了。”
他皱了皱眉:“我有一种感觉,她对你的兴趣要远远高于其他人,只是一直没有找到机会下手,你这样做太过危险。”
“恰恰相反,我不会遇到任何危险,因为真正的诱饵其实是苏小饴他们。”我试着说服他,“此人是我们中的一员,就算我们的行动再隐蔽也不可能完全能瞒得过她,倒不如直接将她安排进来。”
我索性将具体的安排一并跟他说了:“我看这样,为免打草惊蛇我们把姜婵、阿姹姐、冷凝和丁荻秋都叫上,其他人则留在招待所,他们三个在一起对行凶者的吸引力可能会降低,但风险同样要小很多。
后者对我们的计划一清二楚,不可能明知道有人埋伏在附近还对我动手,肯定会趁机返回招待所袭击苏小饴他们,到时候你也提前回来蹲守,一旦她露出马脚我们立即过来和你会合,这样她就跑不了了。”
见他仍有些拿不定主意,我继续道:“放心,即便她还有帮手,我们三个对她们两个怎么也能拖上一段时间,足够你发现不对赶来支援。”
“好吧,既然你想试试那我们就试试,不过我郑重地提醒你,无论发生什么你必须跟紧其他人,千万不要落单。”
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没问题。”
时间紧迫我们决定立即展开行动,等姜婵他们到齐我隐去最终意图将之前那番说辞稍加修改又说了一遍:“楠楠十有八九已经遇害,但我感觉康言应该还活着,我们得赶紧找到他。
可眼下我们也没有什么头绪,只能用最笨方法看能不能将行凶者引出来,晚点我会假装寻找线索独自前往桑麻泉,到时候你们就埋伏在附近,一旦对方现身直接将她拿下。”
丁荻秋问道:“那要不要叫上苏小饴他们?”
“就我们几个足够了,一来人太多对方肯定会有所察觉,二来他们的身手远不如你们,为了安全起见还是留在招待所吧。”说完我又补充了一句,“对了,让阿姹姐跟你们一起过去,她比较熟悉周围的情况,知道什么地方更适合藏身。”
我们又商量了一下相关细节,分批回到栈房,一个小时后我按照计划独自出了门。
黎明前的黑暗往往是最浓重的,连穿梭在山林间的风都不由带了几分沁骨的阴冷,我裹紧外套不自觉地加快了脚步,赶到桑麻泉后我将手电调亮,绕着水潭仔仔细细搜寻了一番,幻想着也许会有什么意外收获。
然而我的期盼最终落了空,我倒是想假戏真做,可找来找去始终没有发现更多的蛛丝马迹,看来我们还是得寄希望于对方能付诸行动。
好在这一次我总算没有失望,就在我琢磨着怎么继续往下演时,一声惊叫隐约传来,几乎同时我收到了来自边岑的信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