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营模式?”
“现在竞争压力这么大,不耍点手段怎么吸引眼球?”他得意道,“之前装修的时候我发现那两排石屋居然有好几个暗口可以通到外面,当时就灵光一闪想了这个主意,你就说刺不刺激!”
我无言以对:“你这么吓唬人家,还有人敢过来住吗?万一跟刚刚一样再闹出点事,光是精神损失费都够你赔个底朝天了。”
“那倒未必。”他不以为意,“既然是特色民宿,当然是传得越邪乎越好,这叫投其所好,改明儿我再设计个剧本,就利用上我跟崇明的双胞胎身份,让来的人以为我们是同一个人搞点幺蛾子,又能弄个不错的噱头出来。”
我都感觉他有点走火入魔了,也不好说什么,不过我实在没有心情陪他在这胡闹,警告道:“我现在只想好好睡上一觉,咱能不能别折腾了?你九婶脾气不好但身手不是一般的好,万一惹火了她揍你一顿我可拦不住。”
他忙不迭打住话头,看来还是得搬出余昧这尊金主才镇得住他,趁着他闭嘴的空当我赶紧把手机捡了回来,得亏地上积了一层厚厚的竹叶它没摔坏,不然我这身心都要饱受摧残。
我想着把壁纸先换了,毕竟这照片确实有些辣眼睛,我又没有自虐的倾向,结果王崇光见了又来劲了,往这边探了探头,回味着问我:“九叔,我发现你这主意不错啊,要不明天咱俩交流交流经验?”
“明天的事明天再说吧。”我是真的不想理会他,将手机往口袋一塞,转头对王崇明道,“我先回去了,你们也早点休息吧。”
他又恢复了以往的态度,不冷不热地点了点头,怎么说刚刚是我误会了他,不管他本人知不知情、介不介意,我心里终归有点不好意思,开玩笑地说:“不会当年也是你哥捉弄的我吧?”
他动作一顿,嘴角微不可察地抽了抽:“你才知道?”
我顿时看向王崇光,他反应倒是挺快,若无其事地打了个哈哈,脚底抹油飞也似地溜了:“九叔,你快去休息吧,有事打我电话,保证随叫随到!”
我都无语了,这小子真能装,当年我被他吓得够呛,他还在一边装模作样地说要帮我教训一下他弟,害我一直以为王崇明对我有意见,感情他才是罪魁祸首。
不过他这一走剩下我们两个,我感觉更尴尬了,干笑道:“看来我眼神确实有点问题,一直未能透过表象看到本质。”
“知道就好。”王崇明毫不客气地补了我一刀,旋即道,“反正资金已经到位,你要没别的事就早点回去吧,王仙村已经不再是原来的王仙村,有的人也不再是当年的人,没什么好留恋的。”
虽说是余昧给的钱,但他这过河拆桥的速度会不会太快了点?
不过人逐客令都下了,我也没有必要厚着脸皮留下来,识趣地点了点头:“你说得对,有些事时已过、境已迁没有再计较的必要,有些人也更适合留在记忆里相见争如不见。”
我和他分道扬镳,缓步朝仙人坟走去,到了门口看着修缮一新但异常冷清的祠堂,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有些失落。
人一旦沉溺于过去就会陷入某种窠臼,如刻舟求剑永远找寻不到那段曾经属于自己,却不知不觉丢失于时光中的美好回忆。
我推门而入,带着某种难以言明的心境又在大厅中徘徊了片刻,正准备回去睡觉,一阵轻微但莫名有些熟悉的响动突然从隔断之后传来。
我分辨了一会儿,起初还以为是祠堂里进了猫正在捕食老鼠,等反应过来后背却不知不觉攀上了一股寒意,这动静和我之前发现楠楠和康延的尸体时何其相似!
难道后面某一口棺木中有人,而且还因为某种原因“诈尸”了?
我这个念头都没来得及闪过去,同样的响动自另一个角落响起,然后是第三道、第四道……撞击声在与我一墙之隔的第二进此起彼伏,伴随着我渐渐加快的心跳在我耳边不停地鼓动着。
“估计又是王崇光搞的鬼,还是赶紧回去睡觉吧……”我在心里想道,然而一迈开脚步却不由自主地朝其中一扇木门走去。
到了门边,我深吸一口气正要将门打开,口袋里陡然一阵响,声音不是一般的大,一下将我惊醒过来。
谁这么晚还给我发消息……
我拿出手机想都没想习惯性地按亮屏幕准备解锁,结果入眼就是一张血肉模糊的脸,吓得我差点没把手机扔了,我这才想起来之前被王崇光打断忘记把壁纸先换了,到头来坑了自己一把。
我安抚着狂跳的心脏有些哭笑不得,这算不算自作自受?
我以最快的速度将手机解锁,进入主界面第一件事就是打开相册随便挑了张图片设成壁纸,然后将那张照片彻底删除这才松了口气。
这时又有一条消息发了过来,这么执着我都不用想也知道是谁,点开聊天软件一看果然是方遂宁,问我在干嘛。
那张血肉模糊的脸仍在我脑海中挥之不去,那种锋芒在背的感觉也愈发明显,一时间我心里有发毛,干脆拨了个电话过去:“大哥,你也不看看几点了,这么晚除了睡觉我还能干嘛?”
“晚吗?”他看了一眼时间,“这不才十二点零二分吗?”
也是,对他这种夜猫子来说,晚上十二点不叫午夜叫夜生活才刚刚开始,确实不算晚。
我竖着耳朵倾听片刻,发现第二进的动静已经平息下来,也就理所当然地离开大厅朝左边的两排石屋走去,不过我怕打扰到余昧没往里面走,而是站在连接走廊的门洞边跟方遂宁说了会儿话。
“对了,看你今天也不是很忙,平白无故的为什么要放我鸽子?”我明知故问地打趣他,“难道有其他什么要紧的事?”
“昨天打电话的时候被王容心听到了,她说什么也要跟着我们一起。”他理直气壮地开口,“我可没有傻到帮她创造机会,索性让余昧替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