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姑娘,明明早过了十二点,为什么这些红棺还会出现异动?”蒲子很没眼色地问道。
“之前老铳不是说了吗?它们之所以会出现异动主要是午夜时分干扰比较少,疒气在流动的过程中消耗就小,作为宿源体汲取到的疒气随之增多自然会有反应。”
芬达不耐烦地接过话头,“本来我们就离底下的疒源越来越近,眼下旁边又多了一个疒源体,效果只怕有过之而无不及,它们不‘诈尸’才怪。”
旋即他咦了一声:“难怪容姑娘要把这家伙关进这口空棺里,为的就是减少他对这些‘阴童’的影响吧?”
“不,我只是想给他一个教训,他随身携带着截玉,不用点特殊的手段疒气是不会外涌的。”王容心声音平静,“别说这些了,去把老陈他们‘安顿’一下,咱们没法带他们回去也不能让他们死了还要受罪,最后葬身尸狩之腹连个全尸都留不住。”
听到她这么一说,我悬着的心暂时放了放,刚刚芬达突然提到我,我是真怕她又过来找我,结果还没等我庆幸完她冷不丁开口:“不对,这些尸狩仍旧没有散去,杀害老陈他们的人一定还在这里!”
“可这里就这么宽,根本不可能藏人……”
“芬达没有说错,这里不还有一口空棺吗?”她一声冷笑,再次招呼老铳一左一右包抄过来。
我顿时有些紧张,趴我身上的这位倒是挺镇定的,一边帮我解开绳索,一边凑我耳边轻声说道:“一会儿我挡住他们,你往尸狩过来的方向跑,他们追不上你的。”
“你呢?”我问她。
“他们连你都拦不住,还想留下我?”她轻蔑一笑俨然成竹在胸,与往常一比可谓判若两人,让我不由信了几分。
“那你小心。”我话音都还没落,她毫无预兆地将棺盖一推,整个人如同一尾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蹿了出去,几乎同时原本蛰伏在附近的尸狩群像是听到了进攻的号角,潮水一般朝这边涌来。
我根本没有时间多想,趁着这机会赶紧爬出红棺迎着尸狩群往前飞奔。
见状,老铳毫不犹豫地朝我开了一枪,好在头顶的尸狩群正好俯冲而下帮我挡下了子弹,我的心情不禁有些复杂,我是真没想到我和它们还有互帮互助的一天。
他们休息的地方是一个还算开阔的石室,一头连着来时的通道,一头穿过回廊通往另一个未知的空间。
一出石室四周随即暗了下来,我的手电筒早不知掉哪去了,手机也没电关了机,只能靠手摸索着前进,好在尸狩大军仍源源不断地往这边行进,在它们的指引下我成功找到一个适合藏身的角落。
也就过了不到三分钟,一阵脚步声渐行渐近,我探了探头发现是她不由松了口气。
也就是这时候我才注意到这里也是一个庞然无比的仓库,里面摆放着数以百计的巨石残片,难怪王容心他们没有急着赶往核心区,这样的地方也太适合打伏击了,都进决赛圈了哪能再掉以轻心。
即便如此他们还是被她打了个措手不及,我不觉心生感慨:“原来你身手这么好,亏我当初还想着救你。”
你们一定猜不到我说的这个“她”是谁,事实上直到现在我也仍有些难以置信,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一听那阵敲击声我就醍醐灌顶般地想到了她。
或许那天早上我在研究中心一楼那间办公室外面等她时候,因为担心自己反应不及时她会害怕所以注意力比较集中,于是她敲击桌子的声音就像一个讯号一样深深刻在了我记忆里。
没错,这个把王容心他们耍得团团转、救我于水火之中的女人不是别人正是柳然。
想都不用想她之前肯定都是装的,目的当然是将我引去凤凰眼,让我顺理成章地拿到镇疒珠,尽管我始终无法参透她和她背后的人这么做到底图什么。
反正人就在眼前,我索性将我的疑问直截了当地抛给她,可惜她一开始就不打算接:“你向来体贴,能不能换一个我可以回答的问题?”
好吧,我本来也没抱多大希望,转口问道:“之前在顶天岭也是你吧?你从阿姹姐手里夺走了她对尸狩的操控权,用她最擅长的手段杀死了她最爱的人。”
“她违背了我和她之间的约定,会受到惩罚不是应该的吗?”她言语间透着一股理所当然,轻描淡写的神态让我无法联想到她和曾经那个在我背上瑟瑟发抖的女人是同一个人,不得不说她的演技真的很好。
当然我也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你们故意将我是疒源的消息透露给她到底想验证什么?杀了阿箬并把她送去五〇三又为了隐瞒什么?”
“抱歉,我没有义务回答你。”她干脆利落地拒绝了我,然后更加干脆利落地转移了话题,“还疼吗?我是说你手上的伤口。”
她看着我,颇为认真地开口:“你遇到的对手一个比一个厉害,应付起来一次比一次勉强,就没有想过让自己也变得更强大一点吗?”
我点头:“我当然也想变得更强大一些,尤其是在被别人胁迫的时候,但我只是一个普通人,不是想变强大就能一夜之间练成绝世武功或者一飞冲天成为杀伐决断的人上人,我们不应该向现实妥协但也要学会接受现实。”
“没想到你还挺有自知之明,既然你这么清楚自己的能耐,那当初为什么要去凤凰眼呢?”她嘲弄一笑,“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样子比我那时候还要狼狈,可我的狼狈是演给别人看的,你的却一分没有掺假。”
我开玩笑说:“如果我能预料到眼下的局面,我一定第一时间让方遂宁把你拉黑,可惜世界上没有‘如果’,我也不后悔去凤凰眼找你,不管做什么只要不后悔那就是值得的。”
“我好像知道他为什么那么信任你了。”她若有所想地端详着我,“你身上有股韧劲,而我一直以来都把它当成了软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