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胜雪不由咋舌:“神了,还真是这么回事……”
周游没有理会他的感慨继续充当急先锋,握着枪警惕十足地朝通道另一头走去,都说一回生两回熟,这一次我们的速度快多了,没一会儿就从对面的洞口钻了出去。
观察到附近没什么动静,有人顺手将手电光一扫,绚丽的光芒霎时反射了回来,好不容易看清眼前的景象我们都有些愣神。
只见远远近近都是些泛着奇异光泽的石头,它们有的附着在石壁上如一盏盏壁灯,有的从岩洞顶倒垂而下似蛰伏的蝠群,有的则从洞底破土而出仿若雨后春笋延绵不见尽头。
我们一阵对视,小心翼翼地顺着岩洞往里走了一段距离,一个更大的洞穴出现在眼前,里面很明显地出现了人工开凿的痕迹。
就在这时,之前摔下盗洞的年轻人突然咦了一声,他蹲下身在脚边拨弄了一会儿,捡起一块碎石对周游说道:“周经理,这就是我看到的那种石头,感觉有点像玉?”
“有点意思,难不成这里是个开采玉石的矿洞?”后者接过端详了片刻也有些惊讶,他把手电光调到最亮左右一照,除了那些泛着荧光的石头更多已经开采出来的玉石出现在我们视线中。
我心里诧异极了,同时又有几分了然,尽管还没有直接的证据证明墓主就是守幡人,但既然墓中出现了玉钩图和简化版玉骨神木,再存在这么一座玉矿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只是看着眼前这些任意堆叠的玉石——其中不乏品质上乘者,比起我见过的那两道天镇阵令都毫不逊色——我心底油然生出一种感觉,也许将它们开采出来并不是开采者的主要目的,他们一定还在寻找其他什么东西……
“可惜这种玉没什么名头,估计值不了几个钱。”周游将手里的玉石碎片随手一扔,“走吧,咱们再回去碰碰运气,直觉告诉我,我们离真正的目的地恐怕不远了。”
他的第六感也出奇的准,我们原路返回再次将机关推动,一阵闷响过后正对甬道的墓墙上赫然出现了第三个洞口,比起前两个它就要开阔多了,后面的通道也修建得相当规整,更重要的是它的样式与先前的墓道截然不同,应该不是同一时期的东西。
“有门路!”关胜雪比他们还兴奋,“周经理,咱们赶紧进去看看吧……”
他话未说完周游冷不丁瞪了他一眼,吓得他后面的话直接咽回了肚子里,陈辛压低声音提醒我们:“先别出声,对面好像有动静。”
听他这么一说,我们下意识屏住了呼吸,四下顿时陷入一片死寂,但很快一阵仿若呢喃的轻语若隐若现地从通道深处传了出来,这声音刚好介于勉强能听清和几乎听不清之间,让人不由自主地倾注心神去分辨它。
“怎么感觉有人在唱戏,又是哭又是笑的,还特么是个女声……”关胜雪一个哆嗦,原本压得老低的声音一下高了一度,立马遭到周游眼刀一记,他赶忙噤声但实在有些憋不住,暗暗用胳膊肘怼了怼我,“方总,你说咱们该不会、该不会遇到‘那啥’了吧?”
我顷刻间惊醒过来,当时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嘴里一骨碌没头没脑地吐出两个字,用的还是渠城本地话:“降落!”
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我跟梦呓一样突然来了这么一句,声量比平常说话还要大,被我一喝那声音戛然而止,四周彻底安静下来。
“喊什么喊!”周游气不打一处来,用力推了我一把,我原本沉浸其中的某种思绪一下中断了。
“算了,总归是有人在故弄玄虚,听也听不出个所以然。”陈辛看了看我,率先往通道中一钻,“走吧,我们直接过去探探情况。”
和初见时的警惕完全不一样,这是他第二次帮我解围了,我心存感激连忙跟了上去,说实话这条通道比我想象中的要长,走了约莫两分钟前方一阵开阔,似乎是个比之前的聚居区还要大的空间。
等他将手电光往远处一照,我脑子里嗡的一下就跟被雷劈中了一样整个都是木的,因为我看到了一幅无比熟悉的景象——溶洞的正中央一个庞然巨影正岿然矗立着,无数方形巨石穿插在圆形石柱上交错堆叠,犹如一座浑然天成的巨塔。
那一瞬间我仿佛回到了乾坤冢,第一次见到真正规模的玉骨神木时,不过它和乾坤冢的那一座还不一样,呈现出一种若有若无的通透感,应该是由那种特殊的玉石建造,不由为它增添了几分肃穆和神秘。
我忍不住想到,如果望女城镇龙台下的玉骨神木没有在时间长河中损毁,多半就是如此光景。
其他人也有些回不过神,好一会儿关胜雪才艰难地吞了吞口水:“这个古姚国不会真是哪位神仙的手笔吧,不然以当时的生产力水平怎么可能弄出这么惊世骇俗的东西……”
如果他见识过其他守幡人的杰作,估计就不会有这样的感慨了。
这让我改变了之前的想法,也许和守幡人、和镇龙幡有关的是古姚国的人,卓和姚君只是无意中发现了这里的秘密,那幅古怪的玉钩图和简化版玉骨神木不过是从中借鉴的结果。
可惜我将视线扫了一圈,也没有在附近看到用以插放镇龙幡玉台的踪影,若镇龙台一直未出现就没有足够的证据佐证他们守幡人的身份。
当然,有黄蕖一族和游家人这两个特例存在,也不排除他们会不会遇到了类似的情况,在整个镇守过程中都未能开启相应的镇龙台。
我不由将目光投向玉骨神木之顶,希望那里能有些许蛛丝马迹,要是能找到和他们有关的陇明文就更好了——既然方驭光曾经来过这里,说不定他会和之前一样留下某段最为关键的信息。
“这八成是个祭台。”周游简直和我心意相通,也把注意力放在了上面,“走,上去看看。”
不过他丝毫没有放下警惕之心,举着枪轻手轻脚地往上攀爬,直到能将顶上的情形尽收眼底才表现出片刻的松懈,但下一秒他身形很明显地一顿像是瞬间绷紧了神经。
我的心一下提了起来,莫非他察觉到了危险?关胜雪也注意到了他的异样,不禁问道:“怎、怎么了?”
没想到他很快又放松了下来,回头冲我们一笑:“没什么,咱们啊到地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