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有过河拆桥的嫌疑,但他后面这句话我是真的不太认同:“我觉得你应该换个措辞,我和你从来不是一路人。”
“原来真有人跟你里应外合。”一看我和他认识潘聿迟更来劲了,直接无视我的辩解将刀朝江洗秋一指,“我姐果然没有说错,世界上哪有什么伥猱,一开始就是你在装神弄鬼,陈渊发现了这一点所以才被你们灭了口!”
“如果我真是凶手,那你可就要小心了。”江洗秋冷不丁说道。
“你、你什么意思?!”
潘聿迟显然已经有所意会,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江洗秋脸上笑容不减缓缓朝她逼近:“就是你以为的意思。”
我觉得他很大概率是在吓唬她,但这家伙向来心狠手辣,我确实有点怕他对她痛下杀手——虽然这小丫头片子对我不仁,但她终归是个不懂事的孩子,如果就这么让她死在我面前,我有点承受不了。
想着我便要出声阻止,哪知就在这时潘聿迟动了,她手中的刀蓄力一刺估计想先下手为强,可惜她远远低估了对方的实力,江洗秋信手一挡就将她的刀拦在了半空。
“我说了,小小年纪杀心不要那么重。”他手上一用力,锋利的刀刃瞬间化作一团碎屑从他手心簌簌滑落。
“淬玉劲?!你是江……”她一脸惊愕,然而话未说完江洗秋已再次出手,我都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她双眼一闭一头栽倒在地。
“潘聿迟!”
淬玉劲的厉害我可是早就领教过的,赶忙起身查看她的情况,江洗秋却拦住了我:“你还是先管好自己吧,哪怕是典藏者血流多了也是会死的,更何况你不是。”
说着他帮我处理起了伤口,一看他这反应我倒是松了口气,但还是有些不放心:“好歹都是典藏者,你没下死手吧?”
“我只杀没用又喜欢碍事的人。”等处理好伤口,他朝我示意,“走吧。”
“你是特意来找我的?”我有些意外,心念一转试探道,“那是王容心的人在监视我们?”
“她的事我哪知道。”他不置可否地说道,对于第一个问题却没有否认,“不过有些事也没必要瞒着你,我们已经找到古‘国’国遗址,甚至清理出了掩埋在它底下的另一古城入口,可惜六十年多前方驭光捷足先登给它加了一道锁,我只能退回来找你。”
他这短短几句话透露的信息却相当多,我脑中思绪飞转仔细琢磨了一番。
第一,方驭光也曾去过古“国”国并在那里设置了盗王锁,江家早就知道或者猜到了这一点,所以极力邀请我一同前往。
江洗秋反倒是去了那里才发现的,这说明我之前可能真的冤枉江家人了,他们确实和江洗秋没什么瓜葛,虽然寻找江潜是他们共同的目的,而古“国”国压根不是他们最终的目的地。
第二,江洗秋能这么快掌握我的行踪,如果不是王容心或者破龙其他势力为他提供的信息,那么在这支以九鼎成员为主的队伍里必然有他安插的眼线,这个人会是谁呢?
第三,郑亦衡似乎不是破龙的人,至少不是江洗秋的人,毕竟当初他能先章辛成一步进入乾坤秘境,应该也会解盗王锁,他们却没有找到他,不过也不能排除他也拿到了一份“攻略”,是从其他入口进去的。
至于第四点——
“你说的古城是指太阳城?”
我还幻想他能透露一点线索给我,结果他笑意盎然地瞥了瞥我:“你不会是想拖到王容意他们回来吧?首先,他俩一起上都不见得是我的对手。其次,王容意和他姐一样心思都不在正事上,靠不住的。”
被他一语道破我有些尴尬,之前王容意特意强调他和潘聿侠就在附近转悠,我寻思刚刚动静那么大他们怎么也能听到一点赶回来,结果白期待一场。
只是这家伙自己选择把事情挑明,我怎么也得再反抗一下。
“你先告诉我,之前到底是不是你在搞鬼,陈渊又是不是你杀的?”我说道,“你会淬玉劲,和伥猱一样仅靠一双手就能在悬崖峭壁上来去自如——”
想到这里我恍然大悟:“难怪之前陈渊会是那个反应,他恐怕也想到了这一点,那些和伥猱有关的事迹正是基于淬玉劲的特性编的,目的大概是想试探或者提醒张管事他们,而恰恰是因为这番看似胡编乱造的瞎话你将他灭了口。”
“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他不以为意,“难道你要为他报仇,那你还是一如既往的不自量力。”
“我只是想知道真相。”
其实我并不觉得江洗秋是谋害陈渊的凶手,他是一个目的性很强的人,既然他的目标是古“国”国底下的东西——先不论它是什么——那么他关注的重点必然在那边,不可能跑到这里来装神弄鬼,这也是我倾向于相信是其他方在跟踪并监视我们的原因。
“真相在现场,而不是谁的口中。”他意有所指地说道,不等我追问他先一步失去了耐心,“走吧,你中过两次淬玉劲现在‘脆’得很,我怕控制不好力道直接把你弄死了。”
说完他又补充了一句:“不过这不是你有恃无恐的理由,要对付你根本轮不到我出手。”
说着他朝头顶招了招手,一道绳梯放了下来,照峰探头看了一眼:“上来吧,我也不喜欢对普通人动手。”
话说到这份上,再拖就有些不识趣了也没有意义,我正要跟随江洗秋攀爬上去,脚下突然硌了一下,我下意识低头扫了扫发现那竟是一枚钥匙,就混在我后面抓的那把沙子里。
换句话说,它原本应该是压在陈渊帐篷底下的——
灵光一闪而过,我若无其事地弯下腰将它捡了起来,再看照峰他果然没有什么反应,我松了口气赶紧将它仔细收好。
等爬到上面我只剩下躺平喘气的份了,江洗秋非常不客气地给了我一脚:“别磨蹭,一会儿要真撞上王容意他们,我可不敢保证他们能不能活着等我亲爱的堂妹回来。”
见我仍不动弹,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我好歹救过你的命,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
我有些无语:“当时要不是你出手打伤我,好端端的我用得着你救?”
他愣了愣,旋即一笑:“我说的可不是在鸦山岛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