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果然有暗口!”王九时会意,朝其他人一挥手,等所有人都过来,他指了指地上的血痕。
川子比谁反应都快,立马掏出匕首想将暗门撬开,但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卫既成蹲下身敲了敲地板:“底下实心的,就算有暗口也是用塞子塞住的,人没法从外面强行破坏。”
他想了想,说:“这种机关一般只会单向卡死,看看能不能直接将它起出来。”
阿图当即从车上取来工具,用钻头做了个把手,他和卫既成合力一拉,底下果然传来一声轻响,像是什么卡扣松开了,两人再一用力,一条刚好能卡进暗口的水泥柱子被他们提溜了出来。
我一看,柱子贴合地面的这一边做过特殊的处理,几乎能和地面完美地融为一体,要不是这次先入为主地认为底下可能存在猫腻,我恐怕也不会发现,所以真不怪我们之前没有注意。
川子迫不及待地用手电照了照,底下黑黢黢一片,空间似乎不小。
“下去看看?”余昧将镜头对准洞口,“说不定凶手就躲在下面,咱们正好能抓他现行。”
小侯和老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些犹豫,川子的胆气却一下上来了,他率先钻了下去:“不把他抓住,早晚是个死,怕个毛线!”
我们赶忙跟上,等落地将手电一扫,所有人都惊住了,偌大的补给站底下竟被人全部掏空了,里面不算高却异常的宽敞,浑然一个巨大无比的地窖,而在我们头顶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个类似的水泥柱镶嵌在砖顶上。
毫无疑问它们也对应着一个又一个隐秘的出入口,我估摸了一下这些暗口的位置,它们恰好分布在招待所每一个房间以及修理站的下边。
川子找来两个木框垫脚,尝试着从下面将那块藏在他和大林房间的水泥柱顶开,没想到和我们下来时还不一样,他刚一用力就像触发了什么机关,水泥柱瞬间弹出去一截,整个过程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难怪对方能悄无声息地动手。
等他彻底将水泥柱掀开,熟悉的帐篷边缘露了出来——没想到它就开在大林的帐篷口,我们之前的猜测不幸成真。
一时间谁也没有心情开口,沉默了一会儿我转身朝修理站底下走去,随着手电光的前移,大片大片的血迹显露出来,而在这些血迹中俨然混杂着一些或干涸或新鲜、仿佛骨髓一样的东西。
我意识到那是什么,胃里如翻江倒海差点没吐出来——前天晚上我果然没有听错,那若有若无的咀嚼声其实是从这里传出去的,眼前这个让人毛骨悚然的角落正是阿柳和大林丧命的第一现场。
或许我应该早点把事情说出来……我心里充满了懊悔,还有一丝难以忽略的后怕,真不敢想象要是昨天晚上我一个人住在修理站会发生什么——如果他们遇到了袭击我同样无法幸免,如果他们死于谋杀我很有可能也会被灭口。
与此同时,我想到了昨天我提出去修理站扎营时卫既成他们的反应,不是我为自己开脱,我现在怀疑前天晚上他们四个也听到了动静,如果不是那就更耐人寻味了。
无论如何,凶手作案的过程已经非常明晰了:
它或者他——即便是典藏者,凶手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将大林杀害并将他的尸体挂上加油站后墙,我很难想象对方是一个女人——趁着我们都熟睡的时候从暗口摸进阿柳和大林的房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他们制服后拖到下面,并在这里活生生敲开了他们的头颅,然后迅速转移阵地将尸体带到小超市仓库,最后藏尸加油站后墙。
我能想到这点,其他人当然也一样,卫既成问余昧要来照相机点开回放,看了一会儿他将画面定格在了我们刚跑出来那会儿:“我们房间门口都很干净,无论是大林还是凶手都没有出过房间,他们只能是通过这里转移的。”
阿图想起来什么,有些懊恼地一拳擂在墙上:“刚刚我们应该分几个人出来去招待所和修理站堵他,凶手处理完大林的尸体一定就躲在底下,听到我们的动静才从其他暗口逃之夭夭。”
卫既成安慰道:“还是安全第一,此人身手深不可测,我们分头行动未必是他的对手。”
“你之前不是说他就在我们中间吗,怎么可能刚刚才离开?”川子不无讥讽地看着阿图,目光中充满了挑衅。
“现在我也这么认为,从我们发现大林不见到赶去加油站后墙不过五分钟,如果他是在我们发现他不见之前被杀的,凶手完全有时间在杀人藏尸后通过暗口回到自己房间,再出来跟我们会合。”他说道。
“你真相信有人能在五分钟内完成这一切?”阿图也瞥了瞥他,“照你这么说,你的嫌疑不是最大的?我们两两组合,是不是一直待在房间可以互相作证,大林死了,你怎么证明自己没有离开过房间?”
“互相作证?你们怎么互相作证?大家又不是同时从房间里出来的,杀死的大林的人完全可以趁着另一个人已经出门再从底下上去假装刚被吵醒。”
卫既成扫了两人一眼,干脆点了点屏幕让视频继续播放,当时的情形被完整地记录了下来。
等看完这段视频,川子冲阿图一扯嘴角,皮笑肉不笑地说道:“看到没,你是最后一个跑出来的,你的嫌疑也不小啊!”
阿图无言以对,最后还是卫既成打起了圆场:“我相信你们都不是凶手,还是那句话,我们同伴尸骨未寒,眼下最重要的是调查清楚真相,而不是互相攻讦、互相猜忌。”
“你们说、你们说,有没有可能他们真是被什么猛兽袭击了,根本不存在所谓的凶手?”小侯哆哆嗦嗦地指了指血迹旁边的脚印,它和之前在小超市仓库里出现的一模一样。
“这样的脚印上面也有,怎么看都不像是人留下的,那个传言、那个传言搞不好是真的!”
“什么传言?”我想起了他之前的欲言又止。
见我们都看着他,小侯一个瑟缩又不敢吱声了,老围赶忙道:“没什么传言,就是我们来之前听人说,猴儿井之所以叫猴儿井是附近曾有一种似人非人、似猴非猴的生物出没,它们比人个儿稍矮却力大无穷,据说经常袭击驻守补给站的人,最后没办法他们才撤离的。
然而补给站是废弃了,那些鬼东西却仍盘踞在这里,所以不管谁来猴儿井探险总有人遭殃,我们之前没当真,现在想想这事也许不是无稽之谈。”
“什么天方夜谭!”川子嗤笑道,“我倒不知道世界上有什么东西,喜欢把人杀死后取走脑髓,还大费周章地把尸体挂到墙上。”
“有。”卫既成冷不丁开口,说出来的话却让人摸不着头脑,“‘黄泉旗’……我明白了,它在做‘黄泉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