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动作倒是快,我拿着背包下了楼,将长生灯连带玉匣一并交给他,他打开看了看,这才做了个请的手势。
这时倪棹泉听到动静也从房间里钻了出来,一看这架势,他脱口问道:“雱儿哥,你要出去?”
“我去办点事,你的车借我用一下。”
“你一个人?”他有点不情愿地拿出钥匙递给我,“这会不会太危险了?”
“放心,整个武城都是破龙的地盘,待在予明园还是去别的地方,没有任何区别。”我看向林炳源,“我说的对不对,林管家?”
他笑了笑没有说话,仍旧朝我示意。
我终于放下心来,开着车出了予明园。
天晷广场依旧人潮涌动,我停好车径直走到巨大的日晷之下,晷针在晷盘上投下一道阴影,不偏不倚刚好指向我来的方向。
“咦?”我心下一动,连忙打开地图比对了一番,“还真是这样。”
我心里暗暗称奇,如果将日晷的晷盘视作武城的地平,此时晷针在晷盘上的投影顺着地面无限延伸,居然刚好可以穿过予明园正中央,也就是那座塔楼所在的位置。
虽然这条线随着时间的迁移可以穿过武城任何一个地方,但我总感觉这两者之间存在着某种关联。
我正惊疑,有人冷不丁拍了拍我的肩膀,我下意识回过头,入眼就是一张略显严肃的年轻脸庞,仔细一看我竟觉得她眉眼之间有点熟悉。
她也正打量我:“陈雱?”
我点点头:“落雨与海棠?”
她脸上也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只是点了点头,然后毫不客气地朝我一伸手:“川子的手机呢?”
“你叫什么名字,你和他在现实中也认识?”我忍不住问道,“他为什么要把手机交给你,你也是泊城考察队的成员吗?”
她不耐烦地扫了我一眼:“他没跟你说,把手机给我的时候,什么都不要问?”
我深深地怀疑这其实是她的要求,但我仍有些不死心:“我总要先确认一下,你是不是他说的那个人吧?”
“你想怎么确认?”
我还真不知道,毕竟当时他确实只是说,如果有人来找我拿就交给对方,其他的什么都别问、什么都别说。
见我不吱声,她一脸的“那就是了”:“快点,我赶时间。”
我只得拿出手机放她手上,她当着我的面输入密码进入手机主界面,然后抬起头瞥了我一眼:“现在确定了吗?”
说完她转身就走。
我和她的见面持续了不到一分钟就这么尴尬地结束了,本来我抱有很大的希望能从她那里打听到一些信息,结果白跑一趟不说,最后还被她一顿嘲讽,你说我费尽心思把东西送到她手上到底图什么?
被她一搅和,我也没有心情研究眼前的日晷了,直接打道回府——万一它真和予明园的机关有联系,我几次三番地出现在天晷广场,搞不好会进一步引起他们的猜疑。
这样一想,我也打消了晚上去塔楼一探究竟的念头,这事还是等从入泉岭回来再说。
我一回到住的地方,林炳源就又把长生灯送了过来。
我知道他在想什么,假设它真的需要我体内的刹梭和疒气驱动才有用,怕是没人会单独打它的主意,这也是臧小蕊会放心地将它留给我的原因,而他们真正要防的是我本人带着东西跑路,所以最省心的办法就是把东西放在我这,这样一来他们只需要盯紧我就能万无一失。
要我说他们真不必费这个心思,因为我根本没有要跑的打算,今时不同往日,眼下我想要的可不单单是神途井中的图方。
这天晚上我踏踏实实睡了个好觉,第二天起来神清气爽,连带着我身上的伤都好了七七八八。
臧小蕊和谢云君早就到了,她俩一下车不约而同地打了个哈欠,两人顿时一阵对视又心有灵犀地移开了目光。
我却迟迟没有看到谢云青,不等我询问,谢云君冷淡开口:“他的伤有点重,去了也保护不了你,不用等他了,直接出发吧。”
我怎么感觉他是觉得有臧小蕊和谢云君在他很难再找到机会对我下手,加之察觉到我对他起了杀心想避避风头才不来的?
说实话,我是有点后悔昨天整他了,现在他对我起了戒心,就算长生灯能出其不意,效果恐怕也会大打折扣。
“算你走运。”我现在就希望图野不要多想,别最后也和谢云青一样放我鸽子。
“走吧。”谢云君率先往驾驶室一钻,臧小蕊没说什么直接去了副驾,我只能招呼倪棹泉去后座。
“入泉岭一带少有人烟,边上只有一个叫送神村的村子还住着人,我们先开车到那里,然后从那里进山。”
臧小蕊打开地图,三言两语就将行程安排了下来。
我当然没有意见,谢云君却起了疑心:“只能从那里进山吗?万一走漏了消息怎么办?”
“倒泉崖深处入泉岭腹地,估计没有现成的路可以到,怕是不好找,我们最好跟本地人打听一下它的具体位置,再商量下一步行动。”臧小蕊解释道。
“你对长生灯和神途井那么了解,怎么偏偏就不知道倒泉崖的位置?”谢云君透过边上的后视镜扫了她一眼,目光中透着一股锐利。
她这话说得那是相当的直率,臧小蕊也没有藏着掖着:“云小姐是担心我会在路上搞鬼,撇开你单独行动?”
谢云君还是那副表情:“是你,你不会怀疑?”
臧小蕊非常实诚地点了点头:“会,但我的确不知道倒泉崖的详细情况,因为长生灯和神途井的信息是我在五〇三一份秘密文件中找到的,上面只提到神途井在倒泉崖底下,而倒泉崖在入泉岭深处。”
“好吧。”她这套说辞是滴水不漏,谢云君也没辙。
我忍不住想,果然是千防万防家贼难防,都不知道她靠着三编负责人的身份窃取了多少机密,也就是她还没有混入五编,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但有一点我不得不承认,她在这方面确实足够专业,不像我在五编混了那么久,什么有用的消息都没套出来。
当然,以五〇三对我的防备,这是意料之中的事,鬼知道我的那个编号是不是和我本人加入五编一样也只是走个过场,系统根本没有赋予它多大的权限,我能查到才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