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丽隐，加油！”

    赵丽隐起了个大早，洗漱完后，就对着镜子的自己做了个鼓舞的手势，显得元气满满。

    她今天穿了一件蓝白格子的t恤，下身是一条黑色七分牛仔裤，加一双白色平板鞋，总价值不超过100。

    但配上那张胶原蛋白快要溢出来的脸蛋，简直青春无敌，这可是富婆们花再多钱都买不到的东西。

    上次见完龙丹妮后，赵丽隐什么都没想，而是好好休息了一个周末，今天才打算去哇唧唧哇应聘。

    她并不打算联系龙丹妮，而是想先碰碰运气，万一真让自己瞎猫碰上死耗子，也不用欠人龙丹妮的人情。

    她昨晚给老爹打了个电话，旁敲侧击自家祖坟是不是炸了，就算裂了条缝都行，结果得到的回答是“没有”。

    看来龙丹妮那天说对了，自己就是时运到了，跟祖坟什么的没有任何关系。

    既然如此，自己为什么就不能去搏一把呢？

    至于什么被凌平看上之类的，简直想都不要想，因为那天自始至终都只有龙丹妮对自己感兴趣，凌平甚至连看都没看一眼。

    再说了，人家的绯闻女友是刘茜茜和井恬，自己算什么？给人家提鞋都不配，就不要想着癞蛤蟆去吃天鹅肉了。

    她心中亢奋又自卑，怀揣着这样的念头，竟是一整晚辗转难眠，早上起来脑子都是懵懵的，连眼底都有了一层淡淡的青黑之色。

    “呀！”

    她怪叫一声，赶紧从旁边一个小抽屉里，拿出一瓶劣质遮瑕膏，在眼底抹了抹，才将那一圈给掩盖过去。

    化妆品她极少用，最多早上起来涂个面霜，只有遇到重大事情的时候，才会画个淡妆。

    不是她不想和其他女生一样打扮自己，最主要还是没钱，更知道女生一旦开始爱美，就会像打开潘多拉魔盒一样，陷入美妆的金钱陷阱之中。

    她记得咖啡馆里有一位有钱的老顾客，美容一次得花2000多，比自己一个月工资还高，想想都觉得离谱。

    “我也想有钱啊！”

    赵丽隐看着镜子中那张嫩的能掐出水来的脸蛋，真恨不得和人家富婆换一换，就算不过那种纸醉金迷的生活，至少也不用为了生计而奔波！

    “呼……”

    她长呼一口气，整理好心情，这才拉开房门，向着几百米外的公交站走去。

    也幸亏今儿起的早，连着转了两趟车，花了将近一个半小时才到壹心楼下。

    看着高耸的大厦，赵丽隐一瞬间又怂了。

    “我能行，我能行，我能行……”

    她在大厦前的广场上来回踱步，口中念念有词，不断给自己心理暗示。

    几分钟后，她才鼓足勇气，迈步朝着大厦门口走去。

    这里是商业区，周边全是一身职业装，手里拿着早餐的精英白领。

    他们人人都昂着头，虽是牛马，神情却骄傲，加上数量众多，瞬间给人一种看都市片的既视感。

    赵丽隐混在里面，就跟刚毕业的大学生菜鸟一样，是前辈都能踩一脚的感觉。

    她瑟缩着脑袋，就如一只鹌鹑，跟在一群秃鹫后面，亦步亦趋的进了电梯，并自觉躲在了角落，连舒展身子都不敢，生怕惹旁人不高兴。

    壹心总部要到明年才会正式启用，现在都在朝阳区一栋高层大厦办公，从11楼到21楼，租了整整十层，装下了总公司并下面分公司等一共五家公司。

    电梯不断地上行，每到一层都会下去几个人，等到了11层的时候，里面已经没有多少同行的人，赵丽隐的压力瞬间小了不少。

    按着名片上的地址，电梯到了十八楼，她才十分歉意地从里面挤出来，但刚走没两步，就被前台叫住。

    “诶，小姐，你是哪个部门的？这里可不能乱跑……”

    赵丽隐赶紧解释：“您……您好，我是来面试的。”

    “面试？”

    前台皱了下眉头，但还是礼貌地问道：“请问您有预约吗？”

    赵丽隐没有从对方身上感觉到那天在开心麻花的咄咄逼人，心道大公司就是大公司，真有素质，但嘴上还是回答道：“不好意思，我没有预约。”

    前台道：“没有预约可不能进去，咱们这是办公区域，禁止外人出入的。”

    赵丽隐“啊”了一声，小声哀求：“那我现在预约能行吗？”

    “不可以哦！”

    前台摇了摇头，认真解释道：“人事部每天都有工作计划，都像您这样随意插队，是会打乱人家的工作安排，影响工作效率的。”

    赵丽隐悄摸看了她两眼，发现对方并无敷衍为难的意思，心里那点小小怨气瞬间无影无踪。

    她也是个打工人，自然知道打工人的不易，做好了上面未必会奖赏，但做坏了一定遭责骂，前台不愿意通融，其实都是应有之义，自己实在没理由去埋怨人家。

    想明白了这一点，赵丽隐顿时就有些坐蜡了，她还打算靠自己的本事拼一把，然后悄悄惊艳所有人，没想到连大门都进不去，直接中道崩殂了。

    唉，莫非今天真得求龙总了？

    她确实不想白跑一趟，但龙丹妮和自己着实不熟，打电话求人家是不是有些不太好？

    她稍稍感到些羞耻，正纠结间，旁边忽然响起一个黏糊糊的女声。

    “您好，我来面试。”

    赵丽隐下意识转头，就看到一张棱角分明的侧脸。

    为什么说“棱角分明”？

    是因为对方的下颚线实在太清晰了，耳朵与下颚角之间几乎连成了一条直线，整体看起来特别的平，活像一块嫩牛五方。

    赵丽隐打量着来人，来人也注意到她的视线，回望过来。

    杨密不清楚这位脸圆乎乎的，看起来像只傻狍子的女生到底是何方神圣，便先礼貌地点了点头，斟酌问道：“您好，我们认识吗？”

    “呃……啊，我……不好意思，我……”

    赵丽隐回过神来，才察觉盯着人看太不礼貌，顿时满脸羞红，尴尬到语无伦次。

    恰在这时，前台出声说道：“杨小姐，麻烦您在这边签个字。”

    前台递上来一张登记表，杨密唰唰唰写上自己的名字，对方这才礼貌地指了个方向，道：“这边直走，到尽头右转，第一间便是模拟训练室，已经有老师在那边等着了。”

    “好的，谢谢了。”

    杨密点点头，却并没有马上走，而是假装整理东西，耳朵时刻关注着四周。

    “这位小姐，您没有预约，今天实在不能给您安排。不过，如果您有带简历，可以留一份在这边，等下班了，我去跟人事那边讲一声，他们觉得合适的话，肯定会联系您的。”

    “这样啊……”

    “……”

    两人对话的声音，一字不落地进了杨密的耳朵里，她暗暗松了一口气，原来是个小瘪三啊！

    排除了赵丽隐关系户的可能，杨密也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了，抬脚便准备离开，顺便不经意打量了一眼赵丽隐，最后视线落在对方的胸上，面上微微露出一抹鄙夷。

    赵丽隐也察觉到一丝异样，顺着杨密视线一低头，看了眼自己平平无奇的胸口，再抬头时，正好对上对方的硕大的雷子。

    也不知道是不是恶趣味，杨密故意挺了下胸，昂着下巴与她擦肩而过。

    赵丽隐心里一阵气苦：“雷大了不起啊？也有人是喜欢小巧玲珑的好吗？”

    眼看着杨密的背影消失在转角，赵丽隐转头气哼哼地问：“美女，刚才那位应聘的是什么岗位啊？”

    前台看了她一眼，淡淡笑道：“她是艺人。”

    “艺人？”

    赵丽隐惊讶道：“她……她是明星？”

    前台点点头：“也不知道您有没有看过她的作品，但是去年的《神雕侠侣》应该挺有名的，杨小姐正是里面郭襄的扮演者。”

    “原来是她！”

    赵丽隐捂着小嘴，一惊一乍道：“我说怎么这么眼熟呢！”

    前台抿了下嘴，她实在不想和这个话唠多聊了，便道：“小姐，如果您没有其他事情的话，要不先留下简历，回去等消息如何？我们这边还有工作，不能一直闲聊的。”

    赵丽隐大窘，连忙道歉：“不……不好意思啊！”

    说罢，她又咬了咬牙，好似下定决心道：“我虽然没有预约，但……但是龙总叫我过来的。”

    “龙总？”

    前台心尖一颤，忍不住多瞧了两眼赵丽隐，又觉得有些不可能，便问道：“哪个龙总？”

    “龙丹妮啊！”

    赵丽隐将手顺势伸进包包里：“我这里还有她的名片呢！”

    前台接过那张名片一看，头皮瞬间麻住了，人噌地一下站了起来。

    卧槽，居然还是私人名片！

    她在公司行政岗混了两年，早就是人精一样的人物，自然分的清公司大佬的名片种类。

    像这种私人名片给出去的，基本都是私下交情非常好的那一类，别说她了，换谁来都得罪不起。

    妈的你点子这么硬你不说？搁这儿玩“四不两直”是吧？

    前台心底满是怨言，但面上却挂起极其热情的笑容，有些拘谨道：“这……这位小姐……”

    “我姓赵！”赵丽隐小声提醒。

    前台脸上一红，敢情到现在自己对方名字都没问，完了，要被记一笔了。

    她小心翼翼地说道：“赵小姐，那个……龙总今天去了片场视察，并不在公司，要不……您去会客室休息一下，我另外安排人来接待？”

    赵丽隐连连摆手：“不用搞得这么正式，我就是来应聘的，并不是什么关系户。”

    她16岁就出来打工，一直混迹于食物链底层，第一次被人这么捧着，心里极度不适应。

    但看着前台前倨后恭的样子，她又不禁有些暗爽，原来这就是权势的味道啊，真叫人迷恋！

    前台听见她的话，也在心底翻了个白眼。

    你特么关系都顶天了，还跟我说不是关系户？现在走后门的都这么装的吗？

    她暗暗吐槽了一句，笑道：“赵小姐，这样吧，我带您去会客室坐一坐，然后亲自请示一下龙总如何？”

    “也好！”

    赵丽隐心想反正已经这样了，也只好坦然受了。

    前台看着她淡然的模样，却是心中一凛，对方不怕自己跟龙总沟通，看来这事儿八成是真的了。

    她不敢怠慢，将人领到了会客室，然后又奉上各种茶点，出来后，方才拿出手机，一边走一边念叨：“完蛋了，完蛋了……”

    “什么完蛋了？”

    前台一转头，顿时吓了一跳，原来出声的不是别人，而是刚上厕所回来的王金花。

    “王……王总！”

    “莽莽撞撞的，像什么样子？”

    王金花先训了一句，目光落到对方手中的手机上，淡淡道：“上班时间玩手机，你胆子挺大嘛！”

    “不……不是的。”

    前台连忙辩解，将赵丽隐的事情说了。

    “王总，我正准备联系龙总看怎么安排呢，真不是在玩手机。”

    “龙丹妮的人？”

    王金花闻言一怔，低声喃喃一句，随后唇角一弯，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这样吧，你先不忙给龙总打电话，免得影响她工作，我去看一眼这位赵小姐，如果有什么问题，就帮着处理一下好了。”

    前台眼前一亮，她是不太清楚龙丹妮和王金花之间勾心斗角的，在她看来，公司二把手肯接下这个活，那可比自己打电话触霉头强多了。

    “可……可以吗？”她略带期盼的问。

    王金花笑着回了一句：“当然！”

    另一边，赵丽隐欣赏着会客室简洁时尚的装修，吃着手中的进口零食，整个人就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心说要是能一辈子在这里当牛马，给个皇帝都不换啊！

    门咔嚓一声响了，她猛一转头，看见是个并不认识的女人，而且衣着气质和龙丹妮不相上下，吓得赶紧起身。

    “赵小姐？”

    “是……是的。”

    王金花笑着自我介绍：“鄙人是哇唧唧哇的总经理，名叫王金花。”

    总经理啊！

    这可是电视上才能听见的职位，好吓人！

    赵丽隐赶紧躬身握手，结结巴巴道：“您……您好！”

    王金花示意她坐下，笑问：“听闻赵小姐是龙总的朋友？”

    赵丽隐一窘，她哪有资格和人称朋友啊，刚才只不过是那位前台自己脑洞而已。

    现在坐在自己面前的可是总经理，不经骗的。

    而且真要让龙总知道自己扯她的虎皮拉大旗，自己怕是要完。

    她犹豫了一会儿，干脆将实情说了，看起来，这位王总也挺好打交道的。

    听完赵丽隐的叙述，王金花深深打量对方一眼，暗自点了点头。

    这便说的通了，什么朋友不朋友的，一定是龙丹妮看中这女孩儿哪里，想着签回来当训练生呢！

    龙丹妮人虽然不怎么样，但眼光一直不错，搞得那个“少女时代”也有模有样的。

    这样一看，似乎眼前这个女孩儿也算是一位可造之材呢！

    顿了顿，王金花轻轻一笑，道：“赵小姐，实不相瞒，我们公司最近并没有招聘计划。”

    赵丽隐一惊，忙道：“那为什么龙总……”

    王金花摆了摆手：“她应该是想签你当训练生。”

    “训练生？”

    “没错，就是走偶像爱豆之流，当一个只会唱歌跳舞，供人追捧取乐的玩物。”

    “那赚钱吗？”赵丽隐期冀地问。

    王金花噎了一下，道：“偶像做到如凌总那个层次，金钱财富自然召之即来，但绝大部分只是混迹于底层，与寻常人并没有两样。”

    “啊……”赵丽隐心中顿感失望。

    王金花道：“不过我看赵小姐形象气质都不错，倒是可以试一试演戏。”

    “我可以吗？”

    赵丽隐睁大了眼睛，相比起唱歌跳舞，她其实更对表演感兴趣。

    王金花淡淡一笑：“哇唧唧哇对演员的招收十分严格，人气、学历一样都不可缺少，赵小姐怕是并不符合条件……”

    赵丽隐眼神一黯：“我就知道……”

    谁知王金花话锋一转，忽道：“不过我倒有个去处，招人比较宽泛，进去就有戏拍，不知道赵小姐感不感兴趣？”

    “哪……哪里？”

    王金花掏出一张名片递过去：“这是国内去年新成立的一家娱乐公司，名叫橙天，背后是日本大资本，实力强劲，和我们壹心也有业务往来，常常互相输送人才。”

    “赵小姐若是有意向影视圈发展，可以打上面这个电话，报我王金花的名字，他们不会有任何为难。”

    直到王金花走，赵丽隐都没有回过神来，握着手里的名片，整个人晕晕乎乎的。

    怎么又来一张名片啊？

    我这算什么？

    名片收割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