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长老蓦然间出手,抓住流露恭敬之色的独孤逸,不容置疑道,
“你随我入水。”
如同木偶般的独孤逸,不敢有任何的反抗,任凭那个老家伙提来搬去。
在一群如狼似虎的高手强者面前,他的人生,命运,是那么的一文不值。
站在水潭边的父子俩,均是无比惊呆的表情。
眼前的年轻弟子,何德何能,竟受到阵法大师如此的器重。
黄谷主还是比较镇定,水潭的秘密,可不能被泄露出去,想必阵法大师有他完美的计划。
被一层尺许厚的护体罡气包裹,凭空悬立在水下百丈处,独孤逸丝毫感觉不到,皮肤被水流浸泡。
脱灵境强者的底蕴,令他倾倒,这还是在未施展法术的情况下,举手投足间轻松的做到了。
独孤逸身处水下,浓郁的死亡之气,忽然间停止向他体内灌入。
魂婴目前的状态,惹得他心中暗暗发笑。
如同吃饱喝足的婴儿,停止了嬉闹,酣然入梦,刚刚有些神智的魂婴,急需消化营养,憨态的睡姿,天真可爱。
沉睡是一种修炼的阶段,也是必不可少的任务。
见到魂婴安然无恙,独孤逸终于可以集中精神,聆听教诲。
他的耳中,断断续续的传来梁长老谆谆的教导声,
“水下千丈处,是一套七煞绝阴阵,阴阳阵角处于紊乱之中,我将加入须臾阵法,加以引导,巩固。”
“小子,如果悟不出门门道道来,你的魂婴是否安全,我就无法保证了。”
梁长老阴阴一笑,不再理会如遭雷击的独孤逸,开始从空间袋中,拿出铭刻阵法所需的材料。
独孤逸瞬间恍然大悟,所谓的保护魂婴的禁制,还有另外一种含义。
果然,这个老家伙居心叵测,早已计划好了一切,牢牢的套住了他这只羔羊。
天上掉下的馅饼,吃下去的人,才知道它的酸甜苦辣。
在自己还有利用的价值时,生命还是值些钱的,独孤逸颓废的接受了师尊的好意。
身侧的老家伙,已经有所行动了,独孤逸只好尽可能的全神贯注,观察他的一举一动。
梁长老双手不停的抛出六种材料,依附魂念,均匀分配空间距离,融入下方的阴阳阵角中,再刻入六道不同属性的灵纹。
稍后,老家伙又取出一套阵盘,在纵横交错的阵槽内,添加大量的灵石。
最后,被激活的阵盘荧光闪烁,须臾阵法没有一丝偏差,被启动了。
原先紊乱不堪的阴阳阵角,瞬间恢复了正常的运转,死亡之气没有再泄露一丝一毫。
七煞绝阴阵修复完毕,但是独孤逸还处在懵懂之中。
“我加入了六套阵眼,是按照纵横交融的方位布下的。”
梁长老倒是善解人意的解释了一番。
等到独孤逸有些明悟的睁开双眼时,他已站立在了水潭边,发现乐呵呵的老家伙,正在接受黄谷主诚心馈赠的一颗丹药。
“梁长老,你不觉得我的修为,也要提升一些吗?”
独孤逸赫然发出的疑问,将岸边的三人震呆了片刻。
“哈哈,应该,应该,说的没错,真不愧是有上进心的年轻人。”
反应过来的梁长老,慷慨大方的丢过两颗丹药,一脸的欣慰,
“年轻人,拿了我的起魂丹,可要尽心为我做事。”
独孤逸慌忙的接下丹药,闻了闻,感恩戴德的连连点头,
“应当的,应当的,这是我分内之事,前辈尽管放心。”
四人心照不宣的哈哈大笑,尤以黄谷主父子俩的笑容最是开心,心头大患终于可以放下了。
以大团圆为结局的四人,心急火燎的赶回了酒席。
梁长老出奇的没有抛飞独孤逸,而是稳稳当当的将他放在地面。
在美目流转的黄夫人面前,老家伙给自己留了一些脸面。
但是,自从归来后,他那双色眯眯的双眼,始终没有离开过心仪的身躯。
站稳在地面的独孤逸,环顾四周,唐傲和那位蒙着面纱的女子,已经不见踪影。
不善饮酒的东方燕,早已感觉酒宴乏味,见到喜滋滋的独孤逸归来,立刻上前,将他拉走,
“看你高兴的样子,是不是有所收获?”
“那当然,有你这位福将作陪,岂能空手而归。”
独孤逸塞给她一颗丹药,两人有说有笑,甩开了同伴,向着深山走去。
有了梁长老的加入,侯副殿主得以抽出空闲,扫了扫远处的独孤逸,似乎发现了什么,又瞅了瞅口若悬河的老家伙,
看来刚才自己不在的时间里,老狐狸又耍了什么手段,有些看不透那小子的虚实了。
如花朵绽放的东方燕,俏皮的笑脸,也让一向冷冰冰的黄大公子,喝着闷酒,偷偷的瞧上了几眼,
“记儿,要不你做个向导,带着那位姑娘,尽一个少主人的身份?”
无所事事的黄谷主喜上眉梢,他的儿子在情感方面,有了那么点觉悟。
“只是怕让她知道,会笑我傻,我的倾慕者,也不比她差。”
得到儿子幽怨的回答,黄谷主挺无奈的,摇了摇头,感情之事,顺其自然吧。
攀爬上陡峭的山峰,东方燕尽情的释放自我,压在身上的使命,显然被自由的云彩,抛至脑后。
独孤逸登高远望,天地广阔,群峰壮观,偏偏轻柔的发丝,淡淡的发香,朝他一人涌去。
群魔乱舞,拢不动心中的清明,巍峨山脉,也撼不动心中的柔情。
直至天色发暗,两人才意犹未尽的返回山谷。
酒宴早已撤去,两个老家伙不知跑哪去寻欢作乐了,只剩下残羹剩饭供他们填饱肚子。
独孤逸呆在安排好的房间内,正想服用起魂丹时,房门却被轻轻的触响。
他打开门,发现一身下人装扮的唐傲,有些窘态的站在门前,“独孤兄,我能不能进来和你说些话?”
平静无波的独孤逸,闪身让进唐傲,面对曾经的故人,惊讶的问道,“你怎知我的姓名?”
“这有什么难的吗,在夫人面前,还有什么秘密可隐藏?”
“独孤兄的名字,让我想起了我的故友,所以才冒昧拜访。”唐傲说起这些话时,有些自傲。
独孤逸一脸的苦笑,该来的总是跑不掉,“看来我要改一下名字了,它给我惹来了很多的麻烦。”
“不错,听到你的名字,我也是大吃一惊。”
“因为那位故人,正是被我出卖,至今杳无音讯。”
唐傲痛心疾首的说完后,坐在椅子上,将脑袋埋入了双手中。
原来,真正出卖自己的凶手,就坐在自己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