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管事被药童请到同仁堂的时候,一脸的疑惑,“春大夫,你们这是?”
春大夫立即解释,“孙管事,你可知古大夫今日去了哪里?”
“古大夫带着她小姑子和侄女去郊外了。”孙管事刚说完,就看到自家马车停在医馆门外。
“这、这不是我们苏家的马车吗?”孙管事上前打量了一番,“古大夫今早就是坐的这辆马车出城的,他们没有回来吗?”
春大夫没敢接话,看向身后的侍卫首领。
侍卫首领图扬愣了一下,“这马车是我们借来的。”
古月兰:你确定是借,不是抢?
“那你没看到古大夫?”春大夫问。
图扬:“我不认识啊。”
春大夫沉默了一下,“那个,你们在哪里借到的马车,古大夫或许还在那个地方。”
图扬想到他方才借马车的行为,似乎有点霸道,“在祥云寺山脚下。”
“那你们赶紧去接人啊。”春大夫一想到后院的病人情况,直言道:“你们主子胸口那支箭,我能拔出来,但血我止不住。”
邓大夫补充,“古大夫会针灸止血法。”
图扬听后,说道:“图北,主子交给你们了。”
说罢,他拽上孙管事便上了马车。
真真是来如风,去也如风。
古月兰和方青梅、大丫三人没去祥云寺,只在山脚附近走了走。
不得不说,祥云寺山脚下的风景也很美。
三人采摘了不少的野花,准备回去插瓶。
南叔看到三人很快从山上下来,问道:“你们没去祥云寺?”
“没,就在山脚附近走了走,摘了不少野花。”马车被抢了,谁还有心情游玩啊。
古月兰想到一去不复返的马车,叹气道:“今天是破财的一天。”
苏熠肯定不会要她赔,可她好意思不赔吗?
若不是为了陪她们三人出来,苏家马车也不会被人抢走。
南叔乐呵的笑着,“咱们这算是破财挡灾,古大夫这样想是不是心里好受些?”
“南叔说的对。”古月兰仰头看着天空,“是我狭隘了。”
大丫捧着一束野花,开心的递给南叔,“南爷爷,这花送给你。”
“好好好。”南叔高兴的收下野花。
随后,一行四人打算走回城里。
倒不是他们不想坐车,实在是附近除了一些小贩之外,连歇脚的店铺都没有。
只是,他们还没走多久,前方忽然出现一辆他们再熟悉不过的马车。
“咦?那不是孙管事吗!”方青梅惊呼。
古月兰和南叔仔细一看,还真是孙管事。
四人站在路边不动,只等马车靠近。
孙管事一眼就看到了古月兰四人,高兴道:“古大夫,我可算是找你们了!”
古月兰等马车停下,才道:“那抢马车的人良心发现了?还知道把马车送回苏家?”
孙管事嘴角一抽,没敢接话。
古月兰又道:“他们怎么知道马车是苏家的?”
孙管事依旧不说话,只眼神示意她看车厢。
古月兰没看懂,或许说,她就没想那么多。
“青梅、大丫,咱们赶紧上车,回家做好吃的。”古月兰吆喝一声,等掀开车帘和图扬的视线对上……
“你…你好。”古月兰的笑容僵在脸上,有种社死的感觉。
图扬看着她,“你是古大夫?”
“是啊,呵呵…”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古月兰硬着头皮爬上马车,青梅和大丫对视一眼,也乖乖的上了车。
回去的路上,古月兰才从图扬嘴里得知,那位受伤的男子是他主子,此时就躺在同仁堂,等着她去救。
早知道如此,她方才就主动出手了。
马车赶的有些快,回到同仁堂的古月兰已经被晃的头晕眼花。
“古大夫,你回来的正好,后院那位病人不能再等了。”春大夫如实说道。
古月兰点点头,“带我去看看。”
等她把了脉后,脸色异常沉重。
图扬看着她,“古大夫有话直说。”
“我要立即手术,取出他胸口的断箭。”古月兰斟酌了一下,“他中毒太深,就算拔出箭止住血也不一定能保住他的命。”
“你放心拔!”图扬绷着脸道:“我们主子什么伤被受过,他一定能挺过来的。”
古月兰和春大夫、邓大夫二人换了衣服,净了手,将无关人等都请出了厢房。
图北不放心的盯着厢房看,“图扬,咱们就这样把主子交给他们吗?”
图扬抿着唇,“你没听古大夫说,人太多在屋里面,容易滋生病毒吗?”
“什么病毒?这话我们以前可从没听军医说过。”图北来回踱步,“他们要是对主子做些什么……”
图扬瞪眼,“你没瞧见古大夫的家人还在这里吗?”
谁做坏事还带着家人,是嫌家里人死的不够快吗?
图北看了一眼气呼呼的方青梅和大丫,理亏道:“那个,我去买点吃的。”
厢房里,古月兰拿着手术刀,从箭矢附近切开伤口,确定箭矢没有伤到心脉的时候,才道:“春大夫、邓大夫,一会我拔了箭,你们就把药粉往伤口上倒。”
幸好她上次回去的时候,用三七制作了几瓶止血散,不然,这么大的伤口她就算能用银针止血,只怕伤患也会流血过多而亡。
古月兰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握着断箭道:“一、二、拔!”
“噗——”拔出箭的刹那,她被喷了一脸血。
她来不及擦脸,拿起针线开始缝合伤口,动作之快,看得春大夫和邓大夫都惊了一下。
“别发愣啊,快撒药粉!”古月兰急切道。
等把伤口缝合后,出血量也在慢慢减少,古月兰这才松了口气。
这一忙,就是两个多时辰,累的古月兰直接瘫坐在地。
“今晚我来守夜。”古月兰有气无力的说道。
正在做收尾工作的邓大夫,“还是我来吧,古大夫不放心可以在隔壁厢房住下。”
古月兰想了想,“好,那辛苦邓大夫了。如果病患出现发热情况,一定要叫醒我。”
“放心,一定会叫醒你的。”邓大夫说完,看向春大夫,“师兄,你扶古大夫先出去吧。”
“不用,我自己能走。”古月兰午饭都没吃,现在饿的前胸贴后背。
看到她从厢房出来,方青梅立即递上两个包子,“三嫂,你先吃点东西,四哥已经在家做晚饭了。”
古月兰没接包子,“你给我打盆水来,我梳洗后再吃。”
这时,图扬和图北立即围上来。
“古大夫,我家主子没事了吧?”图扬问。
“古大夫,我主子身上的毒你能解吗?”图北问。
古月兰洗了脸和手后,才道:“箭矢拔出来了,能不能脱离危险要两天后才能确定。至于他身上的毒,我开的药方能缓解,想要真正解毒必须要等他醒来后才能施针。”
图北听后,瞪着眼睛看她,“古大夫此话当真?”
“骗你对我有什么好处?”古大夫反问。
图扬拍了一下他的头,“你对古大夫客气些。”
图北轻哼一声,便不再说话。
图扬说道:“古大夫,真是辛苦你们了,等主子醒来我们一定有重谢。”
“重谢就不必了,多给点诊金就是。”古月兰的直白倒是令图扬有点惊讶。
不过,能用钱打发的事情他觉得再好不过。
古月兰坐在后院的台阶上,吃着方青梅买给她的包子。
春大夫师兄弟正好从厢房出来,看到她狼吞虎咽的模样,都笑了。
很多时候,他们为了治病救人经常赶不上饭点,饿起来谁还顾得上吃相好不好看呢。
春大夫看来一下天色,对药童道:“吩咐厨娘多做些饭菜。”
古月兰看向方青梅,“青梅,你回去吧,告诉你三哥我今晚要在同仁堂守夜。”
“三嫂,我留下陪你吧,咱请药童帮忙去传个话。”方青梅抓着古月兰的手不放。
“成,你留下陪我。”
只是,不等药童去传话,方元善那边已经从孙管事和大丫嘴里知道了事情的始末。
此时,他提着食盒走进了同仁堂。
坐在前院的图北看到他,拦住问道:“做什么的?”
“给我家娘子送饭。”方元善提起食盒,“古大夫是我娘子。”
图北听后,眼神微眯,“等着。”
后院,古月兰听到方元善来给她送饭,又惊又喜。
她跑到前院,一眼就看到了他,“相公,你怎么来了?”
方元善转过身,把食盒顺势提起来,“给你送饭。”
“在同仁堂你还怕饿着我吗?”古月兰含笑看着他。
“家里的饭菜总归更合口味一些。”方元善一手提着食盒,一手牵着她去了后院。
春大夫和邓大夫得知方元善来送饭,都忍不住打趣俩人。
春大夫:“古大夫真是教夫有方。”
邓大夫:“师兄,明明是方小兄弟心疼娘子。”
被打趣的俩人多少有点不好意思。
古月兰拉着方元善去了她今晚暂时休息的厢房,才道:“相公吃饭了吗?”
“没有。”方元善打开食盒,“我带了两人份的饭食。”
“那青梅……”
“家里有她的饭食。”方元善把饭菜摆到桌上。
古月兰忍俊不禁,“青梅今晚要陪我在这里守夜。”
“我留下陪你,让她回去。”方元善把碗筷递给古月兰,“吃吧,都是你爱吃的菜。”
门外的方青梅气得直跺脚。
三哥真是太坏了,带了饭菜来也不叫她吃。
啊~好气!
夜里,方元善睡在床的里侧,古月兰睡在外面,方便她起夜。
睡前,她去看过伤患,没发热,伤口也重新上了药。
交代了邓大夫后,她就回去睡觉了。
这一天是真的累,躺上床没一会她就睡着了。
方元善侧身看着她,犹豫了好一会才把她捞到怀里。
这一夜,伤患没有发热,古月兰睡了一个好觉。
只是,她起来后并未高兴,反而一脸严肃。
“古大夫,伤患没有发热,你不高兴吗?”邓大夫小声问道。
“他是没发热,但他也没有醒来的迹象,这说明他还没有度过危险期。”古月兰开始把脉,而后检查伤口。
春大夫也是严阵以待,“伤患若是三日内醒不过来,那就真的没救了。”
门外的图扬和图北都听见了,二人脸色都阴沉沉的。
图扬看到古月兰出来,立即道:“古大夫,求您务必要救活我们主子,他不能死,东夏国不能没有他!”
古月兰愣住了。
能让一个国家离不开的人,这身份得有多高啊。
她虽然好奇,但也没有多问,毕竟知道的越多可能死的越快。
“你放心,我会尽心尽力的。”这是古月兰能给出的保证。
下午,伤患开始发热,嘴里不停地说胡话,可惜没人听清他说的什么。
古月兰与春大夫、邓大夫二人商议了一番后,开出了一张退热的药方。
灌了药后,再配合她的针灸之术,天黑前,伤患总算没烧的那么厉害了。
“春大夫,今晚我守前半夜,你们守下半夜。”古月兰说。
春大夫点头,“成,下半夜我们来换你。”
古月兰的晚饭依旧是方元善从家里送来的。
方青平的厨艺是真的越来越好了。
他经过古月兰的指点,加之有天赋,总能做出不少有创意又好吃的菜来。
古月兰吃的心满意足,把碗递给方元善,“相公,帮我打碗汤。”
“好。”方元善接过碗,含笑帮她打了小半碗鸡汤。
古月兰啃着醋溜排骨,美滋滋的道:“相公,咱们投资四弟开个私房菜馆吧。”
“我自然是支持的,但四弟现在还没离开万海酒楼。”方元善无奈一笑。
“没事,他估计呆不久。”古月兰对方青平的心思还是猜得出一些的。
他无非就是想偷师,多学一点,离开只是早晚的事情。
至于掌柜的承诺让他做分酒楼的大厨,只怕也就是给他画个大饼。
“我的汤。”古月兰伸手,不小心打到了方元善的胳膊。
他皱了一下眉,含笑把碗递给她,“少喝一些,以免撑了。”
“好。”古月兰眯着眼睛,一副享受的模样。
饭后,她去伤患的房间守夜,方元善独自一人在隔壁休息。
等了一会,他才掀起衣袖,看着胳膊上的鞭伤吸气。
新来的骑射先生可真够狠的!
他掏出自己买的药膏,正准备擦药的时候,紧闭的房门“嘭”的一声被人推开。
他愣愣的看向站在门外的古月兰,着急忙慌的放下衣袖,“阿月,你怎么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