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青平盯着大掌柜看了一会,才叹气道:“大掌柜,我爹娘觉得我年纪到了,该回村说亲了。”
大掌柜一下子没话说了,他总不能阻止人家成亲吧。
“这样,我一会跟陈大厨聊聊,明天答复你。”大掌柜叹气道。
“多谢大掌柜成全。”方青平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酒楼。
大掌柜目送他走远,才去后厨。
他拉着陈大厨到没人的角落,问道:“他手里的菜谱你都套出来了吗?”
“都套出来了。”陈大厨露出得意的表情,“我一会给大掌柜做几个菜尝尝。”
“成,你心里有数我就放心了。”大掌柜说完,便放心的回了前堂。
第二天午时,古月兰小憩起来,就碰到了面带微笑的图扬,“古大夫,你要的马图北带回来了。”
“哪呢?”古月兰兴奋了。
没想到他们动作那么快,她真是太高兴了。
图扬立即道:“在医馆后门的胡同里。”
“走走走,带我去看看马!”古月兰等不急想看看自己的新马,不,是便宜相公的新马。
此时,方青梅和大丫正围着马儿转,甚至还上手摸了摸。
大丫看着一身黑的战马,说道:“叫它黑风吧。”
方青梅愣了一下,“大丫,你这也太省事了吧,要不换一个?”
先前的黑风才下葬没多久,你就把它的名字给眼前的战马,是不是有点太薄情了?
大丫并不觉得自己薄情,还解释道:“它和先前的黑风一样黑,又是战马,黑风的名字再合适不过了。”
方青梅听后,觉得挺有道理,“那个,要不一会问问你三婶。”
反正她是被说服了。
古月兰正好从后门出来,听了方青梅的话,“问我什么?”
大丫高兴道:“三婶,这匹马我们也叫它黑风好不好?”
“好啊。”这种小事古月兰哪有不应的,“大丫喜欢黑风吗?”
“喜欢!”大丫说着,又上手摸了摸马的肚子。
图北看到古月兰,不满的轻哼一声,“这是你的马。”
古月兰接过缰绳,看着马鞍等东西一应俱全,满意的点点头,“辛苦你了。”
“哼!”图北不屑的轻哼一声,便从后门进了同仁堂。
图扬无奈一笑,对古月兰道:“图北速来这臭脾气,古大夫莫要见怪。”
古月兰看着高大威风的马,心知图北是认真挑了马的,对他的态度也就不计较了,“我是没什么的,但他这臭脾气不改改,难道不会给你们主子惹祸吗?”
图扬:“……”
古大夫果然记仇,但她说的并没有错。
若不是主子身份高贵,以图北的臭脾气还不知被人套多少次麻袋。
拿到马后,古月兰想到的不是牵回家,而是要高调的送去县学。
“青梅,我们把马送去给你三哥。”古月兰决定带上小姑子和侄女一起去县学。
方青梅眨巴了一下眼睛,“现在?”
“对,现在!”说不定便宜相公这会儿就在上骑射课。
不得不说,古月兰猜想的一点都没错,今日下午上的就是骑射课。
新来的骑射课先生姓李,他等所有学子都上了马后,才看向方元善,“你既然没马,以后就不要来上我的骑射课了。”
苏熠急了,“李先生,骑射课又不是一直在骑马,还有射箭练习,我们骑马时元善兄可以练习射箭,我们练习射箭时他练习骑术,这并不冲突。”
李先生很不满苏熠的顶撞,“苏熠,你要是再多话,以后也不用上我的骑射课了!”
这是连苏熠都迁怒了。
苏熠怒道:“不上就……”不上!
“苏熠!”方元善阻止了苏熠的冲动言语,“县学也有不上骑射课的学子,我不上也没关系。”
那些不上骑射课的学子,因买不起马,不得已才跟县学申请不上这门课的。
但方元善在这方面如此有天赋,先前的骑射课先生都允许他蹭用苏熠的马,可这新来的李先生却处处刁难,真的太讨厌了。
马相奎驱马靠近苏熠,嘲讽道:“苏熠,元善兄既然不领你的好意,你又何必自作多情呢。”
“要你多事!”苏熠朝他冷哼,扭头看向别处。
马相奎也不生气,居高临下的看着方元善,“元善兄,要不我借钱给你买匹马吧?”
刘生却幸灾乐祸道:“马兄,一匹普通的马都要将近一百两,你觉得元善兄敢跟你借银子吗?”
“他不敢,他媳妇敢啊,哈哈……”马相奎当着众人的面把原身做的蠢事给爆出来,“他媳妇可是跟赌坊借过印子钱的人呢。”
“不会吧?”
“方元善的媳妇如此大胆,这、这也太蠢了吧。”
“闭嘴!”方元善怒斥道:“背后议论他人,亏你们还是读书人,也不嫌丢人。”
刘生冷嗤一声,“啧!你媳妇做的事情整个四宝镇的人都知道,你还怕被人议论?!”
按说这个时候李先生该站出来阻止,组织学子们继续上课。
可他却不言不语,站在一旁看戏,着实可恨了一些。
方元善瞪着刘生,“我的家事与你何干?”
“你的家事确实和我们无关。”马相奎挑眉看着四周的同窗,“诸位,以后娶媳妇可要擦亮眼睛,莫要娶个跟方元善媳妇一样的女子!”
崔昀和白桦对视一眼,心里很是疑惑。
方元善的媳妇怎么到了马相奎嘴里如此不堪呢,难道他们那天看到的不是他媳妇?
“呸,你个不要脸的狗东西!”古月兰牵着马朝校场走来,她身后跟着图扬,青梅和大丫被留在了大门处。
她瞪着马相奎骂道:“一个大男人在背后编排一个小娘子,你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还有你!”古月兰指着刘生,“你爹还家暴呢,活生生把你娘打死了,当我们四宝镇的人不知道吗?”
不就互相揭短吗,她有的是料!
刘生的脸顿时难看起来,咬牙道:“你不知廉耻,当初还当众勾引马兄,这事我们四宝镇的学子都知道!”
“我勾引他?”古月兰指着马相奎,冷嘲道:“是我瞎了,还是你们瞎了?!还是我相公长得不够好看,学识不够出众?!”
崔昀和白桦分分点头,觉得古月兰说的十分在理。
方元善若不是成了亲,他们是很乐意把家中的妹妹许配给他的。
刘生撇嘴,“他方元善是长的好,学识也好,可他家里穷的叮当响,你可不就想着攀高枝过好日子吗?!”
马相奎摇着折扇,似笑非笑的看着古月兰,“古娘子还送了马某一个荷包,要不要我现在哪出来给大伙瞧瞧?”
“拿呀,谁怕谁!”古月兰一点都不惧,因为那个荷包是翠红做的,原身和她都是女红废。
马相奎听后,眼眸微眯。
他早就想以此事羞辱方元善了,可却一直找不到机会。
如今古月兰亲自把这个机会送到他手上,那他还客气什么。
只见他取出一直藏在身上的荷包,“这便是你送给马某的荷包。”
“你说是我送的就是我送的?证据呢?”原主送这个荷包的时候,只有她和马相奎二人,这倒是方便了她接下来要揭露的“真相”。
“你名字中有一个月字,这荷包上的一轮弯月代表的便是你,这话是你当初送荷包的时候跟我说的。”马相奎说的有理有据,加上荷包确实绣着一轮弯月,不少人都信了他的话,看古月兰的眼神都变得暧昧起来。
其中,还有人同情的看向方元善,也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起哄方元善休了她。
唯有方元善无动于衷的站到古月兰身边,握住她的手道:“你的女红已经好到能绣荷包了?”
古月兰来回翻看自己的双手,“我这手扎针救人还行,女红绣花……你要是想要个我亲手做的荷包,我努力一下给你做一个,就是好坏你不能嫌弃。”
“噗嗤~”白桦不厚道的笑了,“方元善他媳妇根本不会女红,哈哈……”
“这、这不可能!荷包明明是她亲手送给我的,还说是她亲手绣的。”马相奎的脸色很难看。
若是不把古月兰不知廉耻的罪名坐实,那便成了他诬陷他人清誉了。
“荷包我看看。”崔昀不客气的从马相奎手里夺过荷包,仔细翻看之后发现了两个小字。
“翠红。”崔昀把看到的字念出来,“这上面绣着翠红二字,想来是这人送给马兄荷包吧?”
马相奎愣住了。
刘生却道:“翠红是她的丫鬟,她拿丫鬟做好的荷包去送给马兄也正常。”
“哎~”古月兰故作叹气,而后无奈道:“马公子看上了我的丫鬟翠红,想要纳她做妾,但翠红不愿意,我便拒绝了。为了这事,马公子多次诋毁我和相公,呜呜……”
古月兰说哭就哭,把方元善都吓了一跳。
图扬嘴角抽了抽,觉得古月兰的哭声太假了。
可他跟来的目的就是帮她,便道:“如今县学的招生标准都不看学子的人品了吗?”
图扬说话中气十足,再看他的气势和身姿,不难看出他是个有身份的人。
一直沉默的李先生不得不站出来主持公道:“这只是一场误会,马相奎和刘生赶紧给方元善道个歉,这事就过去了。”
这和稀泥的本事,图扬叹为观止。
奈何他不是县学的先生,主子在这里养伤的事情也要保密,不然他不介意把事情闹大。
他歉意的看向古月兰,表示他的无奈。
古月兰看懂了他的眼神,也没有生气,而是看着李先生道:“道歉好啊,那先生让他们跪下来道歉吧,这样诚意才足!”
“你……”李先生被她的话气得不轻,“你修要在这里胡闹!方元善,还不管管你媳妇。简直有辱斯文!”
“县学有你这种不作为,故意刁难学子的先生才有辱斯文!”古月兰把图扬手里的马牵过来,“相公,这是我给你买的马,以后骑射课你好好上,争取全科第一。”
“好。”方元善看着高大的黑马,爱不释手的抚摸着它的背。
崔昀和白桦一眼就看出那是一匹战马,虽然不能一日千里,但绝对是县学里目前最好的马。
李先生也盯着战马看,心里直嘀咕:方家现在都有银钱买马了?
不是说方元善娶的媳妇只是县城一个小酒楼老板的庶女吗?
且她娘家还搬离了新安县,这种没有任何背景的女子如何买的起这样的好马?
想到此,李先生不由得看向站在古月兰身旁的图扬,忽然露出一副枉然大悟的表情,眼中毫不掩饰他的鄙夷。
方元善冷眼扫过,把这事记在了心里。
于是,下午坐马车离开县学的李先生就连人带车摔进了路边的沟渠里,小腿都弄骨折了。
古月兰更狠。
回到同仁堂后,她交代方青梅和大丫先回家,便独自去找图扬。
“给你家主子解毒有什么好处?”古月兰的直白领图扬再次刷新了他对她的认识。
“古大夫想要什么?”图扬似乎猜出了她的意图,眼中带着一丝打趣看着她。
古月兰轻哼了一声,“今日县学里的那位先生你也看到了,若是让他继续待在县学里还不知道祸害多少学子呢。”
“古大夫说的有理。”图扬对此表示了肯定。
“那你能不能把他弄走?”古月兰为了表示她的厌恶,“我以后都不想在新安县看到他。”
图扬笑了笑,“这事我会跟主子说的。”
“我等你的好消息。”古月兰达到了目的,便高高兴兴提着她的小药箱回家了。
图扬目送她从后门离开,便去屋里说了今日去县学的事情。
杨尉听后,表情十分严肃,“你派人去查一查,那人要真如此误人子弟,确实不合适留在县学。”
“是。”图扬没想到自家主子会如此生气。
杨尉当然生气。
这几日他和方元善说话,已看出他是个学识广博,言之有物之人,这样的人将来必是东夏国的栋梁之才。
那位先生不想着培养他、维护他,竟还看着其他学子羞辱他,这种不懂为国培养人才的先生,还留在县学做什么!
古月兰回到桂花巷,迎面就和方元善碰上,他身后还跟着苏熠、崔昀、白桦三人。
“相公!”古月兰朝他走去。
苏熠兴奋道:“嫂子嫂子,我跟你说,那李先生刚出县学大门不远就连人带车摔进了沟渠里,小腿都骨折了。”
“哇~真是老天有眼啊!”古月兰高兴的不行,“今晚我要亲自下厨,给相公做几个好菜压压惊。”
方元善含笑看着她,“我给你打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