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月兰听后,直感叹海棠真大方,这可是她的肖像权啊。
不过,在古代可没有什么肖像权的说法。
“许掌柜,这事我记住了。晚饭后,我让相公去书铺找你。”古月兰含笑送走了许掌柜。
春大夫在外面虽然听的不是很清楚,却也隐约听到了“美人图”三个字。
“找你相公的?”春大夫问。
古月兰挑眉,“对,找我相公画美人图。”
“方公子还有这手艺,不得了!”春大夫由衷赞叹。
“这话您该当着他的面夸。”古月兰笑着说完,便去后院了。
此时,木军医八人的缝合术已经练习的很熟练了。
古月兰到了后院,便对他们进行一对一的检查和提问。
之后,她布置了接下来的学习任务。
“今天下午,我们学习如何布置一间干净的病房,以及如何对我们行医用的工具进行消毒。”
如果古月兰一上来就教他们这个,只怕木军医等人都会不屑一顾。
但跟着她学习了半个月,对她的话已经全然信任。
“我知道在战场上,想要一间干净的病房很不容易,但我们要尽量做到这一点。因为干净的病房,能减少病人伤口发炎发脓,减少死亡人数。”
“还有我们的行医用的工具,不能一个用完下一个继续用。简单的说,我手里这只银针扎了凌帆后,就不能再用它给木军医扎。”
这样一解释,众人自然而然都听明白了。
消毒这一步,古月兰只带他们走个流程,剩下的就交给木军医他们自己动手。
凌帆等她离开视线,才低声道:“师父,古大夫这法子好是好,但打起仗来,咱这人手也不够啊。”
木军医想的可就比他远了,“哪里就不够了,那些残兵、老兵不是一直觉得他们无用了吗?以后消毒和制作羊肠线的活儿都交给他们去干。”
凌帆听后,眼眸放光,正要说话,却被古月兰抢了先。
“木军医这主意不错,既解决了你们军医这边人手不足的问题,又解决了残兵、老兵的后顾之忧。”
听到古月兰的夸赞,木军医老脸微微泛红,“古大夫过奖了。”
“您这主意极好,回去可一定要跟义父提。”古月兰走到凌帆身后,指着他的笔记道:“认真记下每个步骤,回去是要教给别人的。”
凌帆点点头,不敢再和他师父说话。
消毒这一块没什么难度,就是琐碎,还要细心。
剩下的时间里,古月兰对他们进行了快速包扎的训练。
不得不说,木军医他们不愧是军医,手法都非常快,可见都是战场上练出来的。
“木军医,我有个提议,你们可以听听看。”古月兰扫视了一圈,“你们回军营后,找那些基本不用上战场的后勤兵,教他们练习包扎伤口。你们呢,就去救治那些情况严重的人,这样或许能多救几个。”
木军医和诸位同僚对视了一眼,顿时恍然大悟。
他们以前总觉得人手不够,原来是他们从头到尾什么活都自己干了。
“古大夫提醒的是,回去我一定跟将军提起此事。”木军医是激动的。
如果他们军医这一块有所改善,以后打仗就不会死那么多人了。
忙了一天,古月兰依旧精神抖擞的回了桂花巷。
方青梅提着篮子走在身后,“三嫂,你不累吗?”
“不累啊。”古月兰回头看她,“你累啦?那篮子我来提吧。”
“不用,又不重。”方青梅叹着气,“前几天认识的药材,今天春大夫一提问,我认错了三种,还把药性记混了。”
看她无精打采的样子,古月兰拍拍她的肩膀,“青梅,你已经做的很好了,别给自己太大压力。记不住就多记几遍,总会记住的。”
“哎~我怎么就没有三哥的好记性呢。”方青梅开始嫉妒她三哥了。
古月兰再次拍拍她的肩膀,“你三哥读书那么厉害,作为他的妹妹,你学医这方面也是有天赋的,加油!”
方青梅:“……”
三嫂,你到底是在夸三哥,还是在鼓励我?
二人刚回到桂花巷,就看到牛捕头坐在院子里和方青平喝茶。
“牛大哥,你今天怎么来?”古月兰打招呼。
牛捕头拍着桌上的荷包,“给你们送银子的。”
“送银子?什么银子?”古月兰一脸懵,看向方青平。
“别看他,这小子也不知道。”牛捕头乐呵呵的解释起来,“此次天荒山的土匪能够全部剿灭,跟你们抓住冷彪有很大关系,所以府衙赏了银子。”
古月兰听后,打开荷包一看,是两个十两的金元宝,相当于二百两。
“这么多?”方青梅轻呼一声。
牛捕头当即笑了起来,“不多不多,江副将从土匪窝抬回去的金银财宝那才叫多。”
“如此我便安心的收下这赏银了。”古月兰拿着荷包,“牛大哥,今晚留下吃饭吗?”
“不留了,那些小子们还等我去喝酒呢。”牛捕头说完,便大步离去。
方青梅眼眸闪闪发光的看着古月兰,“三嫂,我还没见过金子呢,能让摸一摸看一看吗?”
“晚上来我屋里看。”古月兰把荷包一收,便回屋去了。
等她再出来的时候,卢嫂也刚好带着孩子们从书房里出来。
古月兰:“卢嫂,住在这里还习惯吗?”
“哪有不习惯的,可比我们以前住的地方好多了。”卢嫂洋溢着笑容。
“苗苗很喜欢这里。”苗苗忽然走到古月兰面前,“古大夫,你会让我和娘一直住在这里吗?”
古月兰:“会啊,只要苗苗乖乖的,就能一直和我们住在一起。”
厨房里,方青梅已经在帮忙干活了,卢嫂见了也进去搭把手。
古月兰忍不住问道:“卢嫂,干活不影响你刺绣吗?”
“洗菜这种小事,又不是劈柴,晚上睡前抹一点猪油第二天起来又光滑了。”卢嫂说完便麻利的干起活来。
古月兰走到四个小丫头身边,和她们蹲在墙角数蚂蚁。
方元善推门走进来,看见这一幕不由得笑了,“阿月,你数了几只蚂蚁?”
“数了七……”古月兰忽然回头,“你回来了?”
“嗯,不止我。”方元善等她站起来,才让身后的人走进院子。
“嫂子,咱们今晚吃什么?”这无疑是苏熠的声音了,只有他每天不厌其烦的问吃什么。
“青平正在做,你可以去看看。”古月兰把苏熠打发走。
等苏熠一走,古月兰又看向白桦和崔昀,“你们二位在院子里坐一下,要是无聊可以去厨房帮忙。”
说罢,她拉着方元善去了书房。
“许掌柜请你帮忙画一副海棠的美人图,这事海棠同意了,还说价钱随我们开。”古月兰说完,就看到方元善一脸沉思的模样。
古月兰知道他最近很拼命学习,“你要是没时间,我明天去跟许掌柜说一声。”
“别。”方元善含笑握住她的手,“苏熠说,有人愿意出一千两买海棠的美人图,我若是要价一半,阿月觉得许掌柜会答应吗?”
“一、一千两?!”娘啊,这是古代版的追星啊。
为了一张美人图(写真),真是够拼的。
“你一会吃了饭过去问问呗。”古月兰纠结了许久,忍不住问道:“相公,你的画那么赚钱,你以前就没想过卖画改善家里的生活吗?”
方元善含笑的脸瞬间阴沉下来,许是想到自己的表情会吓到古月兰,他扯了扯嘴角,但终究没笑出来。
“外公病逝那年我十四岁,娘因此一病不起,家里能借的都借了一遍,实在借不到钱我便想到卖画赚钱。
但不管是镇上还是县城,都没人买我的画。后来有个过路的富商看上了我的画,出了二十两银子。
我当时收到银子简直高兴疯了,因为娘的药钱有了。可不等我高兴多久,我和青言哥从县城赶回镇上时,遇到了拦路打劫的。
他们不由分说,举着棍棒就把我们打了一顿,青言哥为了保护我,还被打成了内伤。
结果,他还一路把我背回了村子。我没有挣到钱,还带了一身伤回家,把全家人都吓了一跳。
因为这事,娘硬生生的熬了过来,身体渐渐好转。
自那之后,娘便不允许我卖画赚钱。不得已,我只能跟着青言哥学打猎。”
过去种种,好似就发生在昨日,可他知道已经过去了很久。
方元善紧握他的右手小臂。
他没告诉古月兰的是,当时,他的右手小臂被那些人故意打断。
他痛苦的躺在地上哀嚎、哭喊,心生绝望。
他右手若是废了,他还怎么参加科举考试,怎么帮舅舅和外公报仇。
那些人走前还放出狠话:“小子,好好在乡下种地吧,或许还能留住一条小命!”
方元善知道,是韦甘,那个伪君子!
因为当时新安县的县令和他是连襟,老方家只要生活在方家村一天,他们就翻不出风浪。
这也是为何他连续两次落榜,却在新安县换了一个县令后,以最后一名出现。
“相公,相公!”古月兰轻拉他的衣袖,“你怎么了?”
陷在回忆里的方元善才缓过来,“我在想许掌柜听了我的报价,会不会把我从书铺里轰出来?”
“晚些你去试试不就知道了。”古月兰说完,掏出了两个金元宝放在桌子上,“我们抓住冷彪得的奖励。”
方元善看她爱不释手的把玩金元宝,笑了,“阿月喜欢金子?”
“当然啊。”古月兰看着他,“我不仅喜欢金子,银子、珍珠、玉石……值钱的我都喜欢。”
她的话,方元善牢牢的记在了心上。
晚饭后,古月兰和方元善开始各忙各的活儿。
一个去书铺作画,一个留在家里给白桦解毒。
这一次,由方青梅打下手。
古月兰一边施针,一边解说穴位的名字和作用,“青梅,你先记住穴位的名称。”
“好。”方青梅松了口气。
三嫂最近对她有点狠,碰上什么都想交给她,压力好大。
白桦一开始还有点害羞,没多久就睡着了。
倒是崔昀坐在一旁听得津津有味,偶尔也会问一些问题,古月兰也会不厌其烦的解释。
亥时一刻,方元善回来了,他怀里还抱着一个小木箱。
“相公回来了。”古月兰含笑走过来,“这是什么?”
“你喜欢的东西。”方元善感觉院子里有点安静,“白桦和崔昀回去了?”
“回了。”古月兰解释,“今晚我提前一刻钟施针,所以提前结束了。”
俩人回到房里,方元善就把小木箱放到桌子上,“阿月,打开看看。”
“好嘞。”古月兰本以为是书籍或者瓷器类的东西,没想到竟是一箱子的银元宝。
她又惊又喜,“许掌柜答应了?”
“答应了。”方元善也没想到许掌柜会那么爽快,“所以我让他把五百两银票换成了银元宝。”
古月兰在床上打滚,而后乐呵呵的坐起来,直视他的眼眸,“相公,你好能赚钱啊。”
方元善的耳垂微微泛红。
每次面对她的夸赞,方元善都有些手足无措,“我觉得阿月比我能赚钱。”
“别谦虚嘛。”古月兰拉着他一顿比划,“你好似长高了一些,看来夏衫要做长一点了。”
翌日,同仁堂。
邓大夫在古月兰的指导下,总算完成了给谭明喻扎针的工作。
吴芹看到丈夫睡着了,才来找古月兰说话,“月兰,午饭咱们去祥云寺用素斋吧。”
春大夫:“祥云寺的素斋味道一绝。”
还在犹豫的古月兰立即点头,“好,去吃素斋。”
话音方落,一个胖乎乎的身影就闯入了同仁堂。
胖掌柜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春大夫,你这药膏也太好用!不仅治好了我脸上的红疹子,皮肤也白皙了不少。”
春大夫看了看,示意她伸手把脉,许久才道:“你皮肤白皙,是因为喝了古大夫捡的汤药。”
“那个喝的药啊,好是好……”胖掌柜一脸纠结,“就是太苦了。”
“良药苦口。”春大夫捋着胡子看她,“那汤药你若连喝三个月,不仅皮肤白皙,体重也会下降。”
胖掌柜听后很是心动,可一想到那让人绝望的苦味,她又退缩了。
“春大夫,能改善一下药方吗?别那么苦就行。”胖掌柜一脸哀求。
“这个你要问过古大夫,内调这一块她比我精通,方子也是她开的。”春大夫把问题丢给了古月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