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月兰把碗递给身后的丫鬟,“再给我打碗饭,谢谢。”
丫鬟听到谢谢二字,愣了一下,但很快反应过来。
“芹姐姐,你和谭大哥吃饭了吗?”古月兰问道。
吴芹笑着道:“还没,正好和你们一起吃。”
古月兰点点头,看向坐在谭老爷身边的谭明喻,“谭大哥,你和芹姐姐什么时候回新安县?”
谭明喻轻瞪了她一眼,“我们才回来,就不能和亲人多待一些时日吗?”
古月兰接过丫鬟递来的饭碗,说道:“我就是想说,你们要是迟些回去,饭后我先给你施针,你在府城待上十天半个月也无事。”
不等谭明喻说话,挨着古月兰而坐的吴芹笑了,“月兰,那就辛苦你了。”
古月兰直言道:“不辛苦,毕竟你可是答应了要送我几本古籍手抄本的。”
“放心,我不会忘记的。”吴芹说着,给她夹了一块红烧鱼,“这是我们府里厨娘的拿手菜,你多吃一些。”
古月兰吃后,笑着道:“味道不错。”
倒是谭明喻吃了红烧鱼后,打趣道:“古大夫,这鱼只怕没你们家酒楼做的好吃吧。”
古月兰看了他一眼,“这话是你说的,我可没说。”
谭明喻:“……”
吴芹看到自家相公吃瘪,忍不住笑了,“相公,这是你喜欢吃的烧鹅。”
“少吃些。”古月兰提醒,“你们现在还吃药,饮食宜清淡为主。”
谭明喻已经咬了一口烧鹅肉,“那我是吃还是不吃?”
若不是感觉到身体越来越好,谭明喻真的不想听她的话。
古月兰睨了他一眼,“不是说了吗?少吃。”
秋氏跟小叔子夫妇对视一眼,似乎猜出了古月兰的身份,问道:“喻儿,你们认识古大夫?”
谭明喻解释,“娘,二叔二婶,这位古大夫便是给我跟芹儿治病的大夫。”
“这……可真是缘分啊。”秋氏笑了起来,对古月兰和方青梅这对姑嫂越加热情。
饭后,吴芹带着她们姑嫂去了自己的院子。
谭明喻留下跟家中长辈解释他和吴芹的身体情况。
秋氏听后,脸色极为难看。
谭老爷和谭夫人更是气得不轻。
“真是岂有此理!”谭老爷怒拍桌子,将茶具都给震得掉到了地上。
谭夫人轻呼了一声,看着摔碎的茶杯,心疼道:“这套茶具可是明喻亲手烧制的,一大窑才得了六套,余下五套送去宫里,这套还是我厚着脸皮问明喻要的。”
谭老爷被妻子指责,不免有些心虚,“那个,叫明喻之后再给你烧一套独一无二的。”
谭夫人轻哼了一声,“没听明喻说嘛,古大夫交代,明喻一年内不得劳累,要好好调养身体。”
理亏的谭老爷:“……”
秋氏拉着儿子的手,眼中带着心疼,“喻儿,怪娘没有好好保护你。”
“娘,这事怎么怪你呢。”谭明喻看向他二叔,“二叔,族中的人心大了,该分支就分支。”
他以前就提醒过二叔,奈何二叔一直顾念同族之情,对他的话充耳不闻。
谭老爷点点头,“这事我前几天就想过了,既然你和侄媳妇提前回来,明日把族长和几位族老请来,把这家分一分。”
他们作为嫡支,照顾旁支本是应该的,奈何有些人心大了。
既然如此,那就别怪他们嫡支无情了。
古月兰这边,已经开始给吴芹扎针。
这些日子,古月兰不在新安县,吴芹都是吃药,身体恢复的还算不错。
古月兰给她施针的同时,问起了同仁堂的事情。
“同仁堂一切都好,倒是安府出了一点事情。”吴芹说这话的时候,眼中带着一丝同情和无奈。
“安府能出什么事?”古月兰也生了几分好奇。
“安夫人先前不是失血过多吗,经你施针开方,身体情况已越来越好,谁知前几日前忽然又崩漏了。”
古月兰愣了一下,“她被什么刺激了吗?”
安夫人难产加上大出血,身体和心理都受到了严重打击,这个时候最需要亲近之人关怀和照顾,受不得一点刺激。
她记得自己的医嘱明明说的很清楚,还写在了药方上,安大人和胖掌柜是怎么照顾人的?
吴芹轻叹了一声,“听闻是安大人要纳妾,也不知这事是真是假,但安夫人确实受到了影响。”
“不管真假,安大人这种时候不能照顾好为他生儿育女的妻子,多少令人心寒。”
“可不是。”吴芹仰头看着床帐,“我有时都在想,这事要换成我,只怕也会伤心欲绝。”
古月兰轻笑了一声,“芹姐姐放心,谭大哥这些年都一直没纳妾,以后也不会的。”
她最怕病人胡思乱想,这样不仅不利于病情的恢复,还可能导致病情加重。
好在吴芹听了她的话后,眉眼都露出了笑意,“月兰,你和元善打算什么时候要孩子?”
“那个,我们随缘。”她能说他们俩还没圆房吗?
吴芹捂嘴偷笑,“你们感情那么好,有孩子是迟早的事。”
“嗯。”这事说的古月兰多少有点不好意思。
好在吴芹因为扎针的缘故,没一会就睡着了。
谭明喻回来的时候,古月兰已经收了银针。
他先看了一下妻子,才轻声问道:“古大夫,我二弟除了外伤,身体没什么其他疾病吧?”
“没有。”古月兰说完,才反应过来他话中之意,“放心,你二弟身体不错,对子嗣无碍。”
谭明喻松了口气,“这事多谢古大夫了,要不是你,我二弟他只怕凶多吉少。”
“治病救人乃医者的本分。”古月兰说完,示意他躺到矮榻上。
他刚躺下没一会,秋氏便带着丫鬟走了进来。
看到古月兰正给她儿子把脉,便放轻了脚步。
“恢复的不错。”古月兰收回手,示意他把上衣脱了,“我要给你换个针法,这次背后也要扎针,你只能坐着。”
谭明喻先是看了他娘一眼,才开始脱衣裳。
秋氏已经把身边的丫鬟打发出去,问道:“古大夫,我家喻儿什么时候能痊愈?”
“一年左右,这是遵守医嘱的情况下。”古月兰解释完,便开始扎针。
“这……是不是太久了,我家喻儿已经二十有四了,若是再无子嗣……”秋氏一脸愁容。
古月兰扎下一针后,才看向秋氏,“谭大哥这个年纪正好,就算再晚上三五年也不碍事。”
秋氏听后,对儿子的情况算是了解了,便问起了吴芹的情况。
“芹儿呢,她三年内能有孩子吗?”
古月兰一边扎针一边回答她的话,“您老放心,芹姐姐两年后肯定能怀上孩子,就看谭大哥争不争气了。”
秋氏一噎,不敢再问。
谭明喻睨了古月兰一眼,才对秋氏道:“娘,我的身体情况比芹儿严重,先前没有孩子也是我的问题。”
秋氏轻叹了一声,背过身默默地擦眼泪。
古月兰本不想理会,奈何谭明喻一直给她使眼色。
不得已,她只好出声安慰,“谭伯母放心,三年后您肯定能抱上大孙子。”
“真的?”秋氏也不哭了,一脸希冀的看着古月兰。
“真的。”古月兰心累的不行。
给谭明喻扎个针还要安慰他的老母亲,她可真是太难了。
只是,等她带着方青梅离开,收到谭府一车的谢礼时,她心里就只剩下开心了。
姑嫂二人回到客栈小院,便洗漱休息。
这一睡,就睡到了酉时。
方元善四人回来的时候,带回来了不少的东西。
“青平,你三嫂呢?”方元善把东西放下,便朝四周看了看。
方青平正带着侄女们在厨房忙碌,听到自家三哥的话,回道:“睡觉呢。前两天又出外诊了,刚回来不到一个时辰。”
方元善心疼的不行,“我去看看她。”
已经醒来的方青梅从自己屋里走出来,打趣道:“三哥,我也出外诊了,你怎么不关心一下你亲妹妹?”
“你皮糙肉厚!”方元善说完,便轻轻推门进了自己屋里。
古月兰也醒了,就是还有些昏沉,所以躺在床上不想动。
门外的对话她也听见了,等看到方元善的时候,她轻笑了一声,“青梅那么好看的姑娘,怎么到你嘴里就成皮糙肉厚了?”
方元善坐在床沿看着她,“和阿月比起来,她可不就皮糙肉厚。”
“你可真是亲哥哥。”古月兰坐了起来,伸了伸懒腰,“相公,骑射比试好玩吗?”
方元善倒了一杯温水递给她,“我以为阿月会问:‘相公,骑射比试你拿第一了吗?’”
“哦,那你拿第一了吗?”古月兰从善如流的问出口。
方元善含笑摸摸她的头,“不负娘子的期望,拿下第一了。”
“噗——”古月兰一口茶水喷了出来。
虽然她有意避开了方元善,奈何还是喷了他半身。
方元善毫不介意的抖了抖衣裳,“慢点喝,没人跟你抢。”
古月兰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情,含笑看着他,“相公,你怎么那么厉害!不仅文试拿了第一,骑射也拿了第一。”
“奖金和奖品我都带回来了,就放在院子里。”方元善一说完,就看到她急匆匆的爬起来。
古月兰穿好外裳,拉着他的手一起往外走,“相公,要是科举考不上,你就给我考个武状元回来吧。”
院子里,正坐在屋檐下的喝茶休憩的崔昀、白桦二人都被茶水呛了一下。
崔昀放下茶杯,朝二人走去,“元善,我觉得古大夫这提议不错,要不明年的会试你就别参加了,直接进京考武状元。”
白桦立即附和:“对,元善参加武举,给我们留点机会。”
“太阳还没下山呢。”方元善径直从二人身边走过,蹲在古月兰身边。
正在查看奖品的古月兰含笑道:“相公,你带回来的奖品不是布匹就是文房四宝,咱家都用得上。”
方元善听后,从衣袖中掏出一只小锦盒,“阿月,这个送给你。”
“你买的?”古月兰第一次收到便宜相公给她送的礼物,眉眼都带着兴奋和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