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副将带人闯进来,笑着道:“韦大人,这些年你藏的够深啊。”
韦甘瘫坐在椅子上,冷笑一声,“本官应该想到的,作为江家嫡子的你,出现在岭南府本就不合理。”
“是啊,你很敏锐,但你更自负,以为我们查不到你头上。不然,今年岭南府的乡试你们也不敢染指。”江副将说完,手一挥,“把人带走!”
韦甘被人架住了胳膊,冷笑道:“你们以为抓了我就能查到幕后主谋吗?”
“那就不需要你担心了。”江副将附耳低语,“你还记得张桓吗?他留下了一本古籍,里面有线索。”
得意的韦甘一怔,“不…不可能!”
“呵!”江副将轻蔑的笑着,“当年你们杀害他,不正是因为他发现了你们的秘密吗?”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韦甘没有顺着江副将的话往下说。
对此,江副将早有预料,“会有人让你开口的。”
韦甘看向儿子,“世康,好好照顾家里。”
“怕是不行。”江副将再次爆料,“今年参加科举的学子都要进行审问,确认没有参与舞弊才能无罪释放。”
“你们想屈打成招?”韦甘心里慌了。
“这就不关你的事了。”江副将不再和他们废话,“带下去。”
韦家父子一起被官府的人抓走,家里人都吓傻了。
素来横行霸道的韦世杰都躲在院子里,不敢出来。
韦玲儿慌张的追上去,却被江副将带来的士兵拦住,“官府办案,禁止闲杂人等靠近。”
“爹,大哥……”韦玲儿吓坏了,整个身子都在颤抖。
韦夫人赶来的时候,丈夫跟大儿子已经被人带走。
之后,她开始花钱打探消息。
可惜,但凡跟他们家牵扯比较深的官员与官吏,被抓的抓,革职的革职。
一时间,她求助无门,只能干着急。
韦家门外,一辆马车停在附近小道上。
车内,方元善看到韦甘和韦世康被抓后,唇角微扬。
古月兰见此,跟着笑了,“今晚咱们要不要庆祝一下?”
“嗯。”方元善欣然答应,“我想吃盐焗鸡和烧鹅。”
“好,回家马上叫青平做。”古月兰握住他的手,“相公,接下来三年你打算做什么?”
高兴的方元善愣住了,想了想,“继续在县学念书或者来府城念书吧。”
古月兰却道:“我想出门到处走一走,精进自己的医术。”
方元善的眼眸瞬间亮了,“对,我们一起,就当是游学。阿月觉得如何?”
“好啊。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古月兰笑着道。
方元善咀嚼了一下这句话,认同的点点头,“阿月这话说的好。”
“这话可不是我说的,是我在一本书上看到的。”古月兰解释。
方元善挑眉,直言道:“阿月,上次你凭空拿出药瓶,是怎么回事?”
来了来了。
古月兰这些日子一直在等他询问,可他却迟迟没有行动。
她正了脸色,严肃道:“相公真想知道?”
方元善想了想,往马车外看了看,“咱们回去说。”
于是,他驾车带着古月兰回了崔家别院。
等进了二人的卧房后,他忽然又不想知道了。
“阿月,每个人都有秘密,我只想知道它对你有没有危害,其他的你可以不告诉我。”
古月兰已经打算和盘托出,谁知他改变了主意。
她看着他,噗嗤一声笑了,“相公,你怎么那么好呢?”
说完,她扑上去抱住他,“放心吧,对我一点危险都没有。它只是一个藏东西的宝贝,只有我看得见,其他人看不见的宝贝。”
方元善抱紧她,低声道:“阿月,这件事不能再让第三人知道,须知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
“嗯,我知道。”古月兰轻叹了一声,“我本也不打算告诉你的,奈何每天都和你在一起,不小心暴露了。”
“说明你不够聪明。”方元善说着,揉乱了她的发髻。
古月兰跺脚,“你说谁不聪明呢?我那是没防着你,是对你的信任,懂?!”
“是,多谢娘子信任。”方元善开心的笑了。
* * *
三日后,大部分参考的学子都被放出了大牢。
回到客栈的韩云波还未进门,就被掌柜的拦住。
“去去去,别进我家客栈,晦气!”
韩云波差点摔在地上,一脸错愕的看着客栈掌柜,“您不让我进门,总该把行礼还给我吧?”
“还你行李?可以啊。”掌柜朝他伸手,“把这三日的房钱付了。”
韩云波愣住,“……我的钱都藏在书箱里。”
“行,那你跟小二去拿书箱。”掌柜的说完,就示意身后的小二带人去后院。
韩云波没想到,他不过离开三日,书箱就被丢进柴房里。
书箱里,除了两身破旧的衣裳还在,带来的书全都不见了。
“我的书呢?”韩云波质问小二。
“我不知道!”小二不耐烦的看着他,“你赶紧把这三日的房钱结了,别影响我们客栈做生意。”
韩云波不想和小二浪费唇舌,他背着书箱去找掌柜。
“掌柜的,我书箱里的书呢?”
面对韩云波的质问,客栈掌柜冷笑道:“你的书问我做什么?”
“我跟官府的人离开客栈时,书箱就在客房里,刚才我是在柴房里找到自己的书箱的。”韩云波忍着怒火。
他素来温和,但不代表他没脾气,“若不是你们客栈的人碰了我的书箱,书能不见吗?”
“呸!”客栈掌柜不客气的朝他身上啐了一口,“就你个穷书生,谁稀罕碰你的书。”
韩云波怒视着掌柜,“我的书少说也值个十几两银子,没人碰我的书箱书能丢吗?”
“哎…”客栈掌柜理亏,又见店门外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怒道:“快,给我把这小子打出去!”
“你们……”韩云波被三名小二一起推搡,直接摔出了客栈大门。
掌柜见此还不满意,“给我狠狠打一顿,叫他知道不是什么人都能随便在我们客栈闹事的!”
韩云波正要爬起来,就被一脚踹倒。
围观的百姓窃窃私语,却没有人敢上前阻止。
街的对面,白桦和崔昀刚从茶楼出来,就发现对面闹哄哄的。
“我们过去看看。”白桦最是喜欢凑热闹。
崔昀拉住他的衣袖,“看什么看,回去了!”
被拉着往前走的白桦很是不满,只能不停的回头看。
这一看,竟让他从人群缝隙看到了一张熟悉的侧脸。
“停停停,我看到熟人了!”白桦挣脱崔昀的束缚,往人群里挤。
此时,客栈掌柜叫嚣着,“小子,还当自己是即将高中的学子呢,就你们这种进过大牢的,这辈子算是完了!”
韩云波被打的鼻青脸肿,嘴角都流出血了。
听了掌柜的话,他嗤笑一声,“鼠目寸光!”
“你……”客栈掌柜怒极而笑,“既然你这么能耐,你们仨就再伺候一下他。”
韩云波抱住头,只是,拳打脚踢的疼痛感却迟迟没有落下来。
白桦拦在韩云波面前,阻挡了小二们的行动。
他看向客栈掌柜,“你是这家客栈的老板?”
“是。”面对白桦,客栈掌柜谨慎起来,“这位公子是?”
“我是他朋友。”白桦指着一脸惊讶的韩云波,“你打了我的朋友,这件事我们不会善罢甘休的!”
崔昀刚刚挤进人群,看着一身狼狈的韩云波,眉宇轻蹙,“韩公子,你没事吧?”
“还好。”韩云波在二人的搀扶下站了起来,抹去嘴角的血迹。
这一幕看得白桦觉得刺眼,“他们为何打你?”
韩云波睨了客栈掌柜一眼,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白桦听完,嗤笑一声,“这事我们会报官处理的。”
说罢,他和崔昀扶着韩云波去了就近的医馆处理伤口。
客栈掌柜看白桦和崔昀穿着贵气,腰间还坠着上好的玉饰,开始害怕了。
于是,他找出韩云波的书,又带上五十两银子,匆匆跑去医馆找他们赔礼道歉。
“韩公子,这是你的书,这五十两是赔偿你的医药费。”客栈掌柜笑的一脸谄媚。
对此,韩云波轻哼了一声,只接过自己的书,银子没碰。
白桦冷嘲出声,“五十两?你打发叫花子呢!”
“那、那六十两?”客栈掌柜试探着开口。
“最少一百两!”白桦根本不给他讨价还价的机会,“少于这个数,我们官府见!”
客栈掌柜犹豫了一下,最后咬咬牙,赔偿了韩云波一百两。
回去的路上,他悔的肠子都青了。
当初就不该生出贪便宜的小心思的,这下好了,赔了夫人又折兵。
韩云波看着手里的银票,愣了一会,“给、给我的?”
“对啊,这是客栈掌柜赔偿你的医药费。”白桦拍着他的肩膀,“收着吧。对了,你有地方住吗?要是没有,去我们那里住几天。”
韩云波犹豫了,“会不会太麻烦你们了?”
“无事,他家别院大。”白桦指着崔昀,一点没把自己当外人。
崔昀朝韩云波轻笑了一声,“去吧,正好我们想跟你了解一下大牢里的事情。”
韩云波愣住,小心问道:“你们…没被抓进去?”
“我们在进考场前闹了肚子,错过了考试。”白桦解释。
韩云波明白了,“原来如此。”
再次吃到方青平做的饭菜,韩云波依旧惊叹不已,一脸羡慕的看着方元善。
有个会做饭的弟弟,真是太幸福了。
苏熠:我就时常这样想的。
翌日,古月兰和方元善上街,再次经过韦家大门的时候,发现有官府的人正从里面搬东西出来。
仔细一看,发现领头的人依旧是江副将。
方元善见此,上前询问,“江副将,你们这次?”
“哦,抄家。”江副将看向二人,“你们这是来看热闹的?”
“路过。”方元善说完,便拉着古月兰准备告辞。
只是,他们还未走远,一道身影从院子里冲出来。
“方公子!”韦玲儿一脸焦脆的冲出来,拦住方元善的去路,“你…你是来看我的吗?”
方元善冷漠又嘲讽的看着她,“对,我是看你们是有多惨的。当初你爹恩将仇报,如今你们一家也算罪有应得了。”
韦玲儿一脸错愕的看着他,“你、你怎么可能这样说,我……”
“我什么?”方元善指着自己的头,“你要是脑子有问题,趁着手里还有点钱,赶紧去看病吧!”
说罢,拉着古月兰就要走。
只是,她却不想这么快离开,问道:“江副将,韦家抄没的家产应该有田庄吧?”
“有啊,还不少,古大夫要是感兴趣,明日到府衙和文书办理手续。”
“那就多谢了,回头你忙完到家里吃饭。”
江副将想到方青平的手艺,心动了,“今晚如何?”
古月兰愣住了一下,笑了,“成啊,只要您不忙。”
旁观的韦玲儿,直到二人离开才回过神来,“她、她凭什么买我们家的田庄,凭什么?!”
“凭那些东西已经不是你们韦家的了!”江副将说罢,对守门的士兵道:“看好他们,没有判刑前,韦家的任何人都不许出这个大门。”
半个月后,除了与舞弊案有牵扯的学子没有被放出来,剩下的学子都无罪释放了。
封锁的城门再次开启,岭南府慢慢恢复热闹。
这几日,古月兰买下了韦家最大也是最好的田庄。
方青平和青梅很震惊,但更多的是高兴。
“三嫂,咱家真买了三万亩的田庄?”方青平很惊讶。
青梅:“三嫂太能干!”
这一次古月兰可不敢把功劳揽到自己身上,“是你们三哥厉害,他一幅画卖出了高价,我才有足够的钱买下田庄的。”
门外,方元善拿着一封信进来,“阿月,京城那边的来信。”
“哦,我看看。”京城来的信,除了便宜二哥不做他想了。
方元善被弟妹们一脸崇拜的看着,没好气道:“看我做什么,收拾东西去啊,你们不打算回新安县了?”
二人对视一眼,而后快速离开。
三哥还是那个三哥,他只会对三嫂和颜悦色。
看信的古月兰却皱着眉头。
方元善问道:“阿月,杨二哥信上说什么了?”
“你看吧。”古月兰把便宜二哥写的信递给他,专注的看着手里的脉案。
见此,方元善明白了,不是信的内容让她皱眉,而是脉案。
“这脉案的主人有何不妥吗?”方元善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