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军的阵营里,图六和关海左右保护着方元善。
看到他精准的击落布拉的箭,二人兴奋起来,“姑爷,咱们也给他们的大将放支冷箭!”
方元善一边瞄准萧顺,一边问关海,“当日放箭射杀阿月的人可在战场?”
关海四周看了看,“那人不在,但他是北戎的神射手,想来刚才那一箭就是他放的。”
“嗯。”方元善瞄准萧顺的时候,就感觉有一道视线盯在他身上。
布拉看到陌生的方元善,心里惊讶不已:西北军何时出了一位这样的神射手?
这般想完,布拉将弓拉满,毫不犹豫的朝方元善射出一箭。
感受到危险的方元善立即转了方向,也射出了手中的箭。
势如破竹的两只箭在半空中相遇,只“叮”的一声,两只箭相撞在一起。
一支箭应声落地,一支箭虽然轨迹变了一些,却依旧向前飞去。
关海见此,瞪大眼睛看向方元善。
姑爷的箭术这么厉害的吗?
布拉也没有想到,自己引以为傲的箭术,竟然败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手上。
思及此,布拉再次拉弓射箭。
此人,必须除掉!
当布拉再次放出箭的时候,他的方位成功被方元善捕捉到。
很好!
方元善微挑唇角,驱马避开了飞来的箭矢,而后三箭齐发。
布拉先是惊讶,当发现三支箭后劲不足时,露出了轻蔑的笑容。
不过尔尔。
这般想完,他起身快速换了一个地方隐蔽。
方元善把他的动作尽收眼底,在布拉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时——
“嗖!嗖!”
两支箭矢先后朝布拉的面门和眉心飞去。
布拉瞪大了眼睛,一股无形的威压和杀气锁定了他。
图六见此,夸赞道:“姑爷厉害了!”
在布拉分身乏术之时,方元善再次拉弓射箭。
这一次,他瞄准了萧顺。
只要北戎的大将军死了,这场战争就会暂时结束。
“嗖!”
方元善毫不犹豫的射出一箭,直取萧顺的心口。
正和杨尉打的难分难舍的萧顺,第一时间发现了朝他射来的箭,心中警铃大作。
这一幕正好被布拉看到,他在犹豫是自救,还是先救萧顺之际,方元善在预判了萧顺躲避的方位后,又射出了一箭。
这下子,布拉彻底放弃了自救。
紧绷的弓弦一放,箭矢飞出后,朝布拉射来的箭矢也到了他面前。
布拉就地一滚,还是被其中一支箭射中了胸口。
“噗——”布拉吐出了一口鲜血,被近旁的北戎士兵拉着躲去了后方。
萧顺避开了第一支箭,却没有躲过杨尉的长枪,胳膊直接被刺了一个对穿。
“哈哈……老匹夫,你也有今天啊!真是大快人心!”杨尉从未如此高兴过。
以前,都是他们父子被北戎人放冷箭,这下子可算是报复回来了。
萧顺怒火上涌,挑开杨尉再次刺来的长枪后,驱马撤退。
杨尉想要追上去,被图扬拦住,“大将军,小心有诈!”
这一幕恰好被方元善看到,他手中的箭没有一丝犹豫的射出去。
驱马往前跑的萧顺感受到来自背后的危险,侧身回眸,恰好和方元善的视线对上。
刹那,火花四射。
方元善从萧顺的眼中看到了浓烈的杀意,但他一点不惧,手中弓弦拉满,又是一箭射出。
北戎那边已经惊慌起来,大声喊道:“快,保护大将军!”
这一仗,北戎人因为萧顺受伤,加之神射手布拉生死不明,士气大跌,不得不后退了数千里。
杨尉和他的副将们,一个个高兴的回到大营。
得知火头营准备了肉食,将士们更是欢呼不断。
伤兵营。
古月兰忙的脚不沾地,得知东夏大获全胜,也跟着高兴起来。
方元善找过来的时候,她正在给一位伤兵缝合伤口。
“阿月,我回来了。”方元善没说他做了什么,但军营里都传开了。
杨尉更是跟他的副将们吹嘘,“看到了吧,不止他北戎有神射手,我们西北军也有。”
王参将给他泼冷水,“大将军,方公子以后是要参加科举的,他难道还能一直在咱西北军待着不成。”
罗丹附和,“就是。大将军与其这时候高兴得意,还不如想想该如何培养西北军的神射手。”
“你们……”杨尉气闷之余,也知道他们的顾虑是对的,“这样吧,以后大营里每月举行一次骑射比赛,前十名有奖励,其他的就算了。”
“这主意不错。”罗丹附和。
王参将却道:“趁着方公子还没离开,要不让他指点一二。”
他们这些武将也会射箭,但准头嘛,不是力气大就可以的。
不然为何他们不被称为神射手呢,这都是天赋使然。
帮忙搬抬伤兵的白桦,感觉自己的胳膊都抬不起来了。
“元善,快来帮忙,我的胳膊要断了。”白桦累的瘫坐在地。
他从未这般忙碌过,简直要了他的小命。
看到古月兰、青梅、春竹他们几个学医的在连抽转,打心底里佩服他们。
方元善过来接手他的工作,问道:“你没事吧?”
“没、没事,纯属累的。”白桦很想休息一下,可看到古月兰他们一直在忙,只得爬起来继续干活。
方元善看出他的勉强,轻声道:“实在太累,就下去休息吧。”
“没事,我动作放慢一点就成。”白桦也是个倔性子,一旦决定的事情谁劝也不听。
等到吃晚饭的时候,白桦发现自己端碗的时候,胳膊都是颤抖的。
“呜呜,这手不是我的了。”白桦双手捧着汤碗,呼噜呼噜的喝起来。
古月兰也累,喝了半碗肉汤,才开始啃馒头,“今晚我和春竹守夜,青梅回去休息,早上再来替换我们。”
青梅听后,看了他三哥一眼,才道:“三嫂,还是我来守夜吧,若是……”
“别争了。”方元善给出了建议,“你们吃了饭后,回去好好睡一觉,子时我再喊你们起来。”
古月兰想了想,说道:“听相公的。”
亥时过半,杨尉到伤兵营巡视,准备劝古月兰回去休息。
“大将军。”木军医抱拳行礼。
杨尉四周看了看,问道:“三姑娘呢?”
“已经回去休息了。”木军医说。
杨尉听后,心道:这傻闺女还知道照顾自己,不错不错!
“既然她回去休息了,那你们就辛苦一点。”杨尉说罢,转身离开。
木军医:我要不要告诉大将军,三姑娘子时会来换班?
北戎大营。
萧顺盯着自己受伤的胳膊,想到了方元善回视他的目光,轻嗤了一声,“倒是个有种的小子。”
军医低垂着头给他包扎,一句话不敢说。
萧顺问:“我这胳膊什么时候能好?”
军医哆嗦了一下,“回大将军,您这次伤的比较严重,至少需要静养三个月。”
“那么久?”萧顺显然不满军医的回答,“给我上最好的药。”
“这药,已、已是军营里最好的了。”军医忐忑的说完,就感觉到萧顺看他的眼神里带着杀意。
正当他紧张的不知所措的时候,阿甲走了进来。
“大将军,布拉的伤势很严重,军医也不确定他什么时候能醒。”其实,军医的原话:布拉大人能不能醒,就看天神的旨意了。
萧顺听后,幽深的眼眸露出了一丝精光,挥手打发了军医。
等帐篷里只有他们二人后,才道:“阿甲,你亲自联系一下武阳候给我们的暗人。”
阿甲听后,立即道:“是。”
“对了,好好查一查,今日朝我放箭的那小子是什么人。”萧顺想要把玩手上的玉扳指,却发现受伤的胳膊被拉扯了一下,只能放弃。
阿甲见了,立即垂下眼眸,不敢过多注视。
萧顺轻嘶一声,咒骂道:“杨尉那个老东西,迟早我要砍了他的脑袋!”
不一会,阿甲出了主帐,便消失在黑夜中。
西宁府。
齐王革职了不少官员,还砍了几人的脑袋,那些叫嚣的世家这才安静。
随风匆匆走进书房,“王爷,陛下的圣旨到了。”
齐王放下手中的笔,接过圣旨一看,笑道:“皇兄果然懂我。”
随风跟着笑了,“王爷,那咱们现在宣圣旨吗?”
“不急,等张兴到了西宁府再宣。”齐王把圣旨藏好,又问:“西北军的粮草解决了吗?”
“解决了。”随风说起这事便高兴起来,“据说从岭南府运了三十车的粮草。”
“图北速度那么快?”齐王也惊讶了一下。
“不是图北。”随风跟伍仁有点交情,从他的书信里得知了一些内幕,便一五一十的告诉了齐王。
听后,齐王露出了兴奋的神色,“杨尉认的这闺女,倒是他的福星。”
“可不是。”随风又说起了杨昭英的事情,“伍仁说,当时杨大公子几乎是救不回来了,木军医他们回来后,又是扎针又是灌药的,等那位三姑娘一来,不过几日杨大公子就醒了。”
齐王听后,若有所思,“她若是真这么厉害,本王倒是想见见她,请她给璟儿看看。”
随风愣了一下,小声道:“这位三姑娘听着厉害,她还能比得上宫里的太医?”
齐王睨了随风一眼,“别忘了,太子三个月前可是被太医院那群老东西判定只有一年可活,但你看现在如何了?”
随风不傻,仔细一想,“杨二公子找的神医不会就是这位三姑娘吧?”
“八九不离十。”齐王本打算宣旨后,把西宁府交到张兴手上就回京,现在他改主意了。
翌日,辰时过半,张兴一到西宁府就收到了圣旨。
当武阳候得知张兴被陛下钦定为西宁的知府时,心中杀意顿生。
西宁最北面靠近匈奴,最西面靠近北戎,战略位置极为重要。
他们好不容易安排上自己人,却让齐王一刀给咔嚓了。
本以为最大的麻烦就是重新安排自己人,结果却让张兴捡了便宜。
若是以前,他还有信心威逼利诱张兴。
但经过上次的事情,张兴肯定不会为他所用。
齐王看出武阳候的不快,乐呵呵道:“武阳候,陛下还有旨意,让你即刻启程,十日内务赶回京中。”
“是。”武阳候心里憋屈的要死,面上依旧保持着世家子的体面。
齐王勉励了张兴一番,不仅把自己的三名亲卫留给他,还道:“若是遇上麻烦,可找杨大将军协助。”
武阳候听后,眼眉皱的更深了。
忐忑的张兴顿时松了口气。
齐王这话,无疑是在告诉西宁的众人,他后面站着杨大将军,不是随意能欺负的。
武阳候再如何的气恼憋闷,最后都不得不启程回京。
目送他离开后,齐王和张兴在书房中聊了两个时辰,出来后便策马前往西北大营。
自萧顺受伤后,东夏的将士跟打了鸡血一样,步步紧逼,将北戎逼回了他们的边城——乌克城。
古月兰看着舆图,指着东边道:“北戎地盘不小,跟我们打的这支兵力,为何一直往西退呢?”
方元善指着西宁府,“曾经,北戎以我们西宁府为中线,分为东西两个部落,合并后才叫北戎的。现在跟我们打的是西部落的人。”
“哦,那东部落呢?”古月兰问。
“北戎王耶律布出自东部落。因此,东部落的人一直看不上西部落的人,称他们是野蛮人。”方元善解释。
古月兰惊讶不已,“这……北戎王不怕引起内部战争吗?”
“自然怕,但他们的矛盾是长期存在的。”方元善说到这里,灵光闪现,“阿月,我们去找岳父。”
“怎么了?”古月兰被拉着往外走,眼中露出不解。
二人急匆匆赶到主帐外,恰好和齐王碰上。
“大胆!”随风看到二人直冲齐王而来,腰间的佩剑“唰”的一声抽出来。
方元善反应极快的把古月兰护在身后,眼神不善的盯着他,“你们是何人?”
齐王反倒平静的看了方元善一眼,而后,所有的注意力都落到了古月兰身上。
这姑娘为何看着如此眼熟?
察觉到齐王的目光,方元善警铃大作,眼神越发冷锐。
随风再次怒斥一声,“小子!收起你的眼神,否则休怪我不客气!”
“对谁不客气呢?”杨尉从主帐里走出来,“齐王,您一来就欺负我女婿跟闺女,是不是过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