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刘生从马家的别院出来,坐上马车不久,平日听话的马儿忽然仰头嘶鸣,而后狂奔起来。
幸好此段街道行人稀少,疯跑的马儿并未撞到路人。
站在酒楼高处往下看的方元善唇角微扬,“刘生,这只是开始。”
坐在马车里的刘生被甩得东倒西歪,嘴里骂骂咧咧的喊道:“车夫,快让马车停下!”
车夫紧紧拉着缰绳,想要控制住疯狂的马儿,结果他反而被甩下了马车。
“啊——”车夫惨叫一声,晕死过去。
没了车夫的马车,跑起来越发的没有章法。
刘生气得爬出来,想要自己控制马车,结果马儿一个拐弯,车身直接和墙壁来了一个碰撞。
“嘭——”马车一边的轮子直接被撞飞,车厢立即侧翻。
重心不稳的刘生摔下马车,谁知,脚却被缰绳缠住。
“啊——”刘生就这样被马儿拖着往前跑,惨叫更是此起彼伏。
路旁的人躲得远远地,生怕受了牵连。
闻讯赶来的衙役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疯狂的马儿控制住。
此时的刘生已经是个血人了,能不能救回来就不好说了。
刘老爷得知独子出了这样的事情,大发雷霆,让衙役务必找出凶手。
可惜,衙役找了几天,却毫无发现,最后断定是意外。
刘老爷虽然生气,却又拿衙役没有办法。
醒过来的刘生得知自己断了一条胳膊,接受不了又晕死过去。
马相奎得知此事后,心里惴惴不安,吓得不敢出门。
奈何,马家在县城的酒楼生意接连出问题,马老爷忙不过来,只能传信让他前去帮忙。
不得已,龟缩不出的马相奎只好前往县城。
守在城门口的苏熠,看到马相奎出了镇子,便对车里闭目养神的方元善道:“元善兄,马相奎去县城了。”
“嗯。”方元善睁开眼睛,掀起帘子往外看,“马兄路遇山匪,不幸身亡。”
苏熠瞪大了眼睛,而后点点头,“可惜了。”
“那就半死不活吧。”死得太痛快倒是便宜他了。
苏熠看着他,不敢说话了。
旁观的古月兰更是惊呆了。
我天,相公黑化后这么杀伐果决的吗?
一路上,马相奎都有种不安的感觉,奈何家中生意出了问题,他不得不出面解决。
眼看再过半个时辰就到县城,马相奎松了口气。
“嗖——”一支箭矢忽然射来,钉在了马车上。
“谁?”车夫和跟随的下人都惊慌起来,朝四周看了看。
这时,草丛里跑出一群凶神恶煞的大汉,“不想死的,就留下你们的钱财!”
马相奎一看是山匪,立即道:“只要你们不伤人,我带的钱财你们全部拿走!”
为首的山匪接过他递来的荷包,而后冷笑一声,一刀砍在了马相奎的大腿上。
“啊——”马相奎惨叫一声,疼得晕死过去。
车夫和跟随的下人吓得四散逃跑,却被山匪们一个个打晕或打伤,绑在了一棵大树下。
搜刮完他们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后,一群山匪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消失了。
林子深处,为首大汉走到方元善面前,抱拳跪在地上,“公子,多次你帮我们找到机会报仇。”
方元善将大汉扶起来,“谢什么,我们不过是各取所需,你们拿了钱财就赶紧带着家人离开去别处生活吧。”
“这……”大汉犹豫了一下,“这些钱财公子不分一些吗?”
“不用了,你们分吧。”方元善提醒,“不想被官府的人查到,你们今晚就离开。”
“我们听公子的。”大汉带着身边的同伴,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等他们没了踪影,苏熠才走出来,“元善兄,没想到你如此会利用人心。”
“我不是利用。”方元善带着苏熠从另一个方向离开。
“他们都受过马家的欺辱,不是家破人亡,就是妻离子散,我们是同病相怜。因此,我出主意他们动手,才会如此顺利。”
马相奎那边,等路人发现叫来衙役的时候,马相奎已经奄奄一息了。
好在最后,大夫还是把他救回来了。
随后的日子,马家的生意接连出事,不是酒楼客人食物中毒,便是布庄的布匹褪色,税粮也存在假报少交的问题……
最后,马家的事情惊动了县令大人。
酒楼和布庄的事都是小问题,税粮少交可是大问题。
这一查,高县令才发现马家长达几十年的时间里,从每年少交几十两慢慢递增到少交几百上千两。
累积数额竟然高达几万两之多,气得高县令直接下令查封马家的所有生意。
这一查,问题就更多了。
好些和马家有生意往来的商家,几乎都被县衙清查了一遍,刘家也在其中。
短短的一个月里,马家直接从四宝镇首富变成了阶下囚。
刘家虽然没有马家那么惨,但名下的生意都被县衙查封了,往年逃掉的税,被罚双倍补上。
一时间,富裕的刘家直接返贫,甚至不如一些世代务农的乡间人家。
断了一条胳膊的刘生被县衙的人赶出刘府大门时,意外碰见了方元善。
四目相对的刹那,方元善唇角微勾,“没想到你也会有今天吧?”
刘生瞪大了眼睛,惊慌又愤怒的吼道:“这一切是不是你干的?”
“你猜。”方元善没有给他明确的答案,“没了钱财,你刘生什么都不是!对了,往前你得罪过的人,这种时候会不会都来踩你一脚呢?”
愤怒的刘生顿时惊恐和不安起来,“你……”
“你放心,我不会轻易让你死的。”方元善附耳低语,“你不是喜欢折磨人吗,我给你找了一个好去处。”
刘生吓得往后退,却不小心踩到了一个小厮的脚。
“你干什么?”曾经的小厮不耐烦的把刘生推开,“还当你是以前的刘公子呢!”
这落差让刘生气得脸色青了又白。
方元善冷笑出声,“刘生,地狱之门才刚刚为你开启,好好享受吧。”
说罢,他转身离去。
当晚,住在低矮茅草屋里的刘老爷,得知家中的祸事皆因刘生所起,抓着鞭子就开始抽打他。
从小被虐待的刘生吓得瑟瑟发抖,却一点都不敢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