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战役,持续了一天一夜就结束了。
只是,商荣至今没有找到,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古月兰出现的时候,方元善正带领军民清理城门口的尸体。
“相公!”
闻言,方元善抬头看向去,紧的抿唇微微上扬,“阿月!”
古月兰扑进他的怀里,嗅到了浓郁的血腥味,“你…你受伤了?”
“嗯,轻伤。”方元善担心他当着众人的面脱他衣裳,只能说实话。
可惜,他还是低估了古月兰对他的担心。
于是不管不顾的解他衣裳,检查伤口。
“你跟我说这是轻伤!”古月兰指着他从肩膀划到肋下的伤口。
方元善想要把衣裳穿上,被古月兰阻止了,“别乱动!”
她朝四周看了看,指着不远处的房屋,“那是救治伤兵的地方吧?”
方元善点头。
“我们去那里,我重新帮你包扎。”古月兰说完,带着他进了临时的医馆。
此时,春掌柜和春竹、莫梅还有一众太医都在忙着救治伤兵,忙的脚不沾地。
古月兰寻了找了一个安静的角落,检查了方元善的伤口后,问道:“有麻沸汤吗?”
方元善摇头。
“肖水,去寻纸墨。”古月兰才说完,不远处的春竹立即把东西拿过来。
古月兰看了春竹一眼,满意的点点头,“竹子还是那么贴心。”
春竹挠挠头,刚想说些什么,却被方元善的眼神吓得赶紧离开。
古月兰写好药方,正要交给春竹,结果一抬头他就不见了。
“肖水,快去抓药。”
“是。”
等肖水抓药回来,古月兰已经指挥上熬药的士兵了,“先把他带回来的药熬煮了,一会要用。”
要不是方元善站在一旁,这名士兵真不想搭理她。
这哪来的丫头,也敢对他指手画脚。
等麻沸汤煮好,方元善喝过后,古月兰把春竹和莫梅叫到跟来,开始教他们缝合术。
忙碌的春掌柜和太医们,后来也被吸引了过来。
被围观的方元善由开始的羞赧,最后变成无奈。
阿月这是把他当做教学工具了。
一刻钟后,方元善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缝合结束。
“好了,相公注意一些。这段时间最好卧床休息。”古月兰轻声交代,但显然是不行的。
此时的京城一团乱,少不得需要他这位首辅主持大局。
“肖水,紧跟着你家大人,不要让他太劳累了。”既然他本人不能休息,那就派个人盯着他。
方元善蹙眉,“阿月,如今城中还有逃散的乱兵,还是让肖水跟着你吧。”
“影瑕。”古月兰直接把送她下山的影卫叫出来,“相公还担心吗?”
方元善盯着影瑕打量,尤其是他的脸。
还好,没他好看,放心了。
古月兰要是知道他心里的想法,估计能笑个三天三夜。
因伤兵太多,古月兰也加入了救治队伍。
春竹和莫梅亦步亦趋的跟着,她叫做什么就做什么,俨然是把古月兰当成师父了。
春掌柜也想跟在身后学习,奈何伤兵太多,他要是这般任性,怕是蠢蠢欲动的一些太医也会撂担子。
这一忙就是半天。
午时,方元善找了过来,指着不远处的酒楼,“今日在那里吃午饭,人有点多,阿月别紧张。”
进了酒楼后,古月兰忍不住眨巴了一下眼睛,“这何止有点多。”
方元善牵着她的手,轻声道:“我们的位置在楼上,人…不算多。”
等进了厢房,古月兰数了数,风邑、虚云道长、苏熠,还有齐王、崔幼黎,甚至受了重伤的杨昭时也在。
“呵呵,和楼下的人比起来,确实不算多。”古月兰干笑着坐在了方元善身边。
这顿饭,古月兰吃得还算满意。
如果能忽略掉几道时不时打量她的目光,那就更完美了。
饭后,虚云道长起身,“方首辅,老道想和方夫人单独说些话。”
方元善把茶水递给古月兰,轻声道:“阿月想和他单独说话吗?”
古月兰抿了一口茶水,看着他道:“相公放心,不会有事的。”
方元善捏紧了她的手,而后又松开,“好,那我在门外等你。”
“各位,你们也请到门外等着吧。”虚云道长赶人。
杨昭时却道:“我要留下!我是她二哥!”
这声“二哥”,惊得齐王和崔幼黎对视了一眼,默契的待着不动。
“出去出去,都出去!”虚云道长挥着拂尘,“有什么想问的,日后老道告诉你们。”
“我只想问她!”杨昭时直视着古月兰,主打赖着不走。
古月兰轻笑一声,上前拍拍他的头,“二哥,先出去吧。”
“我……”杨昭时顿觉眼皮沉重,没一会竟然睡着了。
崔幼黎见此,吓了一跳,“你做了什么?”
“一点安神香而已。”古月兰轻声解释,“他的伤势需要好好休息,你们带他一起出去吧。”
坐在轮椅上的齐王轻叹一声,悠悠道:“侄媳妇,我们出去吧。”
“可是王叔……”崔幼黎不甘心,她有许多话想问。
奈何,最后还是败在了方元善的一句话里:“只有一刻钟,时辰到我就带阿月离开。”
虚云道长急了,“别耽误老道问话!不然你们什么都别想知道!”
不得已,崔幼黎只能和齐王等人到门外等候。
虚云道长开门见山,“丫头,想回去吗?”
吃着糕点的古月兰抬头看了他一眼,“自然想啊。”
“你就不留恋一下这个世界的相公?”虚云道长不知是打趣,还是试探。
“您有话直说。”古月兰不想和他浪费时间。
虚云道长倒了一杯茶水,“那个世界……还好吗?”
“噗——”古月兰一口茶水喷了出来,“什么那个世界,这里不是梦境吗?”
“梦境?”虚云道长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你心里真觉得这里是梦境?”
古月兰蹙眉想了想,而后自嘲一笑,“我其实早就该想到的。这里是另一个世界,是我死在江南后,相公独自一人经历风雨的世界。”
“心疼他?”虚云道长问。
“嗯。”古月兰低头喝茶,心情有点沉重,“你是来送我离开的吗?”
虚云道长点头,“是。你待在这里太久,对自己也不好,甚至还会影响寿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