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二叔虽然不满亲爹死前写下的分家文书,奈何上面盖了县衙的大印。
他就算心有不甘,想闹一闹,可对上老娘的目光,他就蔫了。
甘李氏就没有那么多顾忌了,“娘,这不公平!凭什么我们二房只分到一间不值钱的铺子?”
“凭什么?”老太太朝她冷笑一声,“你问问你男人,他这些年都做了什么?”
甘李氏对上婆婆冰冷的目光,吓得赶紧低下头,拉拽甘二叔的衣袖,“你到底做了什么?为何爹没把全部家产给咱们,反而给了没有儿子的大房?”
甘巧儿听到这话,不高兴的提醒道:“二婶,我爹娘有儿子的!”
“你闭嘴!”甘李氏此时很愤怒。
一是因为大部分家产都分给了大房,二是对丈夫的不满。
甘巧儿没搭理她,轻声安抚刚认的弟弟,“小驰,我和爹娘都很喜欢你。”
甘静驰仰头朝她笑了笑,“姐姐,我知道的。”
此时的甘李氏不停逼问着甘二叔,可他却一句话也不说。
甘玲儿见此,便道:“娘,你想知道我爹做了什么,我可以告诉你。”
拽着甘二叔不放的甘李氏一怔,扭头看向闺女,“你知道?你怎么会知道?”
“我是无意中听到爷爷和奶奶说的。”甘玲儿看向神色不明的父亲,“爹,是我说,还是你自己说。”
“说什么?”甘二叔面对女儿的时候,自觉是长辈,气势都足了许多。
甘玲儿最是了解自己的父亲,轻叹一声,“那就我帮你说吧。爷爷去世前的三个月……”
“不许说!”甘二叔急了。
甘玲儿被他爹那愤恨的眼神给吓到了。
见此,甘李氏挡在了女儿面前,“玲儿,你说!”
老太太也适时说话,“玲儿,有奶奶在,你爹他不敢乱来。”
甘玲儿瞄了一眼他爹的脸,心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爷爷去世前的三个月,我爹跟镇上那些富家子去了县城的花楼,后跟府城来的贵公子抢花娘,写下了一千两欠条给花楼。
爷爷那会儿已经病了,得知此事,气得当场吐血。
那会儿,爷爷已经在运作,自己退下后,让大伯接替他的位置。
可我爹这事一出,跟咱家抢主簿位置的人便以此威胁,爷爷不得不放弃,还卖了县城刚买的庄子,帮我爹还债。”
听完甘玲儿的话,最气的不是甘李氏,而是甘帜。
“甘耀!”甘帜忽然冲到弟弟面前,揪住了他的衣襟。
“原来是你!是你坏了咱家的前程!还口口声声说是我无能,没考中举人,不能接替父亲的位置,原来一切都是因为你这个混账!”
甘帜说着不解气,还动起手来。
素来不肯吃亏的甘耀自然不会让着他,于是兄弟二人就在堂屋,当着长辈、晚辈以及方家人的面互殴起来。
愣神的甘李氏好半天才回过神,“一千两抢个花娘,呵呵呵……”
甘玲儿听到她娘的笑声,吓了一跳,“娘,你没事吧?”
“没事!”甘李氏咬牙看向互殴的俩人,而后冲上去就拽住甘耀的头发。
“甘老二,老娘今天和你拼了!”愤怒的甘李氏那是又抓又挠又踹的,下手之狠,看得众人瞠目结舌。
甘耀一开始还有还手之力,之后只能被动挨打。
“嗷——媳妇,我错了!你轻点,轻点……”
过了一会,老太太觉得甘李氏发泄的差不多了,才道:“行了,住手!”
甘李氏却没有停手之意。
见此,大郎对广白道:“去把他们分开。”
“好嘞。”广白的语气有点欢乐,大郎差点没忍住破口大骂。
你看戏就看戏,这情绪就不能掩藏一下吗?
气闷的老太太在听到广白的声音时,莫名就不气了。
她看向方青山,叹气道:“青山啊,让你们见笑了。”
“婶子,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说什么见笑不见笑的。”想当初三弟妹没变好的时候,他们方家不也是全村的笑话吗?
好在三弟妹有良心,不仅愿意改,还带着全家一起发家致富。
说起来,方家能有今日,他们家三弟妹功不可没。
甘二叔的事情暴露后,分家的后续就顺利多了。
晚上,甘李氏回到屋里就拉着闺女的手哭诉,“难怪你奶要把你俩弟弟送去外地的书院读书,怕是都防着你爹把他们带坏呢。
我命怎么那么苦,在娘家不受待见,嫁了人以为丈夫是靠得住的,结果……也是个酒囊饭袋。呜呜呜……”
甘玲儿抽出自己的手,劝道:“娘哪里命苦了?只要你今后不想着倚靠我爹,相信他那张破嘴,今后我和弟弟都能给你带来富贵。”
“富贵?”甘李氏的火气顿时又上来了,一巴掌拍在甘玲儿的背上。
“老娘的富贵都叫你送人了!那方大郎多好,你怎么就不知道……”
“娘!”甘玲儿蹙眉打断她娘的话,“这世上又不只方大郎一个男子,你怎么就非抓着他不放?”
“可你如今也遇不上比他更好的男子啊?”甘李氏没好气道。
甘玲儿:“……”
相隔不远的客房内,大郎正要躺下,广白却悄咪咪的靠近。
“大公子,属下听见二房那对母女的谈话了。”
大郎蹙眉:“好好的,你偷听人母女家说话作甚?”
“这能怪属下吗?”广白无奈叹气,“这院子不大,房屋隔音也不好,属下耳力又极好,不想听也被迫听了。何况,那对母女说话也没压着声音。”
“你……”大郎又气又无奈,问道:“她们都说了什么?”
“哦,也没说什么,就是甘二嫂看中大公子,想让您做她女婿,那甘二小姐觉得这世上的男子又不止大公子一个,反正母女俩没说到一块。”
大郎松了口气,说道:“没想到,有一日我竟然也成了别人口中的香饽饽。”
广白咧嘴一笑,“大公子在京城也是香饽饽的,只是你不知道而已。毕竟你可是大人的侄子,嫁给你可不就和大人及郡主沾上边了。”
大郎叹气,“真是托了三叔三婶的福了,看来我要更努力读书才是,可不能丢了他们的脸。”
广白想到乡试在即,轻声安抚:“做事要劳逸结合,所以,大公子该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