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账本你看了吗?”大郎故作镇定的问。
广白挠头,“看了,但属下没看懂。”
“没事,我现在看看。”大郎接过账册,认真翻阅起来。
只是,他越看脸色越难看。
岭南府的庄子是当年韦家被抄家流放后,三叔三婶托关系买下来的。
买下来后,一开始的产出很一般,但后来三婶亲自去教习庄子上的人种植了药材。
第二天开始庄子的收益就好起来了,但从去年开始产出就降下来了。
广白看他脸色不对,问道:“大公子,可是庄子出问题了?”
“是啊。”大郎把账本用力合上,“庄子的管事看来是该换了。”
当初买庄子的时候,三叔三婶虽然换了管事,但长工却基本没换。
没想到,这才几年过去,问题就出现了。
广白问:“要写信告知大人和郡主一声吗?”
“等我解决了再写信回去。”大郎看了一下日头,想着还早便决定亲自去庄子上看看。
“广白,咱们现在就去庄子上。”
“不妥。”广白阻止了大郎的决定,“咱们刚拿到账本就匆忙跑去问罪,不见得能问出什么。”
大郎想了想,“你说的也对。那今晚你和肖水夜探一下庄子的情况。”
“是。”广白正有此意。
吃晚饭的时候,大郎把这事跟他爹娘说了,“爹、娘,这些年你们没去过庄子上吗?”
“去过啊。”方青山轻叹了一声,“账册我都核算过的,并未发现问题。”
“爹,你确定?”大郎现在开始怀疑他爹算账的本事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方青山不干了,“我算账的本事先是跟你爷爷学的,后来还跟你三叔过了一段时间,他都夸我来着!”
大郎被他爹的大嗓门给震得往后退了一些,“爹,您能小点声吗?我没聋。”
方青山冷哼一声,“把庄子的账册拿来,我看看哪里不对了!”
“我去给您拿。”大郎饭也不吃了,起身回自己的屋子拿账册。
钱氏笑着对甘巧儿姐妹道:“别管他们父子,咱们该吃吃该喝喝。”
“哎。”甘玲儿高兴的夹了一筷子她喜欢吃的菜。
在方家的这些日子,她最喜欢的就是钱氏,不仅性子爽利,还把丈夫治得服服帖帖,可比她娘强多了。
她以后也要过这种日子,可不要过得和她娘一样。
在娘家不得宠,到了夫家也认不清形势,被他爹吃得死死的,没有一点主见。
这时,大郎去而复返。
方青山接过账册翻开起来,越看脸色越不对劲。
大郎见了,小声问:“爹,看出问题了吗?”
方青山却道:“这不是我先前看过的账本,想来做账的人或许都没想到自己拿错了账本吧。”
大郎看向广白,“今日谁给你拿的账本?”
“是门房小厮送来的,还说许管事很忙,不能接待属下。”
大郎:“账本如此重要的东西,许管事怎么可能叫别人拿给你?”
“糟了!”广白一个激灵,大步往外走,“大公子,属下这就去庄子上看看!”
“你别打草惊蛇!”大郎叮嘱,而后朝马厩的方向跑去。
方青山问:“大郎,你去哪里?”
“找卫小叔帮忙!”大郎牵了马就从角门离开,肖水快速跟上去。
钱氏微微蹙眉,没多问,继续镇定的吃着饭。
导致有话想问的甘巧儿姐妹只能彼此对视一眼,而后低头继续吃饭。
方青山轻叹一声,“老三才离开多久啊,这问题就来了。”
“反正也不要你解决。”钱氏说着还往他碗里夹了一块红烧肉,“吃吧,堵堵你的嘴。”
“你这……我还不能担心大郎了?”方青山问。
“吃饭,大郎不用你担心,他像他三叔,聪明着呢。”钱氏现在对大儿子那是哪哪都满意。
方青山瞪眼:“你怎么说大郎像三弟呢?我才是大郎的亲爹!肯定是像我!”
“大郎要是像你,怕是秀才都考不上!”
方青山:“……”
媳妇这话伤害险不大,侮辱性极强。
怎么叫像他连秀才都考不上?
他有那么差吗?
天边露出鱼肚白时,大郎终于赶到了岭南府,敲响了卫朝家的院门。
早起晨练的卫朝得知大郎来找他,高兴地的赶去前院接人。
“知晓你考了举人,但也不用那么早跑来找我要贺礼吧?”
大郎笑道:“卫小叔,晚辈是有事来找你帮忙。”
随即,他就把庄子上的问题说了一下。
“你怀疑自家庄子被人霸占了?”卫朝觉得不可思议,“你三叔才离开岭南没多久,谁会那么想不开?”
大郎:“我怀疑三叔在的时候,庄子就被人霸占了,但那人畏惧我三叔,一直把庄子管得死死的,所以我爹娘才一直没有发现。
可随着我三叔回京,那人才放松了警惕,庄子上的人才有机会把证据送出来。”
卫朝一听,觉得大郎的分析不无可能,“好,我带兵随你去查探。”
“多谢卫小叔。”大郎由衷向卫朝鞠了一躬,才翻身上马。
如大郎猜测的一样,方家的庄子已经被几名匪徒霸占了。
当年方元善在玉屏县剿匪的时候,有不少人逃了出来。
这几名匪徒因为没杀过人,没有案底,各县衙门对他们的抓捕也没那么严厉。
这几人为了活下去,便去找活干,阴差阳错进了方家庄子,成了长工。
刚知道的时候,他们直呼完了完了,羊入狼窝了。
后来发现方元善根本不会来庄子上的时候,他们大大松了口气。
虽然方青山经常来,但糊弄他可比方元善容易多了。
于是,这几名匪徒渐渐暴露本性,用武力镇压了庄子上的所有人。
这几年,他们在方家的庄子上,作威作福,花钱更是大手大脚。
尤其在方元善被调回京城后,他们更是肆无忌惮,这才有了送错账本的事情发生。
早到了一个时辰的广白,此时正盯着庄子的一个小院生闷气。
好啊,这些人竟然在大人的庄子上花天酒地,真真是好大的狗胆!
不行,他忍不了了!
只见广白一个飞跃就落在了小院内。
这时,许管事脚步匆匆从外面走进来,喊道:“各位爷,出大事了!庄子里出叛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