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已经过子时了，您快歇息吧。”钱集佝偻着腰来到明知渊身旁。
现在确实时辰不早了，明知渊忙了一夜也有些乏。
他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意识清明了些许。
“姜姑娘这里奴才派人守着，您快去歇息吧，明日还得上朝呢。”钱集有些操心，就算陛下现在去休息也睡不了多少时候，最多就是打个盹，过两个时辰就又得起来了。
“双鸿光回宫了吗？”明知渊看了一眼姜为乐，她的脸色比刚才要好许多了。
“回陛下的话，指挥使才押着牧大人去天牢，现在应该快回来了。”钱集对这宫中事情都了如指掌，只要明知渊问，他都能答得上来。
说曹操，曹操到。
门口侍卫进来禀报：“启禀陛下，双指挥使求见。”
明知渊点头，起身活动了一下。
“叫人来照看着，若是出了问题，朕拿你是问。”明知渊对钱集吩咐道。
“是。”
钱集知道这位姜姑娘可是陛下的心头肉，万万是不敢怠慢的。
方才那个马虎的婢女就已经被她罚去宗人府了，现下自然更加重视。
双鸿光已经侯在了屋外。
外面大雨倾盆，他的身上披着斗笠蓑衣，看来是一回宫就来复命了。
“启禀陛下，属下已把牧文光押进天牢了，还等陛下发落。”双鸿光蓑衣上的水滴了一地，顺着流向了明知渊的脚边。
“关着吧。”明知渊往后退了一步，不想弄湿自己的鞋袜。
他明日上朝，就是牧家的死期，也不急这一时半会。
“是。”双鸿光偷偷打量着明知渊的脸色，他知道，这牧大人多半是完蛋了。
明日还有正事上朝，明知渊回房又看了姜为乐一眼。
刚才给她喂了药，又一直敷着冷帕，现在已经降温了，他也放心了一些。
“好生守着，她若是醒了就来叫我。”明知渊对着床边的侍女嘱咐道。
“是。”侍女低着头应道。
外面的雨势小了些，吹过的风也比往常更凉一些。
降温了。
明知渊站在廊下，望着外边漆黑的天空，薄唇紧抿，有些烦躁。
只要一想想，就知道明日有得是他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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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一整夜的雨，路上的灰尘都被冲刷得干干净净。
各路官员纷纷进宫，文一列武一列的向金銮殿前进。
“今个怎么没瞧见牧大人？”
“不知，恐怕是天凉发热告假了吧。”
几人交头接耳的进了殿。
众人排列整齐等待陛下出场。
“陛下驾到——”
太监的尖锐拖长音响起，众大臣集体行跪拜大礼。
“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爱卿平身。”明知渊登上龙椅俯瞰全场。
昨夜睡得有些晚，没注意，着了凉，导致他讲话都带有轻微的鼻音。
大臣们纷纷上奏请明知渊处理政事。
末了，这才终于让明知渊等到了机会。
“众爱卿可还有本启奏？”明知渊环视全场，没一个人跳出来。
既如此，那就该他来说了。
“朕这一月来命人去搜查贪官污吏。”一句话让在场各位皆竖起了耳朵。
“没成想竟有一位，贪赃枉法。他家里的那些个金银珠宝数不胜数，真是让朕寒心啊......”
明知渊的手支在龙椅上，悠哉的模样跟嘴里说出的话完全不一样。
郑丞相站在前头，左右打量了一下，立马上前询问道：“不知陛下说的是哪一个？”
有了郑丞相附和，明知渊这出独角戏也不算太难熬。
他冲旁边的钱集使了个眼色。
钱集立马去到后边端出了一叠账本送到大臣中间。
“各位大人请看，这就是户部尚书牧文光牧大人所有的罪行，中饱私囊假公济私皆一一记录在册。”
钱集把手里的账本一页一页的翻开展示给大家，生怕有谁没看清，就差怼到别人眼睛上了。
这一下子像是点燃了火炮，下边的大臣议论纷纷。
这陛下是真的有手段，居然查出了这样的大事，而且完全没有走漏任何风声。
没想到这牧大人是被陛下关起来了，怪不得今日没来上朝。
郑丞相手里捏着其中一本账册，越看脸色越黑。
没想到这牧文光的行径居然如此可恶，连公家拨出去的救灾善款都要吞到肚子里去。
郑丞相‘啪’的一下将手里的账册放回钱集端着的托盘上。
“陛下，这牧文光贪赃枉法实在是罪该万死，还望陛下万万不要轻饶了这等小人。”他说的情真意切，恨不得牧文光马上就被杖毙。
其他人见丞相也表态了，当即也跟着下跪请求陛下判牧文光死刑。
“朕上任不过三年，本来还念着牧大人是两朝元老的份上留他一命，但众爱卿却......”明知渊演得很是无辜，仿佛自己对这牧文光还留有一丝怜悯。
“陛下，此等小人万万不能留，还请陛下将他午门斩首以儆效尤。”郑丞相说的义愤填膺，搞得明知渊都不好拒绝了。
两人一唱一和实在是默契。
“既如此，那便依各位爱卿的，若是此后再有人贪赃枉法，朕定不轻饶。”明知渊说得惋惜但脸上却笑得邪魅妖孽，实在是让人有些不敢恭维。
“朕既然得了众爱卿的意思，那此事就过了，退朝吧。”
他也乏了。
本以为今天是场硬仗，没想到居然三言两语的就过去了。
这倒也顺了明知渊的意。
“陛下，太后娘娘请您过去。”刚一下朝就来了太监禀报。
明知渊皱眉，心生不悦。
也不知又要搞什么东西，但对他来说多半都不是什么好事。
“参见皇额娘。”明知渊跟着太监来了慈宁宫。
进屋就瞧见对方奄奄一息又满脸愤怒的模样，这倒没有出乎明知渊的意料之外。
“你，你这......”太后娘娘靠在床头，这语气一看便是要训他的。
都病成这样了，还不好好歇息。
明知渊静静的站在旁边，就等着太后从嘴里蹦出字来。
“你昨日在宫里都做了些什么？”太后顺了一口气，这才有了力气质问他。
果然是为了昨夜的事情。
“回皇额娘的话，昨夜宫中进了刺客。”他故意没把姜为乐的事情说出来。
若是说给了太后听，指不定她要怎样看待那个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