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繁想着那位打过大交道的裴大人,觉得他还真是好命,细细算来,裴世安是三品京畿统领;裴世鑫靠水泥化肥白捡了县男爵位;就连裴夫人崔莹,也因为裴世安参加征北一战的军功受封了三品诰命,如今连裴妍湫都受封了一品,单论品级,六品主事的裴大人在家里是最排不上号的。
闻之宁远侯府老封君也是世家大族出身的嫡女,当年出嫁时十里红妆,压箱底的嫁妆宝贝不知道有多少。
和下属们一起聊八卦的叶繁想起某个段子,发出一句感慨:“裴大人真是,上有老,下有小啊……”
此言一出,引得哄堂大笑,并在人人口相传中,不胫而走,不过几日,裴元川走到哪了都被好友同僚调侃一句上有老,下有小……
就连侯府老封君听闻此事,都忍俊不禁乐呵了半天,一瞧裴元川回了府,开口就道:“我那上有老,下有小的幺子回来了!”
裴元川:“……”到底是谁传的这话?本官要跟他拼了!
……
……
听裴世鑫笑说裴大人誓死要揪出调笑之人,应公主殿下邀约,带着叶盛来到将军府的叶繁猝不及防遇见裴妍湫,情不自禁来了几分心虚。
裴妍湫看得莫名其妙:“叶公子怎么了?”
叶繁自感尴尬笑笑:“没事,没事。”
杨漓月奇怪看他一眼,叶繁坐下开口问:“公主殿下唤我来,还要带着二弟一起,是有什么事需要我们做的。”
“没有。”杨漓月简单的两个字后,说了两件让叶繁与叶盛都有点毛骨悚然的事情。
原来,在他们平静生活里,正值欢庆承和十七年到来的时候,西羌东南部,一个山村爆发了疫病,迅速蔓延到十里八乡,西羌皇帝处理问题的手段很简单粗暴,封锁疫区,格杀勿论,一把火解决问题。
凶残的西羌皇甚至收集了疫病病人的衣物,准备让人悄然送至盛京城,搞一出生物武器灾难。好在护龙卫在西羌宁梁城的暗桩及时探听到此事,传讯回来,盛无名亲自带队,将那辆装着疫区病患衣物的马车拦在了盛京三百里外的永州,烧毁了那些充满病菌的衣物。
叶繁听完深深地沉默了,事实上这种事并不意外,如果西羌皇的计划成功,无疑是对大靖一次重大的打击,那位疯狂的皇帝应该会引以为傲。
裴妍湫道:“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火是烧不干净病毒的,西羌与大靖交界之地,已经再次蔓延起了疫病,且有迅速传播之势……”
她一边说着,一边来到离她较近的叶盛身边,在裴大夫的指示下,叶盛有些懵然地半解衣衫,露出左臂。裴妍湫让他别害怕,接下来的事情,皇室子弟都经历过,绝对不会害他,然后用手术刀似的小刀在叶盛左臂划了个轻浅的口子,沾有粘液的棉球在伤口处来回擦拭了几下。
“这是……”目睹全程的叶繁心中猛然掀起轩然大波,几乎脱口而出:“牛痘!你说的疫病,是天花!”
裴妍湫的动作停顿了下,看向叶繁,状似随意:“叶公子果然是博览群书,居然还知道牛痘,不知道是从何处得知呢?”
处于巨大震惊中的叶繁一时没有回话,心中只想难怪她能受封一品诰命,这功劳简直可以和杨漓月收复北地相提并论了。
只是,叶繁记得,牛痘是一位英国医生发明的,虽然世界变了,但这项创造了免疫学概念的壮举直接发生在裴妍湫身上,是不是太过诡异惊奇了些。
她难不成也是穿来的?
裴妍湫奇怪道:“叶公子这么看着我干什么?麻烦把手臂露出来下。”
解开衣衫露出手臂,叶繁怔怔看着她,甚至刀尖在皮肤轻点传来的刺痛感都没有察觉到,整个人仿佛出了神,眼中只有正在种痘的裴妍湫。
叶盛狐疑地在俩人之间打量了几眼,然后目光深深凝视了下裴妍湫,能够抑制疫病的手法,说起来,和大哥时不时搞出点新奇玩意来一样,是种神奇的创造力。
有可能吗?
兄弟俩心中同时疑惑起同一个问题。
叶繁痴痴凝望着裴妍湫的样子落在杨漓月眼中,这是她第一次见叶繁对一个人产生如此大的好奇,那眼神仿佛要将裴妍湫彻底看透,他甚至从没用情绪如此强烈的目光看过自己,这个想法让杨漓月心中陡然生出几分烦躁。
杨漓月讨厌这个感觉,更痛恨因为对方一个举动就让自己心思纷乱,她重重放下手中的杯子,起身径直离开了花园。
没注意到公主拂袖而去的叶繁只怔怔盯着裴妍湫。
“好了。”裴妍湫种好痘,对兄弟二人说道:“下刀位置红肿发痒是正常的,之后可能会有轻微发热,头晕,乏力,肌肉酸痛也是正常的,你们且在这里留半个时辰,没有什么严重的过度反应,就可以回去了。”
瞧着她要离开,叶繁下意识起身拦住,却欲言又止。
裴妍湫微笑道:“叶公子是有话要同我说?行,且随我来吧。”
叶繁怔怔地跟了上去。
叶盛踌躇地看了眼,最终什么也没做,只坐在原位上,觉得身体略有不适。
叶繁跟着裴妍湫来到将军府一间客房,看布置似乎是裴妍湫在府里的住处,她进到里面,就像回到了自己家,摆出主人的姿态,请叶繁坐下,烧碳煮水,奉上杯热茶,轻声一笑:“知道叶公子喜欢喝茶,这是我从侯府顺出来的,应该还不错。”
她悠然坐定,淡笑开口:“不知叶公子有什么想对我说的?”
叶繁闻着龙井茶熟悉的香气,心中千言万语,却不知道如何开口,语言组织了一阵,好半晌才试探着开口发问:“你家wifi密码是什么?”
裴妍湫悠然的笑意一僵,双眼发懵:“什么?”
“唐宋元明之后是哪个?”
“……”
“米老鼠,唐老鸭你该知道吧?mickey mouse and donald duck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