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惊呆了的长辈们还未回过神来的时候,杨羽耀迅速地把境界重新压回到金丹期,脑后的灵光自然就瞬间不见了。把境界压到金丹期,不只是他人感知是金丹期,杨羽耀自身的灵力量也被限制在金丹期,但通常情况下也已经十分够用了。而且杨羽耀每个境界的灵力量似乎都比其他修士多了许多,因此就算感知上他是金丹期,但能够造成的伤害等同甚至超越其他人的元婴期完全不是问题。
“不知道这次除了出现脑后的灵光外,额间有没有出现花纹……”在桃玉怜还没有缓过来时,杨羽耀则研究起了自己显示自己真正境界时外表上的变化,“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这次没有出现花里胡哨的异象特效,头发也没有变白,也不知道那次我的头发为什么会变为白色……”
“小耀,你去把你的师尊叫过来,我们需要乾清仙尊也聊一聊。”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的几人彼此对视了一眼后,桃玉怜便推着杨羽耀将他带离了主屋,并让他去把贺乾清叫来。杨羽耀回头看向桃玉怜他们,他不清楚这般谈话之后他们最终做出了怎样的决定。但谁都不愿意直接告诉他。这让杨羽耀去找贺乾清时有些忧心忡忡。
用过早膳后,贺乾清回到了客房区所在的小院,此时他不知是不是看李奉知做题做的水平看不下去,索性指导起来。不知为何也来到了这边的杨羽薇居然在旁边拿着纸笔跟着学。也许是因为她现在和那些放了暑假的学生差不多,不管有没有假期作业要做,反正现在没有大人看着,哥哥羽轩也不在家,便跑来客房这边找乐趣了。
“羽耀!”
“大哥!”
李奉知和杨羽薇看到杨羽耀过来,便同时喊道,感知到杨羽耀的贺乾清也转过身来,立刻察觉到了杨羽耀的情绪有些低落。
“小耀,怎么,有什么心事吗?”贺乾清直接迎着杨羽耀走了过去问道。
“师尊,娘亲他们希望你能过去和他们谈谈。”觉得自己搞砸了的杨羽耀答道,桃玉怜他们不告诉他结论,也许在他从主屋出来后他们需要讨论一番,但杨羽耀还是很不安,他怕因为自己过于坚决的态度,让他的血亲们对贺乾清没有好脸色,刁难他。
杨羽耀明显不佳的情绪让刚刚起身也想迎向他的李奉知和杨羽薇两人又迅速地坐了回去。
“羽耀过来了呀!”竺墨兰从芭蕉后面走了出来笑道,游霜降在她后面地探了个头,朝杨羽耀挥了挥手。看到她绑起来的袖子,杨羽耀便知道刚刚游霜降是在那边练习飞刀。如今游霜降的准头已经很不错了,无需再像刚开始那样大家都得躲着她远远的以免被误伤。
“嗯,我和师尊有事离开一段时间。晚些时候再过来。”杨羽耀应道。
随后杨羽耀就带着贺乾清离开了客房所在的小院,贺乾清知道杨羽耀在用过早膳后与桃玉怜离开是要向他的母亲坦诚他们两人的事情,那么现在桃玉怜他们找贺乾清过去谈谈肯定也是为了谈这件事情。
“小耀,和你娘亲谈得不顺利?”见杨羽耀的情绪如此低落,贺乾清便传音问道。
“我不清楚我是不是搞砸了,原本他们是愿意做出些让步了,但我不能接受他们给出来的方案,就拒绝得坚决了些……然后他们就说突然说让我带师尊你过来了。我……”杨羽耀说道,贺乾清暂且收回注视着杨羽耀的目光,抬起眼睛看向前方。杨羽耀似乎没反应过来自己在把贺乾清往哪里带。
“小耀,他们让你带我进入内宅?”贺乾清问道。被这话提醒到的杨羽耀愣了一下,停下了脚步。这才意识到自己居然带着贺乾清,已经走到了即将进入内宅的垂花门下。
“嗯……应当是,娘亲她是在主屋和我说的这话。”杨羽耀有些不确定地回答道。像这样的大宅子里,内宅是不允许客人进入的,哪怕这位客人是与这家人有婚约之人。有些管得特别严的家族的宅子,甚至会要求内宅的仆役只能在内宅不能离开,外宅的仆役也不能进入内宅。就连晋升,都会因为这个规定而让原本在外宅的仆役彻底失去晋升高等仆役的资格。
但桃玉怜也没有告诉杨羽耀该在外宅哪里见贺乾清,将军府的布局杨羽耀还没有记完,昨日又主要偏重于了解内宅的部分,要讨论这样的事情,总不能去昨日的凉亭那么没有私密性的地方。
“进去吧,反正向他们坦白我与师尊你在交往的时对于他们来说我已经够叛道离经了。”杨羽耀拉着贺乾清,迈进了垂花门。内宅的仆役们纷纷投来惊诧的目光又迅速地挪开,消息灵通的他们当然知道这相貌绝美至极的少年是刚刚归家的他们的大少爷,但这个被他们的大少爷牵着,而且还带进了内宅的陌生的俊美男子,又是何人?
如果这么做的是杨家某个没什么地位的族人,这些仆役可能就会忍不住嚼耳根说这人太不懂规矩了,居然将一个外人带进了内宅,可这么做的人是府里的大少爷,没有谁敢暗中讨论其不是,这位离家多年的大少爷回来时可是跟着身为皇帝的外公和身为太子的舅舅一同回来的,杨家还为了他回来特地举办了家宴。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大少爷可不是一般的受宠。
何况这位生得极好的大少爷年纪轻轻便已经是金丹期的修士,本身就不弱。谁敢去暗中编排他啊?不过杨家的仆役向来是特别老实的,杨家向来喜欢选择那些又聪明又老实的仆役,就算是原本不怎么老实的,在杨家待上一段时间都会明白,杨家人没有一个是好欺负的。而不够机灵没眼色的仆役,一开始就会被淘汰掉了。
强大又团结的杨家不会像某些家族那般打压某几个家族成员到下人都可以轻易欺辱。所以杨家的这些下人也不敢生出什么小心思,但难免忍不住好奇这是什么情况。可主子们不说,他们也不敢轻易去问就是了。一个懂事的仆人,是不可以向主人打听私事的。
“小耀,其实你不必如此沮丧,”贺乾清观察了一下那些仆役们在看向他们的反应后笑着给杨羽耀传音道。“这事说不定依然会有一个好的结果。”
“可是……我本以为我应当能解决的,结果还是给师尊你添了麻烦。”杨羽耀无奈地回应道。
“这怎么能算麻烦?”很快便与杨羽耀并排而行的贺乾清传音道,“交往本来就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既然小耀你向你的家人坦白我们的关系,那么作为交往中的另一人,他们找我去谈当然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小耀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总不能他们连自家孩子喜欢的人是什么样都不了解就同意你与我成婚吧?”贺乾清笑着将杨羽耀揽过来揉了揉他的头。
“所以不必担忧,剩下的交给为师便是。”贺乾清安抚道。
杨羽耀大概因为没了在将军府生活过的记忆,所以可能没有意识到下人的态度某种程度上是可以体现主人的态度的。因为决定了要回归家族,杨羽耀临时和贺乾清学习了不少这些大家族的规矩流程。但这些世家的规矩和潜规则何其多,短短几天时间在聪明的人也无法了解透彻。因此杨羽耀没有注意到那些仆役的反应做出相应的推测也是正常的。
贺乾清对这些仆役的反应的解读是,杨羽耀认为的桃玉怜他们是让贺乾清到主屋面谈应当是正确的,杨羽耀从主屋离开,去到客房并稍微耽搁了了一下下,再带着贺乾清返回,这个过程中杨羽耀并没有赶时间,纯靠步行,步法也没有特意的迈大。这个距离的来回用时,足够桃玉怜他们同这些仆役交代一些事情了。
但当杨羽耀带着贺乾清穿过垂花门时,无人上前阻拦并告知杨羽耀正确的见面地点,那就说明杨羽耀认为是在主屋面谈是正确的。既然杨家的长辈们不另做交代,默许了让贺乾清进入内宅,那么起码可以确定他们不会强制要杨羽耀和贺乾清分开。不过,由于这些全是贺乾清凭借他的经验进行的推测,并不了解杨家长辈都是怎样的一个人的贺乾清谨慎没有将他的推测提前告知杨羽耀,并同时做好了应对最坏的准备。
“小耀,他们提出的让你坚决地拒绝的方案是什么?”贺乾清问道,多掌握一分信息,谈判的胜算也就会更大。
“祖父说允许我和师尊你在一起,但我必须找个女子生孩子。那样岂不是让那个女子成成为了可悲的同妻,这样的方案我当然不可能会同意。”杨羽耀传音回应道。若是在陈述事情时提及杨威城,杨羽耀选择使用祖父一词来指代,他用这样的方式给自己区分杨威城和他在原本世界的爷爷。
“这同妻……”虽然这个词贺乾清未曾听过,但他似乎能猜出它的意思。
“就是有些男子为了应付家里,隐瞒自己喜欢同性的事实,故意找一些女子来成婚,但这些女子很多都是被欺骗隐瞒的真以为对方是爱自己才愿意与之成婚的。”杨羽耀传音解释道,“我认为两人交往或是成婚,无论是异性还是同性,都不应为了自己的某些利益去伤害别人,让他人被迫成为爱情的牺牲品。”
“确实不应如此。”贺乾清赞同道。这不单单是因为他不希望他与杨羽耀之间有他人涉足,还因为他觉得杨羽耀的理念是非常正确的。只不过这样的想法,在这个世界上怕是不那么容易被他人所理解。毕竟,于绝大多数人而言,连选择自己婚姻的权利都没有。
勉为其难的委曲求全,步步退让可以说是常态。哪怕夫妻二人伉俪情深,若是未生出孩子,甚至没有生出男孩,家人都会步步紧逼。富裕人家筹划着纳妾,贫穷人家逼迫二人分离后再娶。无论是妾、是妻还是夫,总有人受了这爱情的伤,却无可奈何。
内宅到主院的路杨羽耀已经走熟了,因此也没有花什么时间,他们就走到了主院中。靠近东厢的那棵高大的玉兰树如此的显眼,让贺乾清忍不住多看了几眼。杨羽耀带着贺乾清走到主屋门前,敲了敲门。
开门的居然是桃玉怜,显然他们的讨论连侍奉了桃玉怜那么多年的红绾都不给听,否则怎么会轮到让主母亲自来开门,“娘亲……”杨羽耀站在门口,有些不确定下一步该怎么做。
“贺仙尊来了,请进。”桃玉怜漂亮的脸上带着礼貌的笑容,然而当杨羽耀准备跟着一起进去时,桃玉怜却轻轻将他推了出去。“小耀,娘亲和你爹爹祖父母他们要和你师尊单独谈谈,你想做其他你想做的事情吧。另外,这段时间里不可以用迅联和传音等手段和你师尊联系哦!”桃玉怜温和地要求道,然后把杨羽耀单独关在了主屋外面。
“传音……”杨羽耀看着主屋的门,作为将军府的主屋,自然是设有阵法防止被偷听偷窥的,传音当然也被限制用不了。此外同样还有限制部分通讯法器的阵法,不过迅联不在被限制的范围内。桃玉怜特意强调迅联,是怕他和贺乾清偷偷对口供么?
杨羽耀返回东厢,想了想决定搬把椅子到门口坐着绘制需要的一些素材,这样他稍微抬一下眼睛就可以看到主屋那边的情况了。虽说现在是盛夏,但将军府里并不是十分炎热,贺乾清将杨羽耀设计的“水暖系统”卖到了夏都,镇国将军府当然同样装上了杨羽耀设计的水暖系统,本来就经过工匠们精心设计的房屋加上水暖系统的室温调节功能,使得即使是在连接主院内所有房屋的抄手游廊上,也能够感受到舒服的丝丝凉意。加之有延长出去的屋檐和玉兰树的枝叶的遮挡,就算此时已经接近午时,也不觉得阳光刺眼。
杨羽耀在东厢的屋子里选中了一把宽大舒适的高背椅,便用灵力卷起,搬出屋子。正巧与从仆人房出来的沈明碰上了。
“大少爷,这样的粗活怎需要您亲自动手,让小的来做才是!”沈明连忙上前想要帮忙搬椅子,然而直到更靠近杨羽耀一些,避开了先前视线的遮挡,沈明这才看清楚,杨羽耀是用灵力在搬椅子,一时间两人相视无言。
“不必了,倒是沈明你,准确去做些什么吗?”杨羽耀将椅子放下后问道。
“小的正准备去如厕……”沈明有些不好意思地回应道,“大少爷,小的先帮您把椅子搬好,您要搬到哪个位置?”
“不必了,我自己来就好。你先去解决内急吧。憋着对身体不好。”杨羽耀觉得这种小事情就没必要动用仆役了,自己把椅子搬到门口又不费什么功夫。但他和沈明的对话惊动了滕瑜和黄雅,两个人立刻出来查看情况。
经过了一番交谈,或者说是变相的科普,杨羽耀知道了这些贴身仆役们由于需要随时随地地伺候主子,满足主人的需求,故而会尽量减少进食和饮水,以减少如厕的次数。自然,若是主人要求做事,那么就算内急再厉害,也要努力憋着。
“……今后在我这里,只要不是有什么特殊的事情要求你们必须按时完成,有内急跟我打报告了直接去就好。你们几个我看着还挺顺眼的,还希望你们多伺候我久一些,所以我不希望你们把自己憋出病来。”杨羽耀说道,他其实并不想把他们真的当做仆役来使唤,但他们的身份毕竟是将军府买来的奴隶,杨羽耀只能这么说。
能在将军府工作对于许多人来说其实是件非常好的工作,很多人想主动卖身都不见得能够进得了镇国将军府。
无缘无故地突然给他们除去奴籍,让他们重回平民之身,对于一些仆役来说,如同自己好不容易混进了一个世界排名靠前的大企业,得了一个非常辛苦无人道的但薪金很高的工作,能够在老去之前多给自己存些养老钱,结果突然被开除了一般。纵然自己重新获得了支配自己时间和人生的权利,却因为难以再找到如此高薪的工作而恐慌。
而且不是所有奴籍之人获得自由都是凭主人家就能决定得了的,像滕瑜,他是属于家人犯了罪自己被连带惩罚贬为奴籍的,按照夏国的规定,是必须要皇帝开恩才能够除去他的奴籍身份。但从桃正曦巴不得多给杨羽耀塞些宫女公公让他带着去玉桂那边伺候他的情况来看,不太可能同意开恩抹去杨羽耀难得愿意接受的仆役的奴籍身份。
可就算是如此,收到了杨羽耀如此安排的三人依然感动得说不出话来。其实对于他们这些没有身份地位的人来说,成为平民,不见得比在这样对仆役相对较好的地方为奴过得好。从贱籍释放为平民的人,地位在平民中依然是最低的。虽说有王法保护刚刚被被释放的奴隶一段时间,然而事实上却是,真想要欺凌这些被释放的奴隶的人,总有方法找到不会被制裁的做法。
杨羽耀把沈明赶去上厕所,滕瑜和黄雅却执意要帮杨羽耀安置好椅子,他们甚至为他搬来了茶几并沏茶并配上了茶点,搞得好像杨羽耀是要在走廊晒日光浴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