巳时三刻。
一袭身影缓步在城西的街道上,穿过欢声笑语,走过嬉笑打闹,路过锣鼓喧天,行至嘈杂叫骂。
隐藏在斗篷下的双眼慢慢上扬,望着牌匾上那四个烫金大字,闪过一抹忐忑紧张之色。
步入店内。
耳朵瞬间被各种声音充斥。
人声鼎沸、议论怒骂、欢呼争吵,并伴随着“哗啦啦”的洗牌九与摇骰子的声音。
眉头微皱,绕过人群,来到柜台。
“我想吃鱼。”
柜台后的账房闻言,这才将视线从不远处的一张赌桌上收了回来。
打量着对面全身被宽大斗篷遮掩的女人,账房浓眉微皱。
“这位客官,我们这是赌坊,您是否来错了地方?”
“可是‘运来赌坊’?”
“不错。”
“可是掌柜?”
账房竖起手指朝上示意了下。
“楼梯口左边第一间。”
趁着女人抬头望向二楼的间隙,账房这才大致看到了女人的容貌。
如果只能用一个字来形容的话,那就是…白。
如果非要在这个白上再加一个形容词的话,那就是…很白。
行至二楼。
女人看着房间门牌上的字第二次皱眉。
总经理办公室。
“砰砰砰。”
“请进。”
“咯吱。”
进入房间,就见一个漂亮的女子坐在一个大书桌之后,约莫十七八岁,看上去很成熟,也很干练。
“我想吃鱼。”
女子起身随意打量了眼斗篷女人,摆手示意她请坐。
“可有中意的鱼竿?”
“松香。”
二人刚一落座,女子又瞬间起身抱拳道。
“原来是郡主亲临,小女子索妮,见过郡主。”
欧阳胜男抬手摘下帽子,微微颔首好奇问道。
“你怎知是我?”
索妮一边给欧阳胜男泡茶,一边微笑解释道。
“因为松香是七只最贵的鱼竿之一,再加上夜君曾有交代,所以……。”
“这‘鱼竿’究竟是何意?”
“您不知道?”
“我应该知道?”
索妮点点头,将茶杯送到欧阳胜男身前介绍道。
“运来赌坊是我天下会杀手阁接单的地方,吃鱼便是杀人,鱼竿自然是杀手。”
欧阳胜男眸中微惊。
“你如此坦言,就不怕我回头带人剿灭你们?”
索妮回到座位,闻言微微一笑。
“郡主说笑了,您可以去打听一下,上到皇室,下到朝廷官员,我杀手阁从没有动过一人。
夜君曾说,我杀手阁要做燕楚第一个,有素质,有礼貌,够专业,还爱国的杀手组织。
严格来说。
我们只不过是一个做生意的。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不介恩怨不涉是非。
我们不生产灾难,我们只是利益的搬运工而已。”
看着欧阳胜男一时有些缓不过来的模样,索妮心中暗笑。
果然这忠心爱国的人设,对付朝廷之人简直就是通杀。
愣神片刻,欧阳胜男直奔主题。
“我要见她,说价钱吧。”
索尼礼貌一笑,缓缓伸出了拇指与食指。
“八千两,一口价。”
欧阳胜男瞳孔微缩。
“夜君曾与我说只要花一点钱便可,八千两可不是小数目,你确定?”
索妮笑容不减,点头应道。
“确定!
郡主有所不知,一亿两白银在我们夜君眼中,也只不过是一个小目标而已。”
欧阳胜男无言以对。
想到那晚他看着五万两银子的那种不屑与嫌弃,想来这名叫索妮的女子并无蒙骗自己。
只是。
“我…我只带了一千两,不知可否先与松香见上一面?”
索妮摇头歉意一笑。
“抱歉郡主,并非是怕您赖账。
拿钱办事,是夜君亲立的规矩。
整个杀手阁…即便是阁主也不敢违背。”
欧阳胜男深深提了口气。
“那你去联系松香,我这就去取钱,我希望我来的时候能见到他。”
二人起身,索妮微笑允诺。
“没问题,郡主慢走。”
目送戴上帽子离去的欧阳胜男,索妮收起笑容关好房门,抬腿走到书柜前,抬手握住一个精致的瓷瓶轻轻转动。
“轰隆隆。”
随着她的动作,一阵闷响传来,书柜也顿时一分为二,一个向下的阶梯便呈现在了她的眼中。
等到两侧的灯盏自动亮起,索妮抬腿便走了下去,书柜又自动闭合,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
…
吃过午饭。
宇文昊坐在书桌后,一边消食一边享受着杨青霜的捏肩,看着桌上的两幅画,陷入了纠结为难之中。
“左边这张保守、大气,一看就是大家闺秀之风。
右边这张…性感是性感,却感觉有点俗。
你觉得哪个好?”
杨青霜看着画中的两件衣服一脸排斥,想了想说道。
“既是赌场,又在青楼之中,想来右侧这件…会更受那些客人的青睐。”
“嗯,有点道理。”
宇文昊点了点头,右手虎口摩挲着下巴感慨道。
“正所谓人生得意须尽欢,粉账被窝就得端。
我总想在雅和俗之间找一个微妙的平衡,看来是悬啊。
那就老规矩,暗示套路。”
杨青霜一脸疑惑。
“何为暗示套路?”
宇文昊仰靠着杨青霜的高耸唏嘘道。
“这可是一个屡试不爽的流量套路。
抓住男人们的好色心理,通过一些行为动作、语言服饰,或是一些极具暗示性的文案话术。
从而达到‘送愉悦、广撒网、钱进兜’的必胜局面。
可惜啊。”
“可惜什么?”
宇文昊微晃着脑袋测试弹性,无奈说道。
“可惜咱们的这位老天爷同样是头倔驴。
这年头,不用暗示套路的书谁还愿意看?
没见现在的擦边视频,都已经从上边的缝,转移到下边了吗?”
“您到底在说什么?”
宇文昊伸手捏了下杨青霜有些微红地俏脸。
“没什么,发发牢骚一吐为快,别介意。
威武侯那边你怎么打算的?
用不用我派人送那老东西一程?”
杨青霜迟疑片刻点了点头。
“全凭殿下做主。”
“嗯。”
宇文昊缓缓合上了眼皮。
“今晚想去吗?不想去也可以,我估摸着宇文悦应该也不去。”
“当然去,自从嫁入东宫,臣妾就只去过欧阳王府。”
宇文昊闻言缓缓抬手抓住了肩头的玉手。
“委屈你了。”
杨青霜温柔一笑。
“现在的生活,臣妾很满足,也很开心。”
“会不会怪我?”
杨青霜轻轻摇头。
“自从知晓您的那个身份,臣妾便知道,殿下胸有丘壑,志如大海。
臣妾能做的…唯有看好东宫,看好…我们的家。”
“嗯,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您问。”
“你对做女皇这件事怎么看?”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