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的耻辱感涌上全身，皇帝倍感不适。
    他往玉姝身边又靠近了几分。
    好似这样才能净化身体一样。
    方意淳看到这样的发展，很不满意。
    她余光扫了一眼已经在软椅上坐下的甄嬛，又看了看被皇上小意哄着的玉妃。
    心里直冒酸水。
    显然皇上是不怀疑甄氏姐妹的，那么还有谁？
    她扫视一圈，最后将目光落在了一直沉默的华妃身上。
    自从来圆明园后，华妃似乎就格外安静。
    要不是妃位把在那里摆着，否则依这样沉默寡言的样子，恐怕她们都要忽略了过去。
    这件事，会是华妃做的吗？
    为什么？
    不只是方意淳在这样怀疑，在场的几人都对华妃有些猜忌。
    当然对玉妃和莞常在的怀疑也并没有随着皇上放软的态度减少。
    这件事如果没有被皇上发现，那么玲珑上位成功，于莞常在而已可是一大助力。
    虽然这宫里主仆反目的不少。
    可如今莞常在有孕，若是在与玉妃联手，两人在怀孕期间不能长时间承宠，将玲珑推出来就显得合情合理了。
    甄氏姐妹联手，玲珑再想背弃旧主，也要考虑再三，至少是要等到新的靠山能完全取代甄氏姐妹之后。
    而在这之前，给玲珑一百个胆子，她也只能乖乖做个替甄氏姐妹固宠的傀儡。
    这是绝大多数人的想法。
    但这个猜想，最大的疑点就是，凭借甄氏姐妹的手段，要做到神不知鬼不觉得推出玲珑承宠有大把的方法。
    何必选择最明显最蠢的一种呢？
    想到最后。
    包括甄嬛在内部分嫔妃将目光放到了华妃身上。
    只有受命的夏冬春和沉浸在自己想法里的齐妃吵吵嚷嚷。
    夏冬春率先对着甄嬛发难。
    “莞常在手段还真是了得，这人是你宫里的，事情又发生在莞常在亲妹妹宫里，横竖都跟你沾上了边，这要说莞常在实在清白无辜。”夏冬春冷笑一声，对上皇帝不满的视线也不在怕的，“皇上，嫔妾这人素来看重证据。”
    “眼下那宫婢就在那处躺着，便是受了刑也不肯吐露半分，可见是个忠心耿耿的，若是旁人指使威胁恐怕早就说出个所以然了，何须这样拼死也要守口如瓶，可不就是为了自己家的小主吗？”
    她说得头头是道。
    玲珑的表现可疑，到现在除了喊冤叫屈外，说不出别的。
    可若是她真被人算计，那她从碧桐书院到裁云庭院是为了何事？
    难道她一路走过来也是被算计的吗？
    连这样简单的理由都说不出口，实在很难相信她无辜。
    而甄嬛想完全撇清关系，也不容易。
    即便皇上信她，可没有人能证明她无辜。
    “是啊皇上，说不定此事就是莞常在安排的，若是莞常在领着玲珑进裁云庭院可不就说通了。”齐妃拍手，说出她的判断。
    “裁云庭院除了玉妃宫里的人外，便是只有皇上能随意进出了，咱们这些人都需要通报玉妃这个主人家，但莞常在就不一样了。”
    “莞常在是玉妃的亲姐姐，没道理亲姐姐来了还被人拦在门外吧。”
    齐妃满脸得意洋洋，仿佛一语参破真相。
    她炫耀似的挑起眉，看向甄嬛。
    耳边却想起曹琴默实在忍不住的询问。
    “先不说莞常在能否自由出入裁云庭院，彼时皇上也在场，门口亦有皇上身边之人看守，莞常在来过，岂不是早被人认出来了？”
    齐妃的话太过牵强。
    便是曹琴默再想低调都忍不住反驳。
    齐妃笑容僵在脸上，她避重就轻地继续反问，“那谁人能证明莞常在没有来过？”
    “本宫倒要问问这段时间莞常在在何处，可有人证？”
    此话让众人的视线再次凝聚到了甄嬛身上。
    甄嬛咬唇不语。
    她没有办法解释。
    若是与果郡王私会，还私相授受亲密接触被人察觉，她的处境只会比现在难上千倍万倍。
    她再次起身行礼看向皇上，认真道，“嫔妾彼时在碧桐书院附近的花园闲逛，身边的婢女流珠可为嫔妾证明。”
    “且玲珑所为，嫔妾绝不会容许身边人行此事，更不屑于以此固宠，还请皇上明鉴。”
    众人能想到的，她自然能想到。
    唯一没料到的是，拿此事在时间上做文章的人居然会是齐妃。
    齐妃素来不擅思考。
    今日倒是发挥超常了。
    可恨她一直紧盯着华妃曹琴默包括玉妃之流，见这几人并没有要为难她的打算，刚松了口气，就听到夏冬春和齐妃你一言我一语地，将她最难解释的地方指了出来。
    果不其然。
    甄嬛话音刚落。
    齐妃脸上就浮现了笑意，“瞧瞧，我说什么来着，谁人能证明莞常在没来过此处。”
    “皇上不会真的听信莞常在婢女流珠的证词吧？”
    皇帝抿唇，看向甄嬛。
    再次给出机会。
    “莞常在在花园，可有遇到什么人为你作证？”
    “……”
    “并无。”
    甄嬛面色苍白，心乱如麻。
    怎么会这么巧，在游船的时候遇到果郡王，回来之后玲珑就被发现用药惑主。
    她知道自己不论如何解释都太过苍白无力。
    就在她准备晕倒，用腹中孩子做筹码的时候，响起了安陵容柔柔的声音，“嫔妾愚笨，不知莞常在出于什么缘由犯下这样的错处呢？”
    “莞常在有孕，又正值皇上宠爱，玲珑虽有几分姿色，但比起莞常在和玉妃娘娘可谓云泥之别，莞常在何须冒险把赌注押在玲珑身上呢？”
    “何况嫔妾以为，莞常在聪慧断不会布下这样漏洞百出的局面，更不会连最基本的不在场证明都没有替自己考虑。”
    安陵容的话解了甄嬛的燃眉之急。
    她也顺着话替自己辩解。
    可惜皇帝铁了心要把事情闹大，不打算草草收尾，而齐妃感觉自己受到了挑衅，死抓着她这段时间去哪里了不放。
    “莞常在说在花园，本宫倒想起那处又不少洒扫宫女，不如本宫派人去喊过来对峙如何？”
    “嫔妾不过在偏幽清净处闲逛，并未遇到洒扫宫女。”
    “呵！”
    齐妃冷笑。
    在她眼里，这就是甄嬛自导自演得一场戏。
    说不定就是假装被心腹背叛，既膈应恶心了玉妃，又能谋求皇上怜惜呢。
    气氛僵持不下。
    华妃不耐得想回去了，刚要站起身告退。
    就听门口来人通传。
    “回禀皇上，四阿哥求见。”
    “弘历，他来做什么。”
    “四阿哥说是前来归还莞常在一物。”
    “喊他进来。”
    皇帝冷眼看着四阿哥恭敬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