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千生一时怔住。
    他原本就想打个二十万，可听苏子豪的口吻，似乎不止这个数。
    既然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那就明码标价好了。
    于是，霍千生很认真道：
    “苏处长，我们在市里，跟你们省城不一样。
    我还真不知道这里的行情，你给我说说吧。”
    面对着有些愚蠢的霍千生，苏子豪气得脱口而出。
    “霍局长，真不知道你是怎么当上这个财政局长的。
    就这点办事能力，一把手就敢把整个市的财政大权交给你。
    说实话，如果我是一把手，不会把这么大的财权交给你！”
    霍千生尴尬地笑笑，没有吱声。
    顿了片刻，苏子豪拿起桌的香烟，霍千生赶紧给苏子豪点上，然后自己也点上一根。
    苏子豪慢慢地吸着，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
    “就城市建设这块，明年计划给你们中央财政补贴三至四个亿，你说你能给我多少？”
    霍千生顿时怔住。
    三至四个亿，对于一个边远山区的小城市来说，是一笔不小的数字。
    也是这么多年来，央天市在城市建设上，得到的最大的中央财政补贴！
    想到这里，霍千生脱口道：
    “七十万吧。”
    苏子豪伸出十个手指头，晃了晃。
    “这个数！”
    霍千生道：
    “一百万？”
    苏子豪点头。
    “对，没有这个数，这个计划我做不了！
    你要知道，如果分配给你们三至四个亿，要比其他市高很多。”
    霍千生一咬牙道：
    “好！我同意！成交！”
    苏子豪伸过手来，跟霍千生握了握，一字一顿道：
    “希望咱们合作愉快！
    现在最重要的是，计划我做上去了，夏厅长签字的问题！
    你明天晚上请杨鸣和夏厅长吃饭，必须搞惦他们！”
    霍千生自信满满道：
    “放心吧，肯定能把他们搞定！”
    苏子豪点了点头，突然想到了什么。
    从包里拿出一个监测仪，边往霍千生身上扫，边说道：
    “霍局长，你别怪我，现在暗箭太多，我必须保护好自己。”
    霍千生脸上有些不悦，无奈摇头道：
    “苏处长，我不会录音录视频的，那不是我的做派。
    说实话，我还担心你录音录视频呢。”
    苏子豪在霍千生的身上和包里扫了一遍，没有发现问题，边把监测仪放进包里，边说道：
    “我录音录视频对我有什么好处？
    最终我是最大的受害者！
    好了，霍局长，今天就到这吧。”
    ……
    第二天上午，夏阳忙完手里的活，直拨许佳慧的电话。
    很快，电话里传来了许佳慧喜悦的声音。
    “姐，您有空了？”
    平时夏阳很少给许佳慧打电话。
    大凡电话过去，不是闲着就是有事！
    夏阳笑道：
    “我不是有空，我是有事情找你！”
    许佳慧嘻嘻笑道：
    “好！姐，有什么指示？一切听命于姐！”
    夏阳也被许佳慧逗乐，半开玩笑道：
    “听命于我，就马上到省城来！”
    许佳慧道：
    “好，好，今天星期三了，星期五下班我就赶回去。
    我也好久不见我那侄子侄女了。”
    夏阳呵呵笑道：
    “你叫我姐，两个宝宝叫你姨才对！”
    许佳慧也笑道：
    “可是，我也是杨哥的妹妹啊！”
    夏阳道：
    “那就叫姨姑姑吧！
    好了，佳慧，咱们不逗了，跟你说个正事。”
    许佳慧收住了笑。
    “姐，您说！”
    夏阳道：
    “你做好准备接调令。准备调到省财政厅预算处任副处长。”
    许佳慧惊讶地“啊”了声。
    她不是惊讶，她调到省财政厅。
    她是惊讶于夏阳的动作太快！
    她自己刚调到省财政厅还没多久，就把自己给弄上去了。
    这对于许佳慧来说，当然是个天大的大好事！
    多少人削尖脑袋往省财政厅钻，特别是预算处这个热门处室。
    顿了顿，许佳慧感激道：
    “谢谢姐，谢谢夏厅长，我随时做好准备到省财政厅去。
    姐，要不要跟吴书记说说？
    我怕调令突然下来，他一时半会反应不过来。”
    夏阳道：
    “你不要吱声，装着不知道这件事。
    我让杨鸣跟他说。”
    许佳慧道：
    “好的，我知道了！”
    ……
    此时，苏子豪正坐在办公室里翻看文件，副处长黄中走了进来。
    把一份文件递给苏子豪。
    “苏处长，你看看这份文件。
    看完得马上签字，上午下班之前要报到省委。”
    苏子豪点头，拿过来看了看。
    “我在公文处理系统里签吧，到时候我直接转给办公室就行。”
    黄中道：
    “这样更好！你的电脑昨天打不开，今天弄好了吗？”
    苏子豪一拍脑袋。
    “我怎么就忘记了，一会儿让信息中心的过来帮我看看。
    那我就签纸质的了。”
    说着，苏子豪快速地看了一遍，在文件上签了字。
    黄中接过文件，不经意道：
    “苏处长，夏厅长老公杨鸣又提了一级了！”
    苏子豪瞬间震住。
    他最担心、最害怕的消息终于还是出来了！
    杨鸣在赵玲腐败枪击案中，个人虽然没有立功。
    可他所领导的监察一室却立了集体三等功。
    当时，苏子豪心里就有种杨鸣要提拔的感觉。
    没想到这个感觉还真是对了！
    他奶奶的，每次都给他做嫁衣！
    苏子豪气得牙齿咬得咯咯响，却当着黄中的面，又不好发作。
    稳了稳情绪，苏子豪道：
    “你是道听途说，还是自己臆想出来的？”
    黄中摇头。
    “处长，文件都下了啊！
    昨天下的文，你没看到吗？
    哦，对了，你的电脑打不开呢。”
    苏子豪的脑子嗡嗡作响。
    刚才还以为只是消息而已，没想到竟然已经下文！
    他说过的，他要跟杨鸣在同一起跑线上竞争。
    现在自己不仅没有提拔上去，还面临着被降级的可能！
    这时，黄中的手机响起，黄中一边走出去，一边接过电话。
    看着黄中消失在门口，苏子豪用力一扫，桌上的杯子和笔记本全扫落在地上。
    杯子砸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音，摔得个稀巴烂。
    他一眼又瞥见了茶几下面的那把水果刀，眼前闪过杨鸣，闪过夏阳！
    不杀了他们，心中的那股气永远都咽不下去！
    苏子豪走了过去，拿起那把水果刀，朝着门板狠狠地飞了过去。
    水果刀直直地插进门板里。
    苏子豪咬牙。
    “不是你死，就是我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