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砍树木的地方离湖边不算很远,走了两刻钟也就到了。
江月把那渔网给他们,教他们用。
铁子跟柱子力气果然大,抛网都比她抛得要远。
他们年轻气盛,见湖边水不深,便连裤脚也不撩,直接下了水,说是方便使力。
江月拔了些鱼爱吃的草,撕碎了往下扔。
这山里确实少有人来,湖里的鱼警惕性不高。
铁子跟柱子第一次捞鱼,他们站在水里,水深过腰,神情有些紧张,手臂都绷直了。眼见有鱼游进去了,无声地张大嘴巴,想笑又不敢笑,面目狰狞。
江月在一旁见到都觉得好笑极了,觉得他们是真淳朴得挺可爱。
她轻轻提醒,“可以先收第一网了。”
收到指令,这两人敛起笑容,手臂拉紧绳子,咬着牙开始收网。
等他们累到气喘吁吁蹲在地上时,连声累也不说。因为渔网里活蹦乱跳着十几条鱼!
两人的眼神直勾勾的,恨不得抱着鱼生啃了。
柱子憨笑着说,“这鱼都有我巴掌大了!太肥了!指定好吃!”
江月看看天色,太阳即将落山了。山里显得更加寂静,偶尔听见几声鸟啼。
“我把鱼都串起来,你们再来一网吧。”
“哎,好!”
江月在草丛里薅了几把藤草,跟江年随意编成串,只要能将鱼给串起来就行。
只听到一声惊呼,她看过去,就见到铁子狠狠拍了自己大腿一下,柱子也心疼,解释道,他们将渔网给里的鱼跟水草摘下来时,不小心给一条鱼跳回水里去了。
铁子还在咋舌,悔恨自己怎么没抓住,“那条鱼可大!”
“哎呀,行了,我们赶紧地,还能在天黑前捞上来。”
他嘟嘟囔囔地,还是恨自己没抓住鱼。不过后悔也没办法,他跟柱子又下了水。
江年拿着石头,面无表情地给每条鱼头砸了一下,把鱼都给砸晕了。
江月忍不住笑,想起来那句话:我在大润发杀了十年鱼,早已变得冰冷无情......
“你笑什么?”
“没事,哥哥杀鱼的动作太好看了。”
江年没回应,她抬眼看去,果然看到他的耳朵泛红。
她早发现了,只要一夸,这人心里高兴着呢,还会害羞,可太纯情了。
等天色变得昏暗,柱子两人终于上岸了。
第二网比第一网收获要多。
这回两人有了经验,再累也不能在岸边收,使劲儿把鱼往里抛。铁子吃了亏,不敢再大手大脚。若是再跑丢一条,他今晚能气到睡不着。
江月把大鱼小鱼都串好了,一共有三十六条鱼。
对于她来说,将小鱼给丢回湖里去才是可持续发展的操作。可是对于已经几百个日夜都尝不到荤腥的村里人来说,等不到那时候。
小鱼小虾小耗子,只要是肉,都能吃。连蝗虫都抢着吃呢。
江月开口,“在林里找个地方,把渔网藏起来。不过得晾干了,湿着容易长霉,用不久容易断。以后你们再来,就有得捞了。”
这渔网没那么结实,再多用几次估计就得缝缝补补了,她也留不久。
“好!”
那俩人对她的话是言听计从。
四人一骡在余晖中往山下走,到半山腰,其余人冲上来,嘴巴张得大大的,“这、这么多的鱼啊!”
“我的老天爷,这鱼比小河里的大多了!”
“上边还有吗?”
“有有有!江家的渔网被我们藏起来了,以后还能继续捞!”柱子两人满面红光,跟其他人开始讲捞鱼的事情。
这些砍柴的人,也有收获,抓了几只山鼠。
江月最讨厌各种各样的鼠,一听到吱吱声,她就起鸡皮疙瘩。
她略过不看,提醒道,“我们今日赶夜路吧,收获太多,担心遭人眼红。”
众人收起了笑容,面容紧绷。
“行,我们拿野菜野草遮一遮鱼。”
至于木头,没人在意,更不会有人来抢。
山上落叶深厚,脚下容易打滑。再加上木头厚重,他们咬紧牙根小心翼翼往下拉。时不时还摔几个跟斗。
等几人走到山脚下,天色已彻底暗下去。
他们砍的木头大又长,平均两至三人扛一根,走一段路就得休息一会儿。若是走近了看,连着长长的,倒像是一条搬食的蚂蚁队伍。
江月两人坐上骡背,把鱼给带着,“我们先回去,让村里人做好准备,也出来迎一迎你们。”
“好。”
他们走的是小道,骡子也不好跑,但总归是比他们走的要快上很多。
离远了,江月拿出手电筒,照亮了脚下的路,骡子走得更稳当了。
夜深人静,只余下骡蹄子脚踏声。
两人回到长乐村,第一重大门已经做好了。他们上去敲了敲门,用的是村里的暗号,敲一下停顿,再敲两下。
老汉负责守门,他自觉自己对村里是有用的,日日对着门听。就连夜里睡也睡不深,不一会儿就拄着拐杖出来了。
“外头是谁?”
“阿公,是我们先回来了,叫人去接一接其他人。”
听到是江月的声音,他有些诧异,没想到回来的这么快,连忙摸索着过去开门。
他们不多寒暄,只说先去找村长。
骡子的脚踏声惊动了不少人,他们拍村长家门的时候,大伙儿全出来了。
“哟,这是骡子!”
在月光下,激动羡慕地看着这小两口以及骡子,真有本事!
江月把除了自己要的六条鱼,剩余三十条连成六串塞给了村长。
“这是在山上捞的鱼,因为是我们先找到的,也是我们出的渔网,所以我们拿了六条鱼。”
她不藏着掖着,说得直白。
众人看着这么多鱼咽口水,何村长也瞪大了眼睛,听到江月的话,还说,“应该的应该的,要不再多给你们两条?”
“不用了,六条刚好。村长,你找几个人去接应一下搬木头的人,他们砍了大木头,重得很。”
说完这话,他们就牵着骡子回家。
隐约听到村长在后头开始安排人出去了。